另一側,就在李程頤回家後,帶着藍器魚的小胖子公山衡,也回家將事情和父親說了,不提其父帶着禮物打算拜訪公山慶陽之事。
他自己則是帶着藍器魚去了後廚。
“黃師傅!昨天的那條藍器魚處理好了沒?今天應該可以吃了吧??我要帶去給我兄弟。”小胖子大聲抱着魚進到廚房。
但後廚卻沒人迴應,廚師黃師傅和兩個幫廚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水槽裡,一動不動。
“黃師傅?”小胖子有些疑惑,迅速靠近一些。
“衡衡少爺.您到底,是從哪帶來的這種魚??”還沒走近,他便聽到黃師傅聲音發顫的問。
“哪帶來的?就是碧海里自己浮起來的啊。”小胖子有些奇怪,這海魚還能從哪來,當然是海里啊。這種問題還需要問?
黃師傅搖搖頭,讓開身體,露出身前的水槽。
灰黑色的金屬水槽內,此時映入小胖子眼簾的,是一條身體發黑體型和他手裡藍器魚一樣的大魚。
“這是??”他有些發愣,感覺到一股子冷意襲來。
然後便看到那大魚周圍的水全是碎冰漂浮。
“這是昨天帶回來的藍器魚,我們.我們明明已經把它殺了,切成段,放到了冰窖裡可今早去看時,它不光自個恢復了,還渾身變黑.”黃師傅指着藍器魚周圍的水盆。
“而且這魚如今碰到什麼就會自動吸收周圍東西的熱度”
“這”小胖子也愣了,這是什麼鬼?死掉的藍器魚,又活了??
噗!
猛然間,盆裡的藍器魚和他懷裡網兜裝的藍器魚,兩條一起猛地掙扎。
巨大力量帶動下,靠近的四人都被嚇了一跳,迅速推開。同時身上真元浮現,護住身體。
噗。
黃師傅揚手一刀,將一條藍器魚砍成兩截。
但沒用,兩截魚落地後,迅速自動湊一塊,拼合成剛剛的黑魚形象。
一旁幫廚靈機一動,端起一個燉湯的特質泥胚小爐,猛然將黑魚套了進去。
嘶嘶的烤肉聲傳出,伴隨着的還有濃郁燒焦香氣。
嘭!
小爐炸開,黑魚再度從中衝出,完好無損,身上的烤焦部分自動迅速消失。
一時間四人被兩條藍器魚在廚房裡追得到處亂跑。
刀切,劍砍,斧頭劈,所有方法都試過了,那魚完全沒反應,碎掉也能自己重新拼合。
不僅如此,它們還瘋狂的攻擊着周圍的人。一口咬掉了一個幫廚的胳膊大塊肉。
這場鬧劇一直持續了一個多時辰,直到小胖子的父親回來,出手瞬間將魚切割成粉末狀小塊,分裝起來,一切才徹底平靜。
距離公山衡家相隔十多道牆外。
李程頤靜靜盤坐在牀榻上。
外面夜黑風高,海風呼嘯。
他緩緩閉目,再度進入生機維度。
無數淡紅絲線組成的畫面,浮現進他腦海。但他注意的不是這些,而是之前他扯斷生機線的魚,和公山平丘。
很奇妙,凡是被他扯斷生機線的個體,他都有清晰的感應。
他知道它們在哪,也知道它們的狀態。
‘有意思.生機切斷,似乎並非我想象的那樣.徹底死亡’
李程頤擡頭,雙目彷彿一下穿過了大片牆體,看到了屬於公山平丘的院落。
此時的公山平丘正在自己房間裡盤膝修行,身上真元不斷釋放土黃色熒光,流轉全身。
一旁一名花白頭髮男子正盤膝爲其護法,正是其父公山鼎。
正修行中忽地公山平丘一個哆嗦,身上的土黃色真元急速黯淡,變弱。
“丘兒?”公山鼎疑惑的睜眼,看向兒子。
但沒反應,公山平丘依舊維持着盤膝坐地姿勢,額頭冷汗狂冒。
“兒子?”公山鼎眉頭微蹙起來,伸手打算去觸碰對方。
噗。
忽地公山平丘一下睜眼,其雙眼滿是血絲。
“爹我.好難受.!!”他艱難出聲。
其身體外裸露的皮膚,正在飛速的轉爲灰色。
“怎麼回事!?”公山鼎心頭一驚,手按在兒子頭頂,正要檢查。
啪。
忽地兒子一把握住他手腕。面上的痛苦表情飛速消失,化爲冰冷毫無表情。
一股極度陰寒的氣息順着手腕傳入他體內。
公山鼎心頭越發慌了。
猛地發力,渾身金色真元宛如太陽,刺目無比,就要強行注入兒子頭部,乃至全身,控制住其動作。
但詭異的是,公山平丘的身體也爆發出土黃色真元,並且真元顏色也迅速化爲灰黑色,散發不祥黑氣,且力度比之前翻了至少兩倍多。
兩父子之間一下爆開真元碰撞,灰黑色真元被強行擊潰。
公山平丘一聲不吭,起身張嘴,一口咬向親爹。
“丘兒!你怎麼了!?”
公山鼎大叫,單手壓住兒子,金玉級的內功讓他並沒有多少負荷。但關鍵是這是他兒子!
對兒子身體的擔心,纔是此時最大的慌亂。
但公山平丘沒有絲毫迴應,他已經徹底雙目漆黑,沒了意識,只是兇猛的不斷掙扎,爆發出一圈圈的灰黑真元。
“何方邪魔,膽敢在我公山世家作祟,簡直找死!!”公山鼎怒吼一聲,渾身爆發璀璨金光,一把帶着兒子衝出院落,朝族長那邊趕去。
家族內,也只有身爲絕世高手的族長,或許才能知曉如何解救自己兒子。
*
*
*
第二日。
一大早,李程頤獨自去了文課。
小胖子沒來,公山平丘也沒來。兩人的位置空蕩蕩,讓教學先生微微皺眉。
但他沒說什麼,反正自己被請來只是講學就夠了,其餘的,小孩要不要學,和他無關。這些是家長們需要考慮的事。
很快,朗朗讀書聲再度響起。
坐在李程頤右側的公山雷九一邊讀書,一邊偷偷靠近一些過來,小聲問。
“阿燭,你們昨天到底幹什麼去了?”
“怎麼?”李程頤知道肯定有事,但具體什麼事,他不清楚。
“你知道不,胖子他那邊出事了。還有公山平丘那邊也是。”雷九壓低聲音道。
“什麼事了?”李程頤心頭一動,不動聲色問。
“胖子之前帶回去的兩條藍器魚,昨天在廚房下廚時,突然活了!不光活了還到處咬人,傷了兩個幫廚。”雷九神秘兮兮道。
“啊?還有這種事??”李程頤適時的露出驚訝之色。
“這倒是稀奇了。”坐在前面的漢宗笛悄悄出聲,也湊了過來。
她這些時日一直很高冷,很兇,時時刻刻散發出不要惹我的低氣壓。
但不管其再怎麼兇悍高冷,終究只是個才十歲的小女孩,該有的童年稚氣依舊還在。
此時聽到感興趣的事,頓時豎起耳朵悄悄聽,還忍不住主動出聲插話過來。
“死了的魚還能活過來,這隻有那些邪道魔道功法才能達到效果,而且能在族地內部施展,能瞞過公山族長,就爲了復活兩條魚?有點扯啊”漢宗笛推測道。
“難不成是某位魔道巨擘路過此地,隨便開個玩笑?”雷九摸着下巴。
“不可能。昨天那事我過去親眼看到了。兩條魚就算了,公山平丘那邊的院子裡,平丘那傢伙居然渾身變灰黑,和他爹打得不可開交,動靜不小。”漢宗笛也摸着下巴低聲道。
“你是說公山平丘也出事了?”雷九一愣。看向漢宗笛。
“嗯,根據我護衛所言,那傢伙氣息死得不能再死了,被他爹抱去族長那邊,想要救治,結果好像折騰了大半夜都沒轍,最後族長無奈之下,用封印陣法將其囚禁住了。”漢宗笛瞭解得比李程頤想象的要多。
“阿燭你們昨天才和平丘家起衝突,今天他們就出事.一會兒肯定會有人來調查你。小心點。”雷九叮囑。
他因爲坐得近,和小胖子,李程頤,關係都還不錯。
而且,他因爲隱藏了不少秘密,看誰都感覺幼稚,但和李程頤接觸後,發現對方似乎也有着遠超其餘孩童的成熟。
所以便覺得整個班裡就只有李程頤和他有些共同語言。
“沒事.昨天只是發生了一點小小的誤會。”李程頤皺眉搖頭,“不過你們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那藍器魚,好像是自己從海里浮出來的,上浮時它就已經死了,胖子當時還很高興,主動過去抱出來,如果魚有問題那麼會不會是什麼傳染病?”
“傳染病?”兩個孩子都是一愣,似乎想到了什麼。
“難不成,是百菌魔君白如意?”漢宗笛若有所思。
“有可能是蕭天上人秋涵思。”雷九搖頭,“白如意的風格從來都是正大光明,反而秋涵思就喜歡時不時搞些麻煩事出來。”
“不像.”漢宗笛搖頭,開始就秋涵思的具體功法分析。
兩人所知信息遠超其餘童子,此時討論起來,反倒是李程頤在一邊聽得津津有味。
一邊聽,他也一邊心中大概有了瞭解。
生機維度內,切斷生物生機,居然帶來的不是死亡,而是變異成一種不死不生的特殊存在。
這是他完全沒想到的。
很快,一個時辰的文課結束,李程頤獨自返回院落時,順着高大灰牆走動。
忽地他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目光落在了路邊的一株墨綠雜草上。
一眨眼間,那株雜草的生機被瞬間斬斷。
李程頤不動聲色,繼續往前走,但感知力卻是一直在關注那株小草。
只見那雜草迅速發黑,散發寒氣,一瞬間似乎徹底變成了另一種怪異形態。
‘是了,如果斬斷生機線只是殺死生物,也不應該消耗我這麼多意識力’
想到這裡,他意識力越過右側圍牆,在三百米外的一處花園中,驟然落在一塊灰白鵝卵石上。
心中一動,鵝卵石生機線同樣被切斷。
轉眼間,原本灰白的石頭,迅速變成灰黑色,並且散發出淡淡寒氣。
做完這些,李程頤面色平靜,若無其事的繼續返回。
‘引子拋出來了,接下來,就看族內的反應和探究了。’
光靠自己研究,速度太慢,但如果藉助全族之力,自然要快上很多。
感受着體內一晚上便徹底補滿的重海元,李程頤再一次操縱其進入劍爐焚燒。
很快,第二次,新的漆黑色海元,從劍爐中飛出。
這一次的海元密度比上次又要密很多,強度也大了不少。
‘這種第二次焚燒淬鍊後的海元,就叫二重海元好了。’李程頤隨意取了個名字。
這些能量對他而言並無意義,只是臨時在這使用方便罷了。
就算修煉出的力量不是同級最強,他其實也無所謂因爲配合花語花鱗衣,越級殺敵對他來說也並非難事。
他真正看重的,還是維度方面的進度,隨着焚燒二次海元的發展,一絲絲新的意識力被萃取出來,融入他腦海。
然後又從其腦海。融入生機維度,將操控範圍擴大。
這就是毫無花巧的水磨工夫,沒有捷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