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不止是這些港口區的貧民們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當初在驕傲之屋的‘汲水城三巨頭議會’時,身在當場的夏蘭薇珞絲與凱爾本也被李維第二條關於‘如何避免戰鬥波及港口區貧民’的一攬子延伸計劃所驚呆了。
按照李維的原話來說:“既然是戰鬥嘛,還是那麼多高階職業者聚衆鬥毆,戰鬥的餘波導致港口區的建築羣被破壞損毀,幾乎是不可避免的。
“既然如此,我們不妨換個角度怎麼樣?
“你們難道就不覺得,作爲一個港口型城市,這到處漏風的棚戶和遍地屎尿的貧民窟,實在是...有些,不符合這座【光輝之城】的格調嗎?
“不如...我們索性趁民衆全都轉移到山上,將這片藏污納垢之地,都給徹底夷平了怎麼樣?
“屆時我們完全可以用‘以工代賑’和‘就地還房’的辦法重建一座新的港口區嘛!
“至於錢的問題...凱爾本領主你同樣不用擔心,完全可以用那整片港口區正在興建的地皮做標的物,以汲水城領祝府的名義,來發行一批‘城債’,只要利息足夠可觀的話,那羣除了給貧民放放高梨貸漸漸工坊的貴族們,會慷慨解囊的。
“當然,利息其實也不用定太高,只要他們每買上一筆‘城債’,你就給他們發一個‘援建汲水城榮譽富豪’的銅質勳章,那羣傢伙會排着隊來買的,相信我!
“千載難逢的機會啊我的凱爾本領主!”
......
“這不是做的太過火兒了啊...”
與此同時,正騎着馬,率領着八千城衛軍即將抵達港口區的凱爾本,望着遠處建築羣騰起的烈焰與濃煙,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愧意。
他這種想法若是被夏蘭薇珞絲知道,八成兒都要笑話他假惺惺。
不過很快他就將這種‘僞善’的想法給驅散了出去,眼神也變得堅定起來。
正如李維那天所說的那樣:“垃圾,是從來不會自己走進垃圾堆的,你要想想這座光輝之城光輝的外表下,究竟藏着多少醜陋與邪惡。
“也許我們這樣的做法,對於不知情的民衆來說,的確是不公平的,不道德的,甚至是有些混蛋甚至喪心病狂的!
“但世間有些難題,不另闢蹊徑並付出一定的代價的話,是永遠得不到最優解的。
“如果連你這樣不要臉的老匹夫都覺得心有愧疚的話,那就儘量在實施這項‘舊城改造’工作中時,將所有人應得的賠償落實下來吧!只要嚐到了新港口給他們帶來的新生活和紅利後,他們會發自內心的感激你的。
“另外,這件事情的原委,不要告訴任何人,永遠!
“因爲我們計劃的外表看上去多麼偉大,目的,就有多麼的骯髒。”
是的,這項計劃歸根結底下來,某種程度上依舊算是以李維、夏蘭薇珞絲和凱爾本所代表的霍格工坊、夏蘭商會與汲水城領主府三者聯合起來的圈錢計劃。
不過相比起其他,至少他們的計劃如果真的全部成功實施後,從長遠來看,幾乎都是一舉多得的共贏局面。
當然,除了汲水城中那些被暫時掃進垃圾堆的盜賊公會與某些邪教外...
不得不說,李維這關於‘汲水城掃灰除惡的一攬子計劃’實在是切在了凱爾本的心坎兒上。
而且這計劃吧,排除掉最切實的利益,其‘不擇手段以達到行善的最終目的’的思路,真是太‘豎琴手’了。
凱爾本甚至有種感覺,若是日後有豎琴手的人將這一檔子事兒啓底的話,一定會將其當做日後豎琴手的教科書級長線計劃指南,甚至直接拿來做模板到科瑞爾的其他城市去套用也說不定。
但至少...他是不準備模仿了...
這裡面的變數實在太多太多,任何一個環節出錯,都會導致原本的計劃徹底偏離原本的目的與軌跡。
想必...也只有那頭半隻腦袋鑽進金幣堆裡的銀龍,能想得出也乾的了這種‘荒唐’事兒吧...
“領主!發現有人正在從港口區外逃!”
一名先行出發的輕騎傳訊兵報告道,打斷了凱爾本的思緒。
“按照原計劃執行,設卡!封鎖港口區所有街道出口,攔截所有試圖越卡者,繳械投降者不殺!”
“遵從您的意志!”
隨着凱爾本的命令下達,整個八千城衛軍的隊伍就化整爲零,以十人左右一隻的騎士帶僕從兵,幾隻小隊聯防協作的形式來到每個港口區邊緣巷口處,直接拆除木屋,以製作臨時關卡和防禦工事。
爲了防止一些‘中階職業者’強行闖關外逃,凱爾本還喪心病狂的給每隻小隊配給了一架弩箭和少部分昂貴的恆定附魔了破魔效果的箭矢。
只不過讓城衛兵們頗有些納悶兒的是,他們的動靜如此之大,稍微有些規模的邪惡勢力都應該提前得到風聲纔對。
既然已經知曉了港口區被他們圍剿,這些人...在被豎琴手們追殺時,難道就不知道往下水道逃嗎?
畢竟汲水城,不,幾乎所有港口城市的下水道,最終都會通向廢水排往的劍灣啊...
直接躍下大海的話,水性稍微好些的話,一般生存率上還是挺高的。
而且...豎琴手什麼時候變這麼強大了?一個組織吊打一座城市的邪惡勢力?要不要這麼可怕?
待他們擡頭看向濃煙滾滾的港口區,心中更是不以爲然...
這麼大的火,怕是哪個邪教團直接招了一頭深淵炎魔出來吧?
但是很快,他們就發現自己估算錯了...
已經有人開始往他們這裡衝關了。
還不止一個!
這密集的腳步聲...
好多人!
眼看着如此多的盜賊與邪教徒一同往巷口衝來,即便是城衛軍們也有些慌了。
這些很有可能都是職業者啊!
若只是一兩個,他們還可以憑藉手中的弓箭甚至是弩箭來進行威懾甚至擊殺。
但對方眼下似乎並不自己人少啊!
這特麼還怎麼打?
就在城衛軍深覺兜兒裡的那枚災幣實在燙手時,就有人發現了異樣。
這些人...似乎真的是在‘逃命’...
衣着破爛,神色驚惶不說,甚至是人人帶傷。
一些類似被叉子似的利器捅出來的傷口還能理解,很多人身上的咬傷和臉上的腳印子是什麼情況?
就在緊張的城衛軍們屏息,準備‘放手一搏抵死作戰’,再‘戰略性撤退’時,就發現眼前這夥兒人先給自己跪了。
他們紛紛在抵進弓箭手的射程後拋下手中的武器,滿是崩潰哭號的跪地大喊道:
“不要射擊!我投降!!!”
“對對對!我也投降!”
“快把我們抓起來吧!再晚它們怕是要追上來了!”
“魚人...全都是魚人...”
“老鼠...好多的老鼠!!!”
“嘔...”
看着一羣平時窮兇極惡的邪惡團伙兒,幾乎是哭着喊着打滾求抓捕的崩潰模樣...
一衆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的城衛兵也是一陣懵逼的面面相覷。
到底...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