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綠水無盡蒼茫,飛鳥猿啼生機蓬勃。
小八與孫娟雅各自騎着高頭健馬,神采飛揚的馳騁於荒野之間。偶爾幾聲爽快的大笑聲傳來,使人心頭充斥着暢懷愉悅之感。
小八外罩黑袍、內襯漆黑軟甲後腰帶中斜插龍牙刺,不斷催馬前衝;孫娟雅一身紅衣揹着漆黑的長劍,手中馬鞭不斷揮舞緊緊跟隨在小八的身後。
孫娟雅駕馭着快馬追趕到小八身側,擡起馬鞭指着前方疊嶂起伏的羣山說道:“哥哥,再有兩百餘里就到孫家堡了!”
“好!哈哈,孫兄,我和你妹妹帶你回家啦!”小八大笑着,擡手輕輕的拍了拍綁在懷中的小酒罈,那裡面裝的是孫名逸的骨灰。
孫娟雅縱馬狂奔着迎風深吸了一口氣,隨後笑着轉頭看向小八那大笑豪放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絲溫暖與依戀。但是她那依戀的目光隨着坐下馬匹的快速奔馳突然變成了驚訝,隨後一指小八身側的另一方高聲說道:“哥哥,你快看!”
“啊?”小八長着大嘴茫然的順着孫娟雅的手指看去。
只見在他們兩人奔馳的荒野左前方大約一里之外一匹毛色烏黑的駿馬正孤零零的遊蕩在那裡。
原本如果僅是一匹駿馬遊蕩於荒野,那也不算什麼稀奇。但是這匹馬的背上鞍具齊全,一個身穿淡青色長袍的身影軟塌塌的趴在馬背之上,也不知其死活。
小八一見此景,立刻降下馬速,緩慢的向着那匹黑色駿馬的方向而去。孫娟雅一臉好奇的緊隨在小八身後催馬跟上。
那匹失去主人掌控的黑色駿馬此刻正在低頭悠閒的啃食着腳下的青草,對於緩緩靠近的兩匹同類以及它們背上的人類,僅僅只是擡頭看了看,隨後打了個響鼻便繼續低頭就餐,似乎對除了腳下的青草之外,全都毫無興趣的樣子。看來這傢伙也是馬類中的標準吃貨。
小八來到黑色駿馬之前,翻身跳下自己的馬匹,走到那無視人類存在的吃貨身旁,擡手將那匹馬背上趴伏之人的衣領抓住向上扯了扯。
在荒郊野外遇到一個騎在馬上的死人,這事兒可不常見。小八眼中的八卦之火開始熊熊燃燒起來。
難道是仇殺?還是……
“哇~!老黑?”小八隻是略掃了那趴伏在馬背上的人的面容便驚訝的叫了一聲,隨後趕緊擡手試了試那人的鼻息。
“還好,有氣兒!丫頭過來幫忙!”小八點頭嘟囔一聲,隨後向身後跟來的孫娟雅一招手。
孫娟雅趕緊跳下馬跑過來,兩人一起將那人從黑色駿馬上搬下來,平放於地面。
小八將那人的周身檢查了一遍,根本沒發現任何的傷口。不禁擡頭看着孫娟雅嘀咕道:“這貨身上一點外傷都沒有,鼻子還能喘氣兒,難道是睡着了?”
孫娟雅無語的朝他一翻白眼,鄙視道:“有人能趴在馬背上睡覺的麼?而且別人把他弄到地上全身摸了個遍還不醒?你能麼?”
小八訕笑着一聳肩,隨後擡手按在那人的肩頭將自己的靈力輸入其體內,他要用靈力檢查一下那人是否受到了內傷。
“嗯?”小八剛剛將靈力注入進去就是一皺眉,隨後滿臉嚴肅的開始認真起來。
那人內體的五百餘條天藏經脈都已經開啓,顯然也是個聚靈境以上的隱修士了。不過,雖然他的天藏經脈開啓了,可是其體內卻一絲靈力都沒有。
孫娟雅無聊的跪坐在旁邊隨手從地上拔出一根草梗玩了起來,但見小八越來越嚴肅的表情,好奇的詢問道:“哥哥,你剛纔叫他老黑?你認識他呀?”
小八皺着眉點點頭,一邊不斷的向那人體內注入靈力,一邊回道:“他叫孔柏寒,在稷山國凡俗武林中綽號叫‘邊塞血狐’,十幾年前我與他還有上粟國的明珠公主陸綠靈和駙馬沙飛,以及鬆安國的七王子魏元傑,還有你四哥孫名逸,以及……以及雲羅宗的那個謝紫蓮,都被稷山國的王室擒到礪牙谷中。我們這些人就是在那認識的。”
孫娟雅瞪大了眼睛,仔細的看了看地上躺着的那個外表看去好似年近五十男人,又擡頭看了看小八那外表最多不過二十五六的樣子。隨後一臉古怪的問道:“哥哥,那些人裡,是不是你是最帥的一個?”
“那還用說!”小八風騷的一甩鬢角的長髮,其頭頂上的墨玉頭冠以及黑色蠶絲飄帶隨着他的動作不斷顫動不已。雖然看上去確實有那麼一點點瀟灑的味道,但是那囂張的表情怎麼看怎麼有種很欠扁的感覺。
孫娟雅捂嘴偷笑一聲,隨後挑眉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人,語氣平淡的問道:“你們這些人裡似乎只有我四哥最倒黴了吧?不過這傢伙似乎也並不比我四哥強多少了嘛。”
“強很多呢!”小八搖頭嘆道:“他現在是隱修士,而且還是聚靈境以上的隱修士。十餘年不見,當年稷山國凡俗中的少俠竟然能修煉到這等境界,實在是個少有的天才。就是不知道是誰把他揍成這樣,竟然體內連一絲靈力都沒有了。他暈過的原因就是因爲靈力損耗太巨之時還強行催動氣海靈力,最終靈力反噬傷了五臟。幸好遇到了咱們,不然不出三天,他就死定了。”
孫娟雅不解的眨了眨眼睛問道:“爲什麼?靈力損耗太甚,並沒有性命之憂吧?就算損傷五臟,只要吃點療傷的丹藥,再過個三五個月就可以恢復了嘛。”
小八一撇嘴,用眼睛示意了一下四周說道:“他不喝水最多五天就得渴死。這還是繳天之幸沒讓肉食的猛獸聞到他的氣味,否則一天他都過不去。再說這地方可能一年都不一定有一兩個人經過。
還丹藥呢,你以爲每個人都像咱們那麼奢侈,都可以拿丹藥和靈草當飯吃的?”
“嘿嘿,也是!”孫娟雅吐舌頭一笑,隨後指着那人又問道:“他怎麼樣了?不要緊了吧?”
小八點點頭回道:“沒什麼大事兒了。我已經用自身靈力理順了他的經脈,只要喂他一粒煉經丹,再過幾個時辰就差不多可以醒了。走,把他扔到馬背上,咱們先帶他去孫家堡再說。”
“哦!”孫娟雅聞言趕緊爬起來幫着小八將那人擡起來放回馬背之上。
小八將那匹吃貨黑馬拽到自己的坐騎旁邊,隨後翻身上馬與孫娟雅一起繼續向着孫家堡方向趕去。
五個時辰以後,夜色漸濃之時,小八與孫娟雅來到了已經坍塌多年的孫家堡之外。
因天色已晚,兩人乾脆就在孫家堡之外三裡之處架起一處火堆,並將那受傷之人也卸下馬來,餵食了一粒療傷丹藥,又餵了點水,之後兩人便席地而坐一邊喝酒閒聊一邊欣賞着晴朗的夜空,那表現悠然自得的一塌糊塗。
對於小八來說,現在除了要滅掉那個極北寒雀國的血羅宗之外,人生便只剩下突破固靈境這一件事稍稍的有點煩心了,其他的除了享受之外似乎實在找不到什麼可以頭疼一下的事情。
沒有頭疼的事兒……這實在是太讓人頭疼了!
孫娟雅呢?家族的大仇已經報了,自己更是已經擁有了固靈境的實力。更有小八這個護短到有點神經的哥哥在,她更找不出自己還能有什麼煩心的事兒了。
時間,在兩個閒的蛋疼的傢伙,天南海北、指點山河日月的一通胡侃之中漸漸流逝。
當太陽初升之時,孫娟雅毫無淑女形象的用力伸了伸懶腰,拿起身旁的酒壺搖了搖。酒壺裡面已經空空蕩蕩滴酒皆無了。
“哥,沒酒了。再來一壺,喝完咱們去給我爹孃上墳去。”孫娟雅痞氣十足的將空酒壺扔給小八說道。
小八擡手接住扔來的酒壺,有點鬱悶的低嘆一聲說道:“我現在感覺自己有點對不起孫兄了,他把妹妹託付給我的時候,絕對不會想到他妹妹長大之後會變成一個女痞子的。罪過,罪過。丫頭啊!你能不能別總學我了?再這樣,以後你叫我上哪給你找婆家去啊?誰還敢娶你?”
“哼!”孫娟雅朝他一皺鼻子,扭頭低聲嘟囔道:“幹嘛要嫁人?和你在一起多好!”
小八顯然並沒有聽到她的自語聲,只是拎着酒壺催動開府玉符閃身回到育靈冥府中再次拎着兩壺酒出來。
孫娟雅笑嘻嘻的接過一壺剛要開喝的時候,就聽一個粗狂的聲音虛弱的問道:“兄弟,多年不見了,給我老孔也來一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