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涯與葉子談完話便睡下了。
葉子不需要睡覺休息,她怕影響到王涯休息把電視關了,也沒如往常那般守在旁邊看王涯睡覺。她站在窗前,雖然和以前王涯睡覺時那樣收斂身上氣息,望向窗外的神情卻是一片霜寒。
幾個月前,她曾感受到小花的靈魂波動出現在中陰界,她趕過去時沒有見到小花,封瑜琴告訴她是小花靈魂出竅誤入中陰界已經被送回人間界去了。直到今天她拘來黃岐和張昌祚搜過他們的魂魄才知道王涯爲什麼會忽然出現在中陰界又被封瑜琴匆忙送回。她在黃岐的記憶中清楚地看到那一夜小花的慘狀,橫屍牀上、血漬斑駁。張清水竟將王涯如此摧殘。經歷過那一夜的變故,王涯的性情大變。
她不提、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是不願再觸到王涯的傷痛,但不表示她不在意、不憤怒。她知道王涯不想殺人、不想她殺人,但是現在,她找不到一個不殺人的理由。作爲妖,有恩必償、有仇必報,若受因果束縛將來必絕於天。作爲縱橫黃泉幾千年、紮根地下的一方霸主,別說沾指她家小花,就算誰想從她的地界搬走一塊磚她都絕不饒過,這些人竟然想奪取她的老巢、將她連根拔起!
葉子將陰靈卷軸取出,正欲展開陰靈卷軸,忽然聽得牀上睡得正熟的王涯生出動靜,她扭頭一看,見王涯眉頭緊皺、全身繃得僵直、身上浮起一層密汗。這是睡着了做夢?似乎不是什麼好夢?葉子緩步走到牀前正準備叫醒王涯便見王涯突然睜開了眼,眼中滿是驚悸。葉子問:“做噩夢了?”
王涯定了定神,看到葉子,又環顧一圈四周,長長地籲出口氣,閉上眼睛:“嗯”了聲。
葉子去給王涯倒了杯水給王涯壓驚。
王涯一口氣把水喝個底朝天,將空水杯遞還給葉子。她曲腿坐在牀上,若有所思地看着葉子。
葉子問:“看着我做什麼?”
王涯說:“我剛纔夢到了生死橋,夢到橋上那些老弱婦孺。”
葉子說:“你同情他們。”
王涯說:“稚子無辜。”
葉子在心裡暗道一聲:“果然!”她說道:“人間有句話叫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她盯着王涯說:“你不忍心?不忍心滅掉玄門?”
王涯說:“玄門傳承數千年,那是人類的財富。滅了,傳承就絕了。”
葉子“呵”地一聲,只覺無比好笑,她叫道:“王涯,你是一隻妖,他們的傳承斷絕與妖有什麼損失?他們的傳承有多少是針對妖的?降妖除魔,有多少妖鬼陰靈死在他們的手中?就連你的前世也亡在他們手上。”她真不想再和腦子壞掉的小花辯論。她冷聲道:“玄門我是滅定了,縱有天罰,我自承擔!”她不想與王涯再在這話題上反覆爭辯,手裡的陰靈卷軸一抖將卷軸展開,一股妖力注入卷軸中,陰靈卷軸中頓時罩下一片紅光,跟着屋子裡的景相陡然一變,赫然變成了黃泉。
原本坐在牀上的王涯只感到一股濃郁的陰氣灑下,跟着見到紅光驟起,跟着就發現原本坐在牀上的自己竟坐在了黃泉彼岸花海中的地上,而葉子正站在距她一米多遠的黃泉路上。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見葉子把陰靈卷軸一合,紅光、陰氣轉瞬間全部收入陰靈卷軸中,葉子和黃泉一起消失,她又出現在牀上。
王涯用力地揉揉眼睛再仔細地打量周圍,發現自己還坐在酒店的牀上,周圍的擺設依舊,唯獨不同的是葉子不見了!王涯暗道一聲:“這是又給氣走了?”
葉子被氣走了,王涯因噩夢也沒了睡意。她索性起牀翻看封家傳下來的那本書,卻發現根本看不進去,葉子一走她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像是丟了什麼,她的腦海裡總浮現起葉子的身影以及想到自己葬在九大王陵中的真身。她的真身?笑話,那是前世的花妖的屍體!王涯搖搖頭,只覺好笑。可她實在無法靜下心神,索性收了書換好衣服、收拾好揹包離開了酒店。
王涯站在酒店外的人行道上。她在腦子裡構畫着鬼婆婆的身影模樣,緩緩擡起雙手、催動體內的妖力,以妖力配合鬼婆婆的影像構畫出一張尋鬼符。火紅色的符紋顯現呈一個佝僂的老太婆模樣,緩緩地朝前方飄去。
王涯不緊不慢地跟在尋鬼妖符後面沿着人行道行走。
凌晨四點,街上空空蕩蕩的,只偶爾有夜行的車輛飛馳而過。
偶爾有幾個夜歸的行人,見到身泛紅光、穿着高跟鞋走路卻一點聲音都沒有且看似緩步行走速度卻比跑得還快的王涯像活見鬼似的要麼拔腿飛逃,要麼遠遠繞開,唯恐撞見這“鬼東西”。
十五分鐘後,王涯出現在一座高檔小區門口,她面前的尋鬼符已經飄進了小區裡,她跟着尋鬼符朝小區裡走去。
小區的門衛見到了全身泛着微微紅光的女人像沒重量一般輕巧地“飄”過門口的橫杆嚇得全身發抖,下意識地縮到了門衛室的桌子下。
王涯踏進小區就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逼來,同時感到皮膚有股火燎般的難受。這小區有佈置,整座小區都罩在一股陽罡氣場中。
王涯不是第一次來這小區,她記得黃岐的家就在這小區位於中庭的某層樓上。
她跟着尋鬼妖符走出不到百米,忽然她的手機鈴聲響了。
王涯摸出電話見到是黃岐的來電。她按下接聽鍵,便聽到黃岐的聲音:“王涯,你在我家樓下?”聲音裡隱隱透着緊張。
王涯“嗯”了聲,跟着尋鬼符徑直朝前走。
黃岐沉默兩秒,問:“是來尋仇的?”
王涯又“嗯”了聲。可不是來尋仇的麼?她聽到電話的另一端傳來黃岐深呼吸的聲音,跟着又聽到黃岐問:“非要殺我清姐不可?”
王涯說:“她必須死。”
黃岐說:“清姐從來沒有想過要你死。王涯,我知道你恨她,她有錯,但她罪不該死。”
王涯的眼裡劃過一絲茫然,她說道:“黃岐,你告訴我什麼是正、什麼是邪,是非善惡又是什麼?人與妖的區別又是什麼?你告訴我,我是人還是妖?”
“你當然是人。王涯,不管你是人還是妖,你都是你。我知道你沒有殺心。”
王涯叫道:“可他們都要殺我!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活?誰給我一條生路?誰能給我一條生路?”說話間,她已經跟着尋鬼妖符來到黃岐家的樓下。尋鬼妖符飄過黃岐家所在的這棟樓,徑直朝後面的那一棟飄去。
黃岐深吸口氣,說道:“王涯,你的聲音告訴我,你的心中有怨,我能感覺到你滿身妖氣,再這樣下去你會毀了自己的道心,爲那些人、那些事毀了自己值嗎?”
王涯說:“今天葉子問過我一句話,當爲善不能得仁,爲惡不能得懲時怎麼辦?”
黃岐驚呼一聲:“你不是來我家?”
王涯沒往黃岐家的那棟樓去,而是進了黃岐家後面的那棟樓的電梯。尋鬼妖符朝樓上飄去,王涯已經看不見尋鬼妖符,但她能感覺到尋鬼妖符飄去了十四樓的某戶人家。那家人似乎在屋子裡佈下什麼禁制,尋鬼妖符停在了門外。
王涯按下十四樓的電梯徑直上樓。她輕笑一聲,說:“想不到你們居然和鬼婆婆是鄰居。”便掛斷了電話。
黃岐低着呆滯地看了眼已經掛斷的電話,衝到門口拉開門衝正往樓梯口疾步行去的張清水和張昌祚大叫聲:“清姐,爺爺,王涯不是衝你們來的。”
張清水扭頭驚疑地“嗯?”了聲,說:“她不是到樓下了嗎?”
黃岐說:“去了後面那棟樓,聽她的語氣好像鬼婆婆在隔壁樓。”
張清水驚訝地張了張嘴,隨即默然。王涯要尋仇,第一目標自然是害死封瑜琴的鬼婆婆,第二目標纔是她。鬼婆婆沒死,只要她不主動往王涯那裡撞,還輪不上她。
張昌祚問黃岐:“岐兒,你確定來的只有王涯一個?”
黃岐“嗯”了聲。
張昌祚向黃岐問明王涯去的哪一層樓,果斷地對張清水說道:“走,去鬼家。清水,通知八門金剛。”
張清水聞言頓時明白張昌祚的用意。脣亡齒寒,這是要保鬼家,並且想趁王涯落單擒下王涯牽制葉妖。她沉聲說道:“爺爺,如果在這時候幫助鬼家對付王涯,張家就真是一點退路都沒有了。更何況鬼婆婆一直在後面攪事,置張家於不利。在這關頭,我寧肯選擇幫王涯也決不幫鬼家。”她說完,擡頭看向黃岐和聽到動靜來到門口的張晗,說:“小姑,爲了張家,求你了。” 她爺爺不能出手,她不能出手,只有張晗能出手幫王涯。張晗被逐出了張家,張晗幫王涯,誰都怪不到張家頭上。王涯送了鬼丹給王涯,張晗出手幫王涯那是還情報恩,理情之中。王涯重情念舊,張晗出手幫了她,她定然記得這份情,憑着她小姑、小岐與張家的關係,王涯會給黃岐面子,說不定將來真到那地步,張家還能留點活路、保點血脈和傳承。
張昌祚繃着臉沉吟不語,似乎很不願讓張晗幫忙,但不再相助鬼家的態度十分明顯。
張晗深深地看了眼張清水,輕叱一聲,說:“瞧你辦的什麼事兒!”說完,轉身回臥室麻利地睡袍換成寬鬆的休閒運動服,迅速下樓,走到站在客廳裡的張昌祚身邊,說:“張老先生,借你的天罡劍一用。”
張昌祚面無表情地把手中的那把傳家寶劍遞到了張晗手裡。
黃岐叫道:“媽,小心點。”
張晗點點頭,在心裡暗暗咬牙:“死鬼婆子,竟然還想對付我家寶貝兒,看老孃不活劈了你。”拎着張昌祚給她的劍風一樣刮出了門。
樓上,喝醉酒的黃先生酣聲如雷,全然不知他女兒的媽、他的老婆拎着那不認他的嶽夫的劍出去砍鬼去了。
另一棟樓上,王涯來到十四樓門口貼着尋鬼妖符的那家人門口,她站在走廊過道中,運轉體內妖力,一個衝刺衝過去狠狠地一腳蹬踹在了門上,但聽“轟”地一聲巨響,結結實實的防盜門生生地從水泥牆上剝落出去,直飛屋子中砸出“砰”地一聲劇響——
凹陷出一大塊、帶着門框掛着水泥的防盜門倒在客廳中,有一條人腿露在門下面兀自抽動着,汩汩鮮血從門下淌了出來。也不知道是哪個倒黴蛋在王涯踹門時貼在門後站着,被飛出去的門砸中壓在了門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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