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于歸擡起眼倨傲地掃了眼衆人,一言不發,轉身便要走。蘇楊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未發表意見,但一切他都看在眼裡,雖然不明白這羣狼人搞什麼,但怎麼都是他姐姐現在不想做的事情。他自然站在姐姐這邊。
兩人這邊扔下衆人往車上走,那邊車舜華見她如此,眼中精光大盛——還從未有人如此藐視樑國國師的威嚴呢。但奇怪的是她一絲生氣的意思也無,反而是棋逢對手的興奮感。
她起身叫住往車上走的蘇于歸,一身華美的繁服在空中劃出優雅的弧線。她道:“這位姑娘請留步,剛纔是我反應過激了,姑娘信不過我樑國占星術,覺得我算錯了人,也是情有可原。但此事事關我樑國國師的飯碗,還請姑娘賞些臉面,隨我驗證一回,或是還我清白,或是還你自由。”
蘇于歸本就氣她那狂傲的語言行徑,而此時車舜華滿臉堆笑,語氣和善,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別人都這樣說了,她也不好真的這樣一走了之。但這女子堅信她沒算錯,怕是不可能了,但是這樣一來豈不是讓她當衆丟人麼?
看她一臉勝券在握的樣子,實在不忍心打擊她,但是她不應反而顯得更不好。管她呢,她自己非要驗,勸也勸不住,隨她好了。蘇于歸這麼想着,也就答應了她。
蘇于歸便道:“我等又不懂占星之術,怎知你佔得對是不對?”
車舜華聽這話也是一挑眉,興味地道:“我既要驗證,自然是有輕顯易懂讓衆人明瞭,而且使你心服口服的法子。你且放心,我佔得很準,主要的問題在你這裡,等下再與你細說,你且隨我來。”
饒是車舜華絲毫不介意,蘇于歸這話仍是引起了一陣不小的波瀾。衆人一聽蘇于歸這話俱都一臉氣憤。原因皆因:且不說這女子到底是不是天女,敢對樑國占星國師這般不敬便是不應該。
於是衆人中間便有了挑釁的,騰地一聲站起來,指着蘇于歸道:“無知人類,膽敢懷疑我堂堂國師大人,要我說,何須與她驗證,她懷着這對樑國不敬的心思,怎麼能好好守護樑國,別說她不是天女,就算是天女,我等也不承認!”
蘇于歸聞言,臉上表情也無甚變化,微擡着下巴,眯着眼睛掃了那慷慨激昂的人一眼,斜了一邊嘴角。
這本無甚特點的動作,由她做來卻讓人覺得憑地高貴,傲氣的讓人不敢直視。那剛纔與她叫囂的人登時便只餘哆哆嗦嗦的氣力了,再也沒了方纔的底氣。
蘇于歸從未想過爲難誰,對着他這幅樣子也沒甚反應。既沒有嘲笑,也沒有諷刺,完全當做沒發生一般,對車舜華點了頭,便率先走在前面,等着車舜華跟上,蘇楊也隨着準備一同去。
只是剛走了幾步,便又有人喊了:“我國師還沒走,你怎好先行,到底懂不懂規矩。”
蘇于歸這回可沒了方纔的好脾氣,心道:這羣人還沒完了?
當下便道:“我不懂規矩,你又懂得多少,就算我不是天女,在吳氏做客罷,也輪不到你插嘴不是?一個個裝作不認識的時候全是演技派,怎地輪到裝作有求於我的時候又都不會演了?!還有沒有點專業素質了。”
她這語氣一開始還是強硬的吼,到後來卻語氣就越來越軟,甚至有點調笑的意味,組在一起就形成了一股不倫不類的陰陽怪氣的味道。讓人聽了憑的氣憤,還無話可說,尤其那句:裝作不認識我的時候全是演技派。
這話裡明裡暗裡指了不少人,而這些人也確實是這麼做了,如今叫蘇于歸這麼說出來,不但反駁不得,反而愧疚的要死。故意排擠着蘇于歸,她雖然明事理地十分配合,但不代表她不心寒。
衆人被蘇于歸這麼說着,臉上都青一陣紅一陣地精彩萬分。
蘇于歸卻沒有再理,轉身兀自離了人羣,孤身走出了一股傲視天下的意思。
看着蘇家姐弟和車舜華三人進了就近的房間裡,感到車舜華布了隔絕一切的結界,知道所謂的驗證已經開始了。
鳳朝心裡酸的發苦,蘇于歸的話和衆人的表現自然一點不差地看在眼裡。而他得出的結果就是:他真的認識蘇于歸。
他不知道有沒有愛過她,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認識她,因爲對她有種很熟悉的感覺。然而從每次一見到她的反應來看,答案昭然若揭——愛過!一定是愛過,而且愛的遍體鱗傷,體無完膚。
否則,不會這麼疼的。
鳳朝這廂思索着,心中五味陳雜,望着那封閉的房間,束手無策。
蘇于歸愣愣地看着水晶球裡的情景,不可置信。見她軟軟的要站不住一般,蘇楊忙上前扶她。蘇于歸對外物渾然不覺,不可置信地嘟囔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這不是真的!”
蘇楊一直陪在她身邊,自然看見了水晶球裡的場景,雖說是匪夷所思,但要說可信度,蘇楊覺得還是挺真的。正想安慰就聽見蘇于歸猛然歇斯底里的大吼道:“這是什麼鬼東西,以爲拿個小型投影儀來就能迷惑我?我不信,我母親纔不是狼人,我纔不是什麼該死的天女!”
說完,一摔袖子就要離開。
蘇楊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車舜華,轉身便要去追蘇于歸。蘇于歸怒衝衝地走到門口,正要擡腳跨出門檻,卻被一股力陡然彈了回來,摔倒在地。蘇楊連忙扶住她,焦急地問:“姐,沒事吧!”
見蘇于歸搖了搖頭,自己又簡單檢查了一下,發現沒受傷這才安了心。轉眼怒目瞪向車舜華,兇惡地道:“國師最好解釋一下!”車舜華只攤了攤手,道:“想知道?你自己試試便知。”
蘇楊見她這個態度也不生氣,反而是相信她的說法,選擇自己體驗一下。只見他走到門檻邊,擡起了腳……
卻根本沒感受到什麼怪力,直接走出了房間。
蘇楊站在門外不可置信地與房間裡同樣一臉驚疑的蘇于歸對視,正要進房來,門卻“嘭”地一聲關了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