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毛玻璃上愈加清晰地印出個寬肩窄腰長胳膊長腿的裸-男輪廓,同樣赤-條條的蘇于歸如何不惶恐,正要高聲喝退男子即將跨出門的腳步,男子卻先一步頓了足,不再前行。
蘇于歸能從外面看到裡面的輪廓,男子顯然是也看見了蘇于歸。
蘇于歸慌忙逃到牀邊,看了眼滿地的衣服和遠在另一面牆的衣櫃,根本不認爲此時缺胳膊少腿的自己能在男子拉開那扇玻璃門前將衣服穿好,乾脆撲到牀上捲了牀被子將自己從頭到腳裹了嚴實。
剛裹上,就聽見門發出“吱”的一聲,被打開了。蘇于歸稍一低頭就瞥見只在腰間圍了浴巾的男子斜靠着門框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瞅。
瞬間紅了臉。
檢查好確定自己全身上下除了臉以外沒有一寸不該露的肌-膚露在外面,猛地回頭就要呵斥那人不懂禮貌,卻在看清男子臉孔的一瞬間將目光膠在男子姣好的面上,移不開。
蘇于歸驚得嘴都合不攏,不敢置信的表情盯着男子道:“死神哥哥!”
男子聞言,皺起墨黑的眉。
眼前的男子揚着一頭銀白的發,皮膚甚是白皙,一雙綠眸輕眯着,挺翹的鼻和淡色的脣,使他看上去平白地妖冶。
斜飛入鬢的眉,又給他添了些英氣,去了些妖氣,卻擋不住那骨子裡露出來的豔麗。極其淡漠的表情,冷冷地注視着蘇于歸,像是通曉一切。
美得至極。
蘇于歸盯着一寸一寸地看,眼前這男子不就是多年前她昏倒那次,幫她驅趕疼痛的死神麼。
雖然頭髮短了些,服飾……沒有服飾,可眼前這男子那仙風道骨、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竟是如斯相同!
這些年,夢中那人的長相早已記不清了,只覺得眼前男子那震懾人心的美卻讓蘇于歸平白的覺得熟悉,尤其那似從骨子裡透出的妖冶,簡直連魂魄都要被攝了去。
蘇于歸愣了半晌,仍未有所動作,男子見此,嫌棄的表情稍有鬆動,緩緩移動腳步繞開了蘇于歸向門外走去。
見蘇于歸仍睜大眼睛合不攏嘴的模樣盯着他的臉,斜了下嘴角道:“原是個傻子。”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蘇于歸聽見的。蘇于歸瞬間漲紅了臉,卻無言辯解,剛纔那個花癡樣卻是像個傻姑。餘光見男子要開門出去,忙以極快的速度但一瘸一拐跑過去擋在門邊上,揚了下巴看着男子,不讓開。
男子又皺了眉,斜着眼角瞥她。
蘇于歸跳着一隻腳,側身用肩抵着門,傷殘的手抵在胸前,另一隻手拉着交叉着蓋在身前的被子。
男子身材十分高大,方纔蘇于歸闖的急,此時腦袋的角度好似縮在男子懷裡。
察覺到兩人的貼合度超出正常範圍,蘇于歸忙將頭向後倚,竭力躲開男子的體溫。支支吾吾地道:“你不能走,起碼不能這麼出去,你光-溜溜地從我房間出去,別人還以爲咱倆什麼關係呢!穿了衣服才準走。”
男子卻連看她都不看,也不言語,徑直伸手要撥開她,去轉門把手。
蘇于歸急了,慌忙間拿手推他,卻忘了那手是方纔用來抓被子的,一鬆手,被子便從中間往兩邊劈開,露出大片嫩白的肌-膚。
男子一頓。
蘇于歸一愣神,察覺到男子的目光,驚呼一聲,連忙抓緊正在下滑的被子,擋住外泄的春-光,臉更是紅。
又是急又是羞又是怒,結果弄的語無倫次,“你”了半天也沒說出句完整的話。
倒是男子先開了口,擰緊眉頭意味不明地道:“小姐,不用忙了,雖然很搞笑,但是我性-趣不大……”
男子特意強調“興趣”兩個字,尤其在“興”字上發音很重,冷冷地將蘇于歸上下掃視了幾個來回,但話裡的戲謔蘇于歸聽得分明。
男子頓了頓,又冷然道:“我又不是不挑食。”
蘇于歸一聽,頓時怒的話都說不出來,指着男子“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男子開始不耐煩,伸手欲撥開她。
蘇于歸見男子厭惡的眼神,更是怒火攻心,逼的呼吸都不暢了。
男子卻停下動作,隨即故意氣她似的,挑了她高高揚起的下巴,湊上去在她脣角敷衍地親了一下。
上挑的的丹鳳眼居高臨下地斜睨她道:“我十點半要到‘半島鐵盒’開會,這都十點二十了,別不懂事,有空的話會考慮陪你玩兒,現在讓開。”
等蘇于歸回過神來,男子已經走了挺長時間的了。
半晌,纔回神過來自己被人佔了便宜,可她連肇事者是誰都不知道。想到此,更是怒火攻心,蜷着傷腳跳了半天仍發泄無望,只衝天花板吼了聲:“王八蛋!”
蘇于歸暗罵李然的不着調,明明都讓蘇于歸進去住了,還放別人進去洗澡,這李然也太不把她當客人了,幸虧她只是被佔了點嘴上便宜,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還不要了這小子狗命。
不行,得找李然問清楚這人是誰,日後見了,纔好有怨抱怨有仇報仇。
打定主意,便穿上衣服走下樓,派對的氣氛仍是十分熱烈,孟卡西混在一堆美女中間,扭的十分風-騷。
顫顫巍巍地走下樓梯,拽住服務生問李然的去處。
服務生定是以爲蘇于歸是纏着李然不放的前XX,故意裹成這個樣子來鬧事的。支支吾吾不肯說具體地址,蘇于歸被他的樣子弄得煩,便要自己去找,服務生卻忙在後面喊道:“李總帶着XX女星到花園去了。”
這個種-馬!
蘇于歸心裡暗罵,但也無法,她可不想撞見那種事,弄髒自己的眼睛。只好等下次有空再找他算賬。
蘇于歸回身往房間走,憤憤地嘀咕道:“千萬別等老子知道你是誰,被我逮到,肯定叫你媽都後悔把你生出來!”
真正急着找一件東西的時候,往往怎麼都找不到,找人的時候這個道理好像也是說得通的。接下來的幾天裡蘇于歸連李然的人影都沒看到,連孟卡西都開始早出晚歸。
蘇楊在歐洲像是遇到了些麻煩,說好的幾天就會,這都一個星期了,還連動靜都沒有,偶爾打電話來,那邊的氣氛也像是在開會。
蘇于歸因受了傷,請了假在家休息。本就是閒不住的人,看着別人忙,心裡頂不是滋味。
而且看孟卡西這勁頭便知一定是有大案子了,偏偏孟卡西不肯透露一點信息,急的蘇于歸就差銷假帶石膏上陣了。
最後還是從李然那裡知道,這回重案組盯上“吳氏”這塊大頭了。
就在李然開派對那晚,重案組衆人在西街的一座係數“吳氏”的碼頭,截獲了大量軍火,懷疑是當下重案組盯得正緊的代號爲“狼人”的嫌疑人走私過來的。物品悉數被截獲,“狼人”及其組織內部高層卻全部逃脫。
“吳氏”作爲碼頭的所有人自然要接受警方的調查,衆人也都紛紛出示各種證據洗脫嫌疑。只有鳳三少不在場證明不夠充分。
“十點之前,鳳朝一直在樓下和同事應酬,各同事均可作證,十點二十分以後他和我在一起,我可以作證,然而十點到十點二十這段時間鳳朝在哪卻沒人可以作證,這段時間就成了個死角,於明遠就抓着這點,緊咬住不肯放人。”
說到這裡,李然卻不繼續往下說了,盯着眼前抱着個大蘋果啃的兇猛的蘇于歸看。
直看的蘇于歸莫名其妙,趕緊將口裡的蘋果嚼了嚼嚥下道:“你看我幹嘛。”
李然撇撇嘴:“蘇姐姐,蘋果跟你有多大仇啊,下口這麼狠,我都看見你小舌頭了,真噁心。”
平日被損習慣了,蘇于歸也不理他,只當他無聊,徑自翻着手裡的卷宗,繼續將蘋果咬的咔咔響。
李然將腦袋湊過去和她的擠在一起,似有些猶豫,咳了一聲道:“咳,你前兩日不是讓我查誰用了你房間的浴室麼。”
蘇于歸頭也沒擡,應了聲:“嗯。”
李然好似更不自在了,頓了頓道:“其實,那房間是我三哥的……”停了停見蘇于歸沒反應有繼續說道:“公司忙的時候,我們兄弟經常一起開夜車,每個人家裡都給兄弟幾個備着房間。我這房子不是小麼,給幾個兄弟全備上,房間就沒有多餘的了。你過來總不能叫你睡客廳,三哥以前從不在別人家住,我就尋思空着也是空着,就讓你住進去了。誰知那天三哥被人不小心撒了一身酒,他就去洗個澡。我也是後來才知道。”
蘇于歸半天才醒悟過來,瞪大了眼睛,詫異道:“你的意思是說,我跟你說的那個人是你三哥?!”
李然點頭。
蘇于歸聞言,一把將蘋果往李然臉上摔,也顧不得受傷的手和腿就要去揍他,揪着不反抗的李然的頭髮,怒吼道:“王八蛋!”
李然也怕傷着她,沒敢大動作地掙扎,象徵性地擋了兩下,便任她胡亂將拳腳往自己身上招呼。
胡亂和李然打了會兒,蘇于歸也消了些氣,手上將李然放開,嘴上卻不放鬆,罵罵咧咧地道:“你那混蛋三哥佔老子便宜!”
李然卻一副驚到的表情,目瞪口呆地問道:“我三哥佔你便宜?”
蘇于歸一聽就怒了,李然這話的重點不是“我三哥”也不是“佔便宜”而是“你”,將重音緊咬在“你”字上,形成了濃重的疑似看不起的語氣。
蘇于歸瞪着眼道:“你什麼意思!本姑娘是不能被佔便宜怎麼的?!你那三哥就是佔老子便宜了,你有意見吶!”
話一出口,李然就樂開了,止都止不住,趴在沙發上抱着肚子道:“我哪敢有意見,咳咳,我就是覺得三哥口味真是獨特……多少人排着隊等他佔便宜他都不佔,偏挑這挑戰性極大的,佔你便宜?噗……”
又從爆笑的空中擠了句:“他怎麼都不挑食啊,哈哈。”
!……
不要問蘇于歸怎麼想的,她現在想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