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燁最終還是去了皇宮之中,這一去就是一整天,直到晚上都沒有回來,顧長歌這一次要他去皇宮,不僅僅是爲了查查風清雲背後的人是誰,同時也想看看,自己的推論是不是正確的。
直到現在,他們都沒有一個有力的證據,能夠說明風清雲就是殺害李玹雨的兇手,這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他們的推論罷了。
夜晚在三人沉重的心情之中悄然過去,這兩天顧長歌都沒有好好的睡過一腳,前兩天是因爲周明幽和宋培柔的事情,沒想到他們倆的事情都還沒有處理完,現在有冒出了這檔子事情來,心中不禁有些暗歎,同時也有些惋惜李玹雨,生命才走到了人生的三分之一就早早的離開了人世,這世間的美好,或許都沒有嚐盡吧。
顧箋在深夜之中,叫人擡着李玹雨,偷偷的埋了,這埋葬自己的妻子,卻給人一種做賊的感覺,真是讓人有些哭笑不得,要不是不想讓大理寺寺卿這麼快知道這件事情的話,顧箋又何嘗想這麼靜悄悄的將李玹雨埋了。
在一起生活了的幾十年,就算是一條狗都已經有感情了,更何況是一個大活人。看着李玹雨的棺材漸漸的被黃土所掩蓋,顧箋閉着眼睛長長的嘆了口氣,淡淡的月光照映的顧箋那一張略顯疲憊的臉頰上面,可惜清晰的看到他眼角的皺紋,晚風輕輕的吹起他的長髮,衣抉飄飄。整個林子裡面,死一般寂靜,就偶爾有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和掩埋棺材的泥土聲。
當最後一撮泥土蓋在了李玹雨的墳頭上,顧箋對下人道:“你們先回去。”
這三四個下人連忙畏畏縮縮的離開了這裡,留下顧箋一個人靜靜地站在李玹雨的墳頭唉聲嘆氣。
“我知道,這些年你和玉兒也鬥了這麼多年了,如今城門剛剛彼此停手不在爭鬥,眼看這一家人和和氣氣,團團圓圓的吃吃飯的日子是如此的高興,你卻在這個時候離我而去,你放心,你的仇我顧箋一定會幫你報的,敢在我的底盤殺人,我一定會讓他死無葬生之地。”顧箋在李玹雨的墳前三鞠躬之後,依然轉身離開。
微風輕撫,輕輕的搖擺着樹林裡面的枝椏,一抹淡淡的月色在這個時候也漸漸的隱藏在一朵烏雲之中,顧箋剛剛回到王府的時候,天上就下起了濛濛細雨,隨着微風左右飄搖。
顧箋見這會兒已經快到天亮,索性也就不再去睡覺,而是在書房之中開始思考,到底是誰對李玹雨下的手,其實在今天發生了這件事情之後,顧箋在檢查李玹雨的身體的時候,比顧長歌還要仔細許多,他不僅僅是吧李玹雨的喉嚨看了一遍,在一個人的時候,將李玹雨的衣服全部脫了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被姦污過的痕跡,只是簡單的謀殺。
窗外的小雨一直淅瀝瀝的下着,也沒有繼續變大的意思,屋檐上面很快就有一滴一滴的水珠滴落下來,猶如一條條晶瑩的絲線,天色也漸漸的亮了,只見這會兒的窗外一片昏暗,時不時有冰涼的風從窗口吹進來。
顧箋覺得寒冷,就回房拿了一件披風披在身上,然後繼續思考。
時間飛快的流逝,就在顧箋這麼一愣神的功夫,剛剛那是昏暗的天空這會兒也漸漸的變得明亮起來,其實這天空上的烏雲依舊沒有飄走,小雨依舊還在落下,不大不小。
陰雨綿綿的天氣最爲長久,這樣的雨估計沒有三四天的時間,估計是不會走的,由於李玹雨的死,顧箋今天的事情,就全部交由右都督在處理,他現在也沒有什麼心情來處理這些事情。
忽然王府的張管家急急忙忙,小跑到顧箋的書房,敲了敲門道:“不好了王爺,大理寺寺卿來了。”
顧箋猛地從凳子上站起來,大步走到門口開門,只見這會兒張管家一臉着急的樣子,連忙問道:“怎麼回事?”
李玹雨死了的事情,這張管家也是知道的,見大理寺寺卿今天來的凶神惡煞,面色不善,頓時就想到了一種可能:“他一進王府就往李側妃的院子裡面走,眼下已經快攔不住了。”
顧箋心中一沉,頓時涌起一種不好的預感來,也不等張管家,拔腿就跑,必須在李側妃他爹進入院子之前攔住他,不然這事情可就麻煩了,同時在顧箋也感覺到,這件事情越來越不簡單了,現實李玹雨莫名其妙被殺,自己不想讓李慶華知道,但是在這個時候,這李慶宇卻像是知道了什麼事情一樣,一來就朝李玹雨的院子走,也不和自己打個招呼,這裡面絕對有問題。
當顧箋跑到院子裡面的時候,李慶華這會兒正好在李玹雨院子的門口。顧箋連忙走了上去,勉強露出一絲笑容道:“岳父,怎麼今天有空來我這裡了。”
李慶宇臉上有些不好看,冷哼了一聲,看了顧箋一眼,語氣冰冷道:“我來看看我的女兒不行麼,你擋在我面前做什麼?”
顧箋一臉爲難的樣子:“玹雨今天和丫鬟一起去天寧寺上香去了,估計要晚上纔會回來。”情急之下,他不得不對撒謊道,“岳父還請到大堂一座,玹雨這會兒沒在屋裡。”
李慶宇卻是不信,冷冷道:“不要擋着我,在沒在屋裡我看了才知道。”說着一手甩開顧箋,然後大步朝着李玹雨的屋子裡面再去,顧箋心道:“反正玹雨也已經不再這裡了,你進去看看又能怎麼樣。”只是這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李玹雨身死的消息,始終還是會被李慶宇知道的,一想到這裡,顧箋眉宇間不禁一暗,自己的家裡面最近這事情真是來了一起又一起,就沒有停過,也不知道是倒了什麼黴。
顧箋讓了路,李慶宇大步走進了李玹雨的房間,這會兒整個房間都是空蕩蕩的,沒有什麼人,不過李慶宇的臉上顯然不信李玹雨去了天寧寺,冷冷道:“雨兒什麼時候不去,偏偏今天下着這麼大的雨去了天寧寺,你以爲老夫真的有這麼好騙麼,顧箋你給我說實話,我家雨兒到底怎麼樣了?”
顧箋依舊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然後繼續說道:“岳父,我真的沒有騙你,玹雨最近感覺有些心緒不寧,所以昨天就和我打了招呼,今天一早就去天寧寺,我起來的時候,她就已經帶着丫鬟去了,現在這會兒又下着雨,若是晚上雨在大一點的話,估計他就在山上不下來的,明天才回來。”顧箋心中則是在暗中祈禱,這雨在下大一點,現在是能拖一天是一天,反正就是不能讓李慶宇知道自己的女兒已經死了的消息。
李慶宇不快的哼了一聲,一甩手就離開了屋子。顧箋則是跟在他的身後,小心翼翼,不敢有絲毫的怠慢,這李慶宇乃是三朝元老,在朝中的威望極高,當今皇帝在選內閣大臣的時候,本來李慶宇也身在其中,當年卻被兵部尚書付江龍使了一個小心眼,這纔沒能進入內閣,而讓付江龍鑽了這個空子,進入了內閣之中。
即便如此,顧箋也不想惹怒了李慶宇,不然顧箋在朝中的路也不好走,臨走的時候,顧箋不禁回頭多看了一眼李玹雨的屋子,心中忽然涌起一抹奇怪的神色來:“怎麼這才兩天沒有打掃,這個屋子裡面就多了這麼多的灰塵?”不過他也僅僅是想想,也沒有仔細去研究。要是顧箋多一點心思的話,摸在手中一看,就知道這個是熒光粉了。
回到大堂,李慶宇的臉上的怒氣依舊沒有消退,一雙眼睛一直瞪着顧箋,把他給看得心中發毛,同時有種預感,這李慶宇肯定是得到了什麼風聲,所以纔來到了自己這裡,要不是自己剛剛反應得快的話,估計這會兒已經被李慶宇識破了。
顧箋明明是招呼了王府裡面的人,不能將這件事情給走漏的風聲,本意就是不想讓這李慶宇知道,不過現在這李慶宇卻明顯是知道了一些情況的樣子,莫非這王府之中有李慶宇悄悄埋下的探子?顧箋在心中搖搖頭,將這個想法給抹去,這王府之中的下人都是自己一手挑出來的,應該是不會這樣做,而玉鴻雁,還有那幾個小妾,宋培柔也沒有理由將這件事情告訴李慶宇。
想到這裡,顧箋忽然背脊發涼,一個可怕的想法從心中冒出來:有人故意謀殺李玹雨,然後悄悄的通知李慶宇,目的就是爲了讓自己和李慶宇的關係僵化,然後鬧翻。
一想到這裡,顧箋的額頭就不禁冒出一陣冷汗,是誰居然用這麼惡毒的辦法來僵化自己和李慶宇的關係?這簡直是太過殘忍了。
就在顧箋還沉思在自己的思維之中的時候,李慶宇卻忽然說話了:“顧箋,我女兒到底什麼時候回來,我希望你給我一個準確的答覆,不要敷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