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的我使勁的搖搖頭,這一震已經將我陰靈加身之法破去,隨即渾身陣陣劇痛朝着我襲來。
我剛擡起頭便看到了讓我難以置信的一幕。
我那出生纔不過幾天的兒子,這會兒竟然漂浮在我的面前,然後指着眼前那不斷後退的紅毛殭屍。
“死!”
小傢伙竟然開口說話了,雖然還不是很真,但是已經清晰的聽得出來是個死字。
那殭屍連連嘶吼起來,不斷的朝着木道人跑去,而木道人站在那裡,也是臉色大變,當即咬破自己的手指,然後怒喝一聲:“起!”
聲落,在我和兒子的面前便出現了一條不斷上漲的山脊。
小傢伙停在了那剛好與我差不多的山脈之上,頓時山脊便停止了不斷隆起。
木道人站在那裡,那伸出的手不斷的顫抖起來。
“木道人,現在你知道我之前所說的一切都將發生了吧!”
袁婡站在血棺材前,此刻的她臉色慘白,嘴角一股猩紅的血跡。
“找死,我就不相信今天我木道人收拾不了一個乳臭未乾的嬰兒!”
木道人怒吼連連,退後幾步,猛地一口咬掉了自己的中指,然後藉着鮮血開始在地上畫出了一個血淋淋的符文。
“鎮壓!”
畫完了符,木道人猛地一跺腳,那血色的符文竟然飛了起來,然後朝着兒子飛去。
“凡兒!”
看到這一幕,我臉色大變,畢竟兒子出生纔有幾天,就算再怎麼逆天也絕對不是那恐怖的木道人的對手,我連忙爬起身。
“哥哥,別去!”
朵朵在包裡說話,我拉開書包,朵朵一飛出來便擋在我的面前道:“哥哥,小凡都能開口說話了,那這個木道人就不能奈何他!至於爲什麼朵朵待會兒在給哥哥解釋,現在哥哥看着就是了!”
我還有有心擔心,目不轉睛的看着眼前的凡兒,雖然我心中知道凡兒定然不凡,但是他畢竟還小。
“你敢打粑粑的主意,我要好好收拾你!”
兒子的聲音奶聲奶氣,這會兒聽在我的耳朵裡滿滿的感動,但是更多的還是擔憂。
兒子說完,便顫顫巍巍的站起來,然後對着正在施法的木道人一指,然後吐出一個字:“爆!”
那一刻,我幾乎心提到了嗓子眼,因爲那張飛來的血符已經出現在了兒子的頭頂,還差一步便要落在兒子的身上了。
嗡!
但是兒子奶聲奶氣說了一聲爆字之後,那原本在木道人身後不斷匯聚的陰煞之氣此刻瞬間碎裂,一聲悶響,四周的鬼氣在一瞬間匯聚成了一張幾乎肉眼都可以看到的弓箭,凡兒抓住那弓箭,然後對着木道人將弓弦微微一拉。
木道人頓時身軀一顫,一把扯過了身後的紅毛殭屍,然後身子猛地朝着一邊射去。
我一臉的震驚,看到這一幕不禁嚥了咽口水,幸虧軒爺他們不再這裡,不然恐怕會被兒子的這一手嚇得直哆嗦吧。
一箭之後,木道人突然大吼一聲,雙目血紅的可怕。
因爲我看到在他的手上那罈子,原本裝着他妻子三魂七魄的罈子,這會兒竟然已經碎了,在罈子之中飛出了一道淡紅色的鬼火。
“仙兒,仙兒……”
木道人連忙攤開自己的手掌,然後飛快的畫出一個個的血色符文。
“你還想傷我的粑粑,既然你這麼在乎這個東
西,我就讓你永遠都得不到!”
我聽到兒子的聲音心中猛地一沉,我剛要上前去阻止,卻是被一隻血手給抓住了,我驚駭的轉過身,便看到一臉慘白的陳八兩。
“讓我來吧,凡兒這孩子剛被開啓了靈智,對於這些他一點兒都不懂!”
聲音沙啞,讓我的心中猛地一顫。
“你,你敢!”
木道人猛地咬破自己的舌頭,然後對着兒子那一箭便吐出一口血箭。
嘭!
一聲巨響,我便看到了兒子已經被陳八兩抱在了懷裡,而陳八兩的另一隻手則是緊緊的抓住了那淡紅色的魂魄。
“仙兒,陳八兩,你放開仙兒,否則我要你陳家莊徹底變成一片陰地!”
木道人雙目血紅,站在那裡,滿頭的花白長髮肆意隨風而散,乾枯的手掌上一道道血色符文漂浮。
“木道人,今日我不殺你,你走吧,等你什麼時候想好了怎麼補償我,再回來找我吧,到時候我會將你妻子的三魂七魄歸還。”
聲音沙啞低沉,與之前的陳八兩完全判若兩人。
“啊,你,你不是陳八兩,你是,你是……”
“在我改變主意之前,離開!”
陳八兩站在我的身前,抱着凡兒,一身披風的他在黑夜裡猶如是一個絕代高手一般,叱吒風雲。
木道人站在那裡,我能夠看到木道人雙眼血紅,一身血色的符文不斷的閃爍着。
“陳天志,算你狠,不過你給我記住,要是仙兒有半點閃失,我必定滅你後人,毀你陳家莊!”
木道人說完一口血噴出,然後拉着紅毛殭屍遠去。
這是在以命盟誓,不得不說木道人不只是一個聰明人還是一個狠人。
就在木道人消失之後,陳八兩卻也是一口鮮血吐出,身子猛地一個踉蹌。
“八兩叔……”
陳八兩擡手示意沒事,然後看着那靠着血棺材的袁婡微微驚訝道:“袁婡妹妹,你怎麼來了?”
此刻的袁婡和之前剛剛出現的時候判若兩人,那原本只有七八歲小孩子的身軀,這會兒皮膚已經出現了乾裂,那渾身的毛髮都乾枯得可怕。乾枯的手掌已經開始出現類似玻璃一般破碎的痕跡。
“我就過來看看你!”
袁婡此刻的聲音已經變得有些沙啞了,這會兒我依舊能夠清晰的看到袁婡的那搭在血棺材上的手掌在不斷的將他身體之中的精血一點點的送入血棺材。
“你,這是,這是何苦呢?”
陳八兩眉頭緊皺,身子顫巍巍的朝着血棺材走去。
我接過兒子,然後站在那裡,看着這二人。
“這麼多年了,八兩,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
我沒有說話,站在那裡,就連我懷裡的兒子都是睜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二人。
陳八兩沒有說話,他有些顫巍巍爲血手從兜裡掏出了一包沾滿了自己鮮血的煙,然後點燃。
“那個時候的你,風流倜儻,可不像現在這樣,我知道你揹負着你爺爺的夙願,但是八兩你知道你,在我的心中你就是那個永遠都不會皺一下眉頭的八兩。”
“今天是我最後一次爲你算命,八兩你記住了。”
“別說!”
就在袁婡剛要說話的時候,陳八兩頓時打斷了她。
“袁婡,你知道我們八字不合,在一起的話必死一方,你
真的願意麼?”
陳八兩說完話又是猛吸幾口煙,然後擡起頭看着眼前的袁婡。
“沒有什麼願不願意,而是習慣。”
“八兩,我已經習慣天天跟着你,儘管我每個月只能有一天自由。”
“我也願意將這一天的時間,都給你……”
袁婡的聲音越到最後越吃力,眼前的袁婡身體已經被吸成了一具乾屍,那原本美麗的臉蛋早已不復存在。
“袁婡,不要說你今天算到的其他兩個命局,我會想辦法爲你續命的!”
說話之間,陳八兩一口咬破那早已流血不止的中指,點在袁婡的眉心。
袁婡微微笑了一聲,他的手微微一顫,便從血棺材上挪開了,乾瘦的身體緩緩的倒在了陳八兩的懷裡。
站在一邊的我目睹了這一切,我雖然不知道在八兩叔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我知道這個袁婡的女人是真正的深愛着八兩的,這個叫做袁婡的女人今晚纔是第一次認識,並且認識的時間不到兩個小時,但是有些人就是那樣,一句話或許你就會一輩子記得。
誠如此刻她那句,沒有什麼願不願意,而是習慣。
陳八兩單手抱着袁婡,轉過身看着我。
“森兒,你先離開這裡,等我處理好這口血棺材再來找你!”
陳八兩的話之中麼有任何要我留下幫忙的語氣。
“八兩叔,可是你……”
陳八兩抱着已死的袁婡一步步的走向血棺材。
我沒有說話。
“這麼多年,八兩叔一直在等一個機會,爺爺曾經給我說過,等我找到了你再來找他的時候,爺爺便會幫助我度過命劫,而我的命劫則是情劫。袁婡是我剛剛入門之時的小師妹,當時爺爺就說我此生最大的命劫便在袁婡的身上,而袁婡天生就可以感知禍福,也正是因爲她的不平凡,讓我們有緣無分,爺爺曾說過一句箴言,袁婡八兩,一死一傷!如今真的應驗了,不過我也因此等到了這個機會。”
我一直沒有說話,聽着陳八兩自言自語,這個時候陳八兩已經來到了血棺材的中央。
“其實我們每個人從一出生便已經有了自己的命格,誰都想要改變自己的命格,可是這個世界上真正能夠改變的又有幾人,而如今爺爺留給我的便是可以修改命格之法,逆天改命的人總是要付出代價的,森兒,現在你也許不會明白爲什麼陰陽師最忌諱因果,但是當你真正的接觸到了命格,沾染了因果之後,你就會明白了。”
說話之間,陳八兩將之前木道人妻子那三魂七魄凝結的小人猛地一掌打入了血棺材,接着將袁婡的屍體放在了血棺材上。
“天亮前離開陳家莊,過兩天我會來找你的!”
我點點頭。
陳八兩抓過頭再看了我一眼,然後一把抓起血棺材的底木,猛地一擡,便將血棺材抗在了肩上,朝着茫茫的夜幕走去……
我心中一團團迷霧,直到扛着血棺材的陳八兩一點點被黑暗點點吞沒之後,一股夜風將我吹得一個激靈。
“哥哥,我們也趕快離開陳家莊吧!”
朵朵在一邊催促着我。
我不解,但是既然八兩叔讓我離開肯定有他的道理,在我所認識的陰陽師之中我最信任的便是陳八兩。
午夜已過,凌晨風顯得格外的清冷,我抱着似乎是因爲疲憊陷入了沉睡的兒子,帶着朵朵朝着陳家祠堂一步步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