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怪物去了哪裡?”謝楓額頭上滿是汗珠,一半是受到了驚嚇,一半是緊張所導致的。
“還能去哪裡,肯定是躲到老窩去了。”看了看地上昏睡的沉沙和兩個已經顯示了人形的玉羅剎,葉芽眉頭一皺,好一會才說道:“帶上這幾個傢伙,跟我來。我要去把薩羅婆訶蒂的老窩給抄了。”聲音裡有些雲淡風輕,似乎並不怎麼把薩羅婆訶蒂放在眼裡。
謝楓好不容易纔抹去的汗珠,一下子就又冒了出來。薩羅婆訶蒂哪會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他眼力不差,知道葉芽和薩羅婆訶蒂之間存在着極大的實力差距,若不是葉芽的演戲技巧實在太好,把薩羅婆訶蒂給騙過去,她根本不可能偷襲得了薩羅婆訶蒂,即便如此,薩羅婆訶蒂的一個反擊,也讓葉芽身受重傷,此時的葉芽恐怕也沒多少力量和薩羅婆訶蒂周旋,想抄它的老窩,哪有那麼輕鬆的事情?
但謝楓也清楚,薩羅婆訶蒂實際上也是042機構忌憚的存在,當年042機構欺騙無矩,把無矩陷入玉城裡不得脫身,就是懷有把無矩放在這裡,和薩羅婆訶蒂彼此鬥爭相互消磨的用意。有機會滅掉薩羅婆訶蒂,是符合042機構的利益的。這也是042機構和葉芽的協議之一。
想到葉芽受傷了還如此賣命,謝楓自然不好意思拒絕,更何況還是身上的職責所在。他點頭問道:“怎麼走?”
葉芽閉上了眼睛,好一會,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笑容,往前面祭壇前面一指,說道:“就在前面。”頓了頓,葉芽的聲音裡充滿了興奮,她自言自語地說道:“真想不到啊,他們竟然能夠走到這一步,給我的驚喜還真不小呢……”
謝楓和禿子不明葉芽之言所指。但葉芽也沒耐心解釋,深吸了一口氣,調理了一下氣息,拿出幾顆藥丸吞食了下去之後,摩挲着手中的神聖玉華,朝着地宮前方走去。當她走到盡頭的時候,她伸手往銀灰色的金屬牆壁上輕輕一推,牆壁忽然便發出了尖銳的“咔嚓”聲。彷彿一扇隱秘的大門,正緩緩打開着。
……
“現在可以下去了。”耐着性子等了一會,禪十七開口說道。以前的時候,禪十七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但是當受傷之後,禪十七卻逐漸沒了耐性。她很清楚,薩羅婆訶蒂被葉芽引開了,葉芽對薩羅婆訶蒂必然有着圖謀,說不定還會讓薩羅婆訶蒂吃一個大虧。但以禪十七對薩羅婆訶蒂以及對葉芽的實力分析,她清楚葉芽或許能夠讓薩羅婆訶蒂受傷,但絕不可能將其殺死。
也就是說,薩羅婆訶蒂必然還是會返回這裡,當它發現自己的封印之地被發現,必然會拼死捍衛。兇性大發的薩羅婆訶蒂,禪十七自忖現在已經無力周旋。而陳子云恐怕也不會是它的對手。
“好的。”陳子云同樣知道時間緊迫,從被燒得破爛的揹包裡摸出兩塊破布,胡亂地纏在手上。身上的皮膚可不能和被液氦浸泡過的金屬直接接觸,不然殘留的低溫足以把手上的肌肉凍死凍傷。
“小心一點,跌下去可是死路一條。”禪十七不忘提醒陳子云。
陳子云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小心,他關切問道:“你的傷勢如何?”
“沒大礙。”禪十七輕鬆說道:“這點傷勢還是能夠扛得住的。”但實際上,陳子云也清楚禪十七的傷勢沒有她說得這般輕鬆。
潭壁上的梯道不過兩尺寬,勉強能夠讓人落腳,但連轉身都困難,而且梯道並無扶梯,稍有不慎,那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這梯道和古代蜀地的棧道比起來,那棧道可算得上是通天坦途了。一路上歷盡千辛萬苦,纔來到這個地方,要是一不小心死在這個地方,那才叫死不瞑目。陳子云暗暗告誡自己,千萬要小心在意,別意外死在這個地方。
無需禪十七提醒,陳子云一路也足夠小心地攀爬着。不過當手觸碰到金屬的時候,雖然隔着一層厚厚的的棉布,陳子云仍然感覺到那透骨的寒意滲到皮膚上,很快兩手就凍得麻木,失去了知覺。
好在陳子云的精神都集中在行走之上,根本沒有注意到兩手的感覺,一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走在梯道的時候,陳子云也有近距離觀察潭壁上那些繭殼的機會。
如禪十七所言,這些繭殼已經全部遭到了破壞。而且破壞的手法,幾乎是一致的,都是從底部擊破。而且創口還不小,無論裡面的是什麼生物,只要繭殼破碎,又在液氦的浸泡之下,都會必死無疑。陳子云還發現,這點繭殼也很厚,平均厚度至少兩釐米。陳子云一度好奇,繭殼裡面的會是什麼東西。在幾個恰當的角度裡,他仔細觀察了繭殼的內部結構。但令他不解的是,繭殼裡面空空如也,根本什麼東西都沒有。
這不是一個兩個繭殼裡面空空如也,而是陳子云所觀察到的繭殼,基本都是這個樣子,隨着陳子云越往下走去仰望時候的角度也越開闊,所能夠觀察到的繭殼數量也就越多。經過足夠數量的觀察,陳子云已經基本可以斷定,這些破損的繭殼,裡面本來該有的生命體,已經全部不存在了。
“這是怎麼回事?”陳子云打了一個寒顫。他的內心深處,實際上對這些繭殼是懷有一定的好感的,雖然他還沒弄清楚這種好感來自傳承記憶裡的哪些方面,但是發現這些繭殼遭到破壞之後,他心裡已經有些難受。此時見裡面本來該存在的生命體的遺體已經全部消失,他心裡有着說不出的震驚、憤怒和恐慌。
陳子云難以想象,這些繭殼裡面的遺體去了哪裡。但他相信,禪十七應該清楚。
“不明白?”禪十七的聲音也有些顫抖,好一會才說道:“它們,它們全部都被薩羅婆訶蒂吃了……”禪十七的聲音從來沒有如此失態,她的顫抖不是因爲恐懼,而是憤怒:“它,竟然把自己的同類都吃了!”
聞言,陳子云手一抖,險些從梯道上跌落下來。這個答案出乎陳子云的意料,但是,陳子云卻很清楚,這也是唯一合理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