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桀靜靜地看着曉沐,沒有把她叫醒,他不知道自己開口會說出什麼樣的話,難道要告訴她,這十年來,他想她想得快瘋了?還是告訴她,他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愛她多一點還是恨她多一點。
他守在牀邊,默默地等到太陽西沉。
房間再昏暗,他都不想再離開曉沐一步去打開燈。
她沒怎麼變,還是小時候的那副眉眼,臉上紅撲撲的,像花瓣一樣的嘴脣,倔強地微張着。頭髮留長了,鋪灑在她的脖頸間,襯得她白皙的皮膚,越發水嫩。
白皙?他怎麼會想到用這個詞來形容她,小時候的她,整天風風火火,男孩子玩的遊戲她都玩,皮膚很黑。
這麼多年沒見,馮桀腦子裡想的一直都是她那時的樣子,從沒想過,皮膚白白的她會是什麼樣子的。
果真是,女大十八變嗎……
曉沐蜷縮的身體,舒展開了一點,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
他滿心期待曉沐能一樣就認出他,誰知……
她掀開被子,就要跑開,昏迷前被人強抓上車的情景還歷歷在目,而坐在對面的那個男人,陷在布簾的陰影裡,月光時隱時現,打在那人的後背上,只剩一圈發光的輪廓。曉沐看不清他的樣子,心裡感覺害怕,以爲自己被不明的流氓歹徒綁架,萬分的恐懼。
馮桀幾步疾走,轉到牀的另一邊擋住了她的去路。
曉沐顫顫巍巍的,兩腿都在發抖:“你是誰?”
這句話,一下子就激怒了馮桀,他找了她這麼多年,沒想到,她見到他的第一句話竟然是‘你是誰’,真是太可笑了。
他抓起曉沐的手腕,逼近她。曉沐嚇死了,拼命掙脫,卻又被他抓得更緊。
之前,馮桀用驕傲覆上的傷口又被踩在她的腳下,她憑什麼在當年棄他而去,讓他一無所有?他又爲什麼老是要在她身上卑微的強大不起來?他討厭自己這樣。
曾經得到過,又反覆多次失去,離別的痛苦,沒人能幫他分擔。這十幾年來,他孤單,他心裡再也裝不下別人,他家人沒陪過他,只是把他當成繼承家業的人。
當年,給予過馮桀溫暖的是莫曉沐,給他澆下一盆冷水讓他再次關閉自己,變得更加驕傲自負的也是莫曉沐。
這讓他怎麼能,忘了她?
而她呢,而她,莫曉沐呢,就能這樣一次一次的,說忘就忘了?
他的手勁不加控制的加重,陰沉的眼神死死盯着曉沐,不知是感冒,還是驚嚇的過度了,曉沐覺得又一陣眩暈。
手腕上的痛楚讓人難以忽略,她大喊,讓馮桀放開她。
這對他有侮辱性的喊叫,讓馮桀心裡的傷疤越撕越深。這十幾年的思念,他怎會放手,用力一拉,她便落入他的懷中,曉沐盡全力用手肘撐開一點距離,又被他放在她腰間的手收緊,讓兩人緊緊相貼。
馮桀俯下頭,觸碰到她的嘴脣,他就不想再挪開,狠狠地吻住她。橫在曉沐腰間的手越收越緊,好像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成爲他身體裡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