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這樣，何必當初呢？爲什麼要殺那麼多人？”
昏暗的小巷子中，兩個青年對峙，黑暗中，魏然而傲然。
吳志遠沒有說話，不自覺地，悄然把柳夢然護在身後，他昂首挺胸，結實而挺拔的身軀，完全把她的身影，擋在身後。
卻在這時，兩人突然動了。
“咔嚓！”兩人同時拔槍，對準對方的胸膛。
“吳志遠，你還冥頑不靈麼？”張逸傑大喝，“你只要出面，指證歡兒，我們就能儘快找到陳曦和小靜，你嫌你殺的人，不夠多麼？”
“我聽說，在雲南，你親手殺了不少毒販！”
吳志遠眼睛裡，冷芒閃爍，“都是殺人，有何不同？”
“當然不同！”
張逸傑冷哼一聲，“我是執法，你是犯罪！”
“哼！”吳志遠大怒，“我殺的，沒有一個是好人，他們該死！憑什麼你們殺人可以得到榮譽勳章，而我得到的是惡名？”
“說得好聽！你這是在犯罪，你以爲你在做什麼！”張逸傑的眼睛裡，失望而落寞，“要是小曦知道了，你在殺人，她會怎麼想？還有，你忍心柳小姐跟你這樣，一輩子顛沛流離麼？”
“我願意！”忽然，柳夢然跑到吳志遠面前，撐開雙手，“張隊長，我知道你是好人，他是這個世界上，最疼我的男人，我願意跟着他，你放我們一條生路好嗎？他已經答應我了，他不會輕易殺人了！”
“夢然姐，讓開！”吳志遠把柳夢然扯到身後，“這個人，頑固不化，他連自己的老婆的生死都不管，他會管別人的死活麼？求他沒用，哼，我什麼時候有懼於他？”
“無論如何，我今天，非得把你帶回公安局！”張逸傑沉聲說道。
“笑話！”吳志遠冷笑，“我如果沒有猜錯，你應該也是逃出來的吧，別忘了，你也是逃犯！”
“你！”張逸傑握緊槍把。
“再說，你，能抓得到我麼？”吳志遠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想試試！”張逸傑咬牙切齒。
……
“什麼事呀，吵吵嚷嚷的，還讓人睡不睡覺了？”
就在兩人劍拔弩張時，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猶如黃麗鳥。
“小西？”
“小西？”
吳志遠和張逸傑同時開口。
那是一個少女，從一個小院中走出，揉着大眼睛，慵慵懶懶，憨態可掬，神態之中，還有些不滿。
“哇！張大哥，是你呀！”少女眼睛亮了，展顏一笑，露出亮晶晶的小虎牙，嬌柔的身影，向張逸傑跑來。
“嗯？”張逸傑目光一凝，回神過來，此時，哪裡還見到吳志遠和柳夢然的身影？
“混賬！”張逸傑怒吼一聲，邁開腳步，準備追上去，卻在這時，心口上，劇痛傳來，他不由得止步，蹲在牆角。
“張大哥，你還好嗎？”小西來到張逸傑身邊，扶着他，懵懵懂懂，撲閃着大眼睛。
“你這丫頭！”張逸傑苦笑。
他何嘗不知，就是這個丫頭，故意出來，引開他的注意力，好讓吳志遠逃走。
要不然，以她對吳志遠的感情，怎麼只看見自己，而看不見吳志遠？
這顯然，是欲蓋彌彰。
她，又一次助吳志遠逃跑。
然而，張逸傑沒法責怪她，這丫頭，實在是太讓人喜歡，她生不起氣來。
“丫頭，你這是何苦呢？”張逸傑撐着身子，問道。
“他來看小西了，小西很高興呢！”小西甜甜一笑，隨後反應過來，急忙說道，“沒什麼，沒什麼……”
“走吧，我又來你家借宿了！你爺爺奶奶都睡了吧！”張逸傑說道。
“他們睡啦！”小西扶着張逸傑，往屋裡走去，到樓梯口時，不忘回頭，看着幽暗的小巷一眼，她，在爲某個人祈禱，希望那個人好好的。
“張大哥，我有道題，不會解呢，你是大英雄，一定要幫我！”小西俏皮地說道。
“什麼題？”張逸傑眉頭一挑。
“一道拋物線，裡面又包含三角關係，好難，我不會解！”小西說道。
“你這丫頭，故意拿我開刷是不是？你知道張大哥數學不好……”
“咯咯咯！”
……
“噗！”一條小巷子中，吳志遠拉着柳夢然，極速奔跑，忽然，心口劇痛，一口鮮血噴出來。
“小遠，你怎麼了？”柳夢然哭了，她沒想到，他傷得這麼重。
她在自責，今天，她一直陪百事通，卻忘記了志遠。
她一直以爲，這個男人，無所不能，雖然受傷，但他挺得過來。
在她心裡，沒有什麼可以難得倒他。
他一整天都陪她逛街，她以爲他已經好了。
她沒想到，他傷得這麼重。
昏黃的燈光下，那一口鮮血，在她眼中，格外的紅。
“嗚嗚嗚！小遠，都怪我，都怪我沒有好好的照顧你！”柳夢然哭出聲來，自責難當。
“姐，說什麼呢？”吳志遠站起來，把嘴上的血擦乾，咧嘴一笑，“我沒事，放心！”
“你別哄我了！嗚嗚嗚！”柳夢然眼淚止不住，他越這樣，她越心疼。
“真沒事！”
吳志遠擡起手來，從她臉上撫過，拂去她晶瑩剔透的淚珠，“好了，我們回家！”
“真沒事？”柳夢然驚疑不定。
“這次，得多虧那丫頭了！”吳志遠低聲道，“又一次幫了我！”
“那個小姑娘？”柳夢然問道，“她認識你嗎？”
“她救過我一次，這是第二次了！”
吳志遠說道，“她叫小西！”
“小曦？”柳夢然一愣。
“東西南北的西！和陳曦很像，但她，終究不是她！”吳志遠的神情落寞起來。
“嗯！”柳夢然輕輕頷首，她何嘗不知道，他，又想那個她了。
來到小巷口，柳夢然笑了。
“還是大街上好，寬敞明亮！這樣就不擔心有壞人了！”
“黑暗的地方，有乾淨的人，乾淨的地方，有骯髒的人！”
吳志遠搖頭，“有時候，越是看着平靜無波，就越兇險，那些真正的魔鬼，不是在黑暗中，而是在最寬敞明亮的地方，指點江山，而且，人人都認爲他是好人，這纔是最可怕的！”
“不懂！”柳夢然想了片刻，忽然問道，“小遠，張逸傑爲什麼總是跟你過不去呀，他幹嘛總是盯着你？”
“因爲，他警察，他，纔是真正的英雄！”吳志遠說着，邁開腳步，往前走去。
“英雄？”柳夢然追上去。
“嗯！英雄！”吳志遠重重點頭。
“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吳志遠突然說道。
“什麼好消息？”柳夢然問道，志遠思維轉換得太快，跳躍太大，還好，她在他身邊不短時間了，知道他是這麼一個人。
“小黑回來了！”吳志遠輕笑起來。
“真的嗎？”柳夢然驚喜。
“小勇那混賬，做事大大咧咧的，定是把它給忘記了，它竟然自己找來了！”
“以後我有伴了！”
“姐，委屈你了！”
“不委屈！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
……
公安局，楊啓發提着一個文件袋，急匆匆，推開局長辦公室的門。
“怎麼不敲門？”項雲飛瞥了他一眼，“和孫宇在一起久了，也學得這麼毛毛躁躁的了？”
“局長，有急事報告！”楊啓顧不得其他，很是興奮，徑直走到項雲飛面前，從文件袋裡，拿出幾張照片，擺在辦公桌上，“這是孫宇在城南拍的，這兩面包車，是百事通的！”
“嗯？”項雲飛拿起照片，“你想說什麼?”
“局長，您看！”楊啓發再把照片拿出來，“開車的人，是林楓，這是在麗州商城拍的！”
“林楓？”項雲飛的眼睛亮了，“他和百事通攪和在一起了？這個人，是餘成的結拜兄弟，他出現在吳雨蝶的酒會上，據瞭解，那天晚上，除了張逸傑和吳志遠，還有餘多多三人，這個林楓和百事通，還有徐家大小姐，也遭遇蘭花草的伏殺過……”
“咦？這女的是誰？”項雲飛翻着照片，指着照片上，和林楓摟摟抱抱的一個紅衣女子，“好嫵媚的女人，雖然比不上吳雨蝶，但也算顛倒衆生了！”
“她叫韋小倩！”楊啓發說道，“麗州商場一家女裝內衣店的售貨員，今天晚上，和林楓出現在城南轉角咖啡廳，林楓還和一個富商的兒子，爲了她，大打出手，百事通的麪包車也撞壞了，我們在城西琉璃大道發現這輛車！”
“我花了兩個小時，重點查過這個韋小倩，她在海天酒店，常月訂了一間套房，據我所知，她很少入住，只是在下班後，會去一趟！”
“海天酒店？難道是……”項雲飛摸着下巴，眉頭一挑。
“我也是這樣想的！”楊啓發鄭重點頭，“我懷疑，這個韋小倩，與吳雨蝶有關！甚至，她就是蘭花草的一員！”
楊啓發繼續說道，“我根據她的身份證地址，打電話去當地公安局查過她，她，是一年前失蹤人口，她有個叔叔，來報案過！”
“還真有嫌疑了！”
項雲飛神色凝重起來，“這麼說，林楓接近她的動機，也不言而喻了！”
“局長，您看，這是什麼？”楊啓發再次拿出幾張照片，放在桌子上。
“混賬，你能一起拿出來嗎？”項雲飛大怒，而後，他的目光，盯着照片，再也離不開了，“吳、志、遠！”
“不錯，這是我調麗州商場的監控發現的，他和柳夢然，出現在麗州商場過，而且，林楓白天和韋小倩在調情的時候，吳志遠就在旁邊看着！”
“還有照片嗎？”項雲飛問道。
“沒有了！”楊啓發攤攤手，“當時孫宇發現林楓，差點衝上去了，還好我及時止住了他！”
“百事通……林楓……吳志遠！”項雲飛把所有的照片鋪平，“這麼說，餘多多也會出現了，這幫人，別逼瘋了，全勾結在一起了，針對歡兒和陳定海，復仇者聯盟？”
“復仇者聯盟？”楊啓發苦笑。
“給我監控麗州商場周圍，二十四小時，記住，不動聲色，派一隊精明點的，別被人家發現了，這些人，沒有一個是簡單的角色！務必小心！還有，這事要保密，你和孫宇知道就好！”
“是！”楊啓發領命而去。
“這一次，我要把你們，一網打盡！”
項雲飛目光一凝，一拳定在桌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