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瞥了楊暮雪一眼，來到電腦前，把U盤插入其中。
頓時，有對話聲傳來，一男一女。
……
“黃韻寒，是吧！”
“是我，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事，歡兒是誰？和你什麼關係！”
“她只是我一個普通的顧客而已……我們沒什麼關係！”
“沒關係？歡兒小姐都叫上了，你當我白癡不成？我只是一隻過路的鬼，別逼我！”
“你……你要幹什麼？”
“幹什麼？你們怎麼對待那些爲你們賣身賺錢的女孩，我就可以用那種方法怎麼對待你！你別以爲我是開玩笑！不是一死了之那麼簡單的！你到底說不說？”
“我說，我說……”
“什麼地點，有哪些人，在做什麼，全部說了！”
“在夜京大飯店，包括我在內，一共七個人！”
“是誰！全部說出來！”
“我，江林，許海松，何榮威！還有歡兒和陳定海！”
“嗯？陳定海？他是什麼人？？”
“他……他是歡兒背後的人！”
“什麼？這麼說，你與其他三人，分別就是所謂的東南西北區的負責人嘍？”
“是……我和江林，許海松，何榮威，分別負責各區的夜場，但也只是夜場而已！我負責東區！”
“那張天豪的事情是怎麼回事？他那可不是夜場！”
“東區，說好聽一點，是一片區域，其實，那裡只有一家夜場，你應該也知道，就是金都匯！所以像張天豪這種按摩店，由我來代爲負責！”
“這麼說，金都匯那四個女孩的死，你也知道？”
“這我還真的一點也不清楚，也許只有問問已經死去的王尚槐了！”
“你剛剛說過，有七個人，但你只說了六個，還有一個，是誰？”
“一個黃毛丫頭而已，很年輕漂亮！看上去像是陳定海的新歡，她是來接替我，做東區的負責人！這個飯局，也是爲了談這件事情！”
“她叫什麼名字？”
“陳曦……”
……
黑衣女子聽着錄音，她的神色，隨着錄音中提到的名字的變化而變化，直到錄音結束，她的臉，陰晴不定，目光閃爍不停。
“咚！咚！咚！”她的手，輕輕地敲動着電腦桌。
楊暮雪的的神經崩緊，黑衣女子的手，仿若敲打在她心上。
楊暮雪抱着女兒，強自鎮定，她的生死，全在於這個黑衣女子的一念之間，她不知道，這盤錄音是否能保她母女二人的安全，吳志遠告訴她，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拿出來，她是在賭，賭歡兒和那個所謂的陳定海，在這黑衣女人心目中的地位。
她確信，這個人，就是歡兒的手下，包括之前在電視臺準備襲擊她的那些人，都是。
這些人，都是歡兒指使而來，現在，錄音裡，與歡兒有關，這個人既然是歡兒的手下，她不得不考慮後果。
“嗖！”黑衣女子突然站起來，一個箭步，來到楊暮雪面前，她掏出槍，對準楊暮雪的頭頂。
楊暮雪抱緊女兒，神經崩緊，她閉上眼睛。
一時間，整個房間，安靜下來，壓鬱而窒息。
楊暮雪能聽得到，自己急促不安的心跳聲，她的呼吸，越來越不均勻。
該說的，她都說了，現在，多說無益，她只能等，死，或者生。
時間緩緩而逝，楊暮雪緩緩睜開眼睛，她發現，一張似笑非笑的臉。
“你說的沒錯！”黑衣女子終於開口，纖手轉動着U盤，“這盤錄音，的確不能指證誰，甚至連輔證都不能做，但要是傳出去，的確會對老闆和小姐不利，這樣吧，把備份拿出來，我可以饒你們母女一命！”
“我叫人放在網上了，一旦我們母女出事，這盤錄音，會馬上傳到各個媒體平臺播出來，我沒法給你，這是我唯一自保的手段了！”
楊暮雪長呼一口氣，她知道，黑衣女子一開口，她們母女的性命暫時保住了，歡兒的名字，對這個女人，果然有威懾力。
吳志遠說的沒錯，這盤錄音，的確能保她性命。
她，賭對了！
“不過你放心！”
楊暮雪繼續說道，“我知道，我惹不起你們，只要我們母女平安，我不會把這事捅出來，你們不是怕我出庭指證歡兒嗎？我不去就是！”
“那個人是誰？”黑衣女子冷聲說道。
“就是錄這盤錄音的人！”楊暮雪捋一捋秀髮，開始從容起來，“他叫……吳志遠！”
“什麼？”黑衣女子大驚。
“我們沒有直接聯繫，但他會一直關注我的情況，我一旦出事，這盤錄音就會立馬發出來，人盡皆知！”楊暮雪頓了片刻，說道，“我想，吳志遠是什麼人，你應該清楚，我，沒有和你開玩笑！”
“這麼說，我既不能殺你，更不能把你怎麼了，是嗎？”黑衣的語氣冷冽起來，“既然吳志遠這麼在意你，我要是把你給殺了，你說，他會不會來？我正要找他呢！”
“他不會！”楊暮雪平靜地說道，“我和他，泛泛之交，他之所以幫我，也是因爲我之前幫他而已，他只會把這盤錄音傳出去！”
“是麼？”黑衣女子湊前一步，逼視着楊暮雪，“如果，我要試試呢？”
“那你請便！”楊暮雪神情自若，說道，“反正要殺要剮，你說的算！”
“喲呵！突然不怕死了！”黑衣女子輕拍着楊暮雪的臉，“既然這樣，你跟我走一趟，是生是死，全由歡兒小姐定奪了！”
“你！”楊暮雪神色一變，若是這樣，他們母女，還有活命嗎？
不！萬萬不能！
“我跟你走，但我女兒，請你放過她，她什麼都不懂！”楊暮雪深吸一口氣，念念不捨地看了楊小倩一眼，說道。
“媽媽……媽媽……”楊小倩大哭起來。
“不行！”黑衣女子斷然拒絕，開始不耐煩起來，“起來，走！”
“砰！”正在這時，客廳外，房門被一人蹦開，一隊武裝人員，突然衝進來。
有一個，一馬當先，衝進房間。
“別過來！”黑衣女子身影一閃，繞到楊暮雪母女背後，用槍頂着楊暮雪的頭，“項雲飛，叫他們，通通把槍放下，給我退開！要不然……”
“姑娘，是歡兒派你來的吧！”項雲飛淡淡地說道，“不要執迷不悟，你現在跟我合作，還來得及，放了她們母女倆，你要什麼，我儘量滿足你，你這是何苦呢？殺人越貨，你心裡好過嗎？你家人知道了，會怎麼想……”
“少他媽的的廢話！”黑衣女子大喝，“我沒家人了，我做什麼，我自己清楚，項雲飛，你別假惺惺的了，馬上叫你的人退開，要不然，我要她們母女的命！”
“這裡是十五樓，你跳下去，必死無疑！”項雲飛搖搖頭，“你就算衝出去，外面還有兩個狙擊手等着你，你沒有機會，姑娘，爲什麼要這麼維護歡兒和陳定海呢？放下槍，跟我合作，我會爭取，給你減刑！”
“是麼？”黑衣女子忽然笑了，精緻的臉龐上，露出一抹絕世容光，“我不需要你的憐憫！”
“砰！”黑衣女子突然舉槍，對着自己的太陽穴，扣動了扳機。
她倒在牀上，血花灑在牀頭，濺到楊暮雪的臉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誰也沒想到，這個黑衣女人，如此決絕！
“嗚嗚嗚，媽媽，我害怕！”一聲哭喊傳來，楊小倩在媽媽懷裡，瑟瑟發抖。
項雲飛衝上去，把楊暮雪母女扶下牀來。
“你……沒事吧！”項雲飛問道。
“別碰我！”楊暮雪忽然歇斯底里，雙目赤紅，對着項雲飛大吼，“你要利用我，利用到什麼時候，我女兒才八歲，還這麼小，一次又一次被驚嚇，什麼時候是個頭，剛剛，你們壓根就沒有放下槍，我們母女算什麼！”
“對不起！”項雲飛聲音沙啞，歉然道。
“對不起！對不起有什麼用，我只想活着而已，嗚嗚嗚！”楊暮雪徑直坐在地上，“你們要抓誰，直接卻抓就是了，爲什麼總是來欺負我，小倩已經沒有爸爸了，爲什麼誰都來欺負我們孤兒寡母，爲什麼，嗚嗚嗚……”
“哎！”項雲飛長嘆一聲，蹲下身來，“我會把你們母安排在一個安全的地方，這事，我不會讓你們牽扯進來了！直到這案子破了，我會你們母女倆一個交代！”
“安全？什麼地方時安全的？”楊暮雪擦乾眼淚，擡起頭來，恨恨地看着項雲飛，“這裡也是你一手安排的，她怎麼會知道！”
“我們內部，有鬼！”項雲飛俯在楊暮雪身邊，低聲說道，“那天在你家案發現場，我們採集的彈頭，包括吳志遠和歡兒的血液樣本，被人偷走了！我會安排你在一個只有我知道的地方，你們才真正安全，待會兒，你配合我做一場戲，我要讓她們知道，你們母女，已經死了………”
“什麼？”楊暮雪一愣。
“也只要讓某些人以爲你死了，你們母女才真正的安全，請相信我！”項雲飛對楊暮雪示意一眼，“我的槍，是空包彈……你這樣！”
項雲飛說完，準備站起來，就在這時，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楊暮雪忽然搶過項雲飛手裡的槍……
“我不活了！”
“砰砰！”兩聲槍響，楊暮雪母女身體一軟，倒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