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鄉樓,二樓。
有兩個青年,放浪形骸,每人拿着一隻酒壺,對飲。
“哈哈,藍少,和你喝酒真痛快,過癮!”
“鄭勇兄弟,好酒量,我藍衣喝酒這麼多年,包括那個敗類在內,沒人是我對手,今晚,痛快!”
“叫我小勇就好!”鄭勇說道。
“叫我藍衣就好,別藍少藍少的,聽着彆扭!”藍衣說道。
“哈哈!幹!”
兩人再次揚起酒壺,仰頭暢飲。
雨幽和藍衣站在一旁,看着滿桌的空酒壺,對視一眼,無奈搖頭。
“咦?怎麼突然這麼安靜了?”藍雨忽然說道。
“安靜?”藍衣眉頭一挑,目光一閃,隨即站起來,“兄弟,咋哥倆去瞧瞧?”
“瞧瞧?”鄭勇也站起來,“好,咋哥倆去瞧瞧!”
兩人勾肩搭背,往一樓而去。
剛走到樓梯口,兩人頓住腳步,太靜了,靜得不想是真的。
藍衣和鄭勇對視一眼,頓時酒醒了大半。
“有人砸場子!”兩人同時大喝,一個如同鷹擊長空,飄逸而瀟灑,一個猶如猛虎出籠,兇猛而張揚,一躍而起,從二樓上跳下去。
“砰!”下一刻,兩人的身影,穩穩落在一樓大廳。
卻在此時,兩人同時愣住了。
大廳裡,竟然空空蕩蕩,客人幾乎走光。
除了,兩個被捆綁的黑衣女人,兩個沉默不語的男人,還有吧檯前,兩個瑟瑟發抖的女服務員。
“這他媽的怎麼回事!你們真好大的膽子,敢來砸我兄弟的場子!”不待藍衣說話,鄭勇已經爆喝一聲,往大廳中央,一個挺拔的身影撲過去。
然而,當鄭勇來到他面前,終於看清他的臉,頓時,鄭勇的拳頭僵在空中,他虎目瞪得老大,一陣錯愕。
“張……張逸傑!”鄭勇結巴道。
“你想揍我?”張逸傑冷聲道。
“張逸傑,你這是鬧哪出?”藍衣揹負着雙手,緩緩而來,“前不久,你來我這裡,我還拿出我的醉鄉給你喝,你現在卻反過背來,砸我的場,把我的客人都嚇跑了,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還有你,死乞丐!”藍衣盯着一個角落裡的林楓,寒聲道。
“你先看清楚她們是誰,再說話吧!”張逸傑指着兩黑衣女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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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林楓接過話來,“那晚在和諧大道上,就是她們!哼!我們這是在幫你,如果你不服,手底下見真章,二對二,你們不見得能討得了好!”
“想打,是吧!”鄭勇躍躍欲試。
“小勇,在我這裡,我來解決!”藍衣攔住鄭勇,一步步向兩個黑衣女子走去。
他目光一凝!
果然,真是蘭花草!此時此刻,她們衣服上,雖然沒有繡得有蘭花草的標識,可她們的神態,與那些人,一模一樣,特別是她們的眼睛,淡漠而無情。
藍衣確定無疑!
“本來,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可偏偏你們要來惹我!很好,很好,都摸到我家裡來了!”藍衣說着,他的手,忽然向其中一人的脖子抓去。
下一刻,他的手,被另一隻手抓住。
“張逸傑,難道你真的想打一場?以爲我怕你?”藍衣皺眉,瞬間掙脫張逸傑的手。
“她們,你動不得!”張逸傑搖頭,目光堅決。
“都跑到我兄弟的場子來圖謀不軌了,還動不得?”
鄭勇來到藍衣身邊,“一直聽我哥說,你如何了得,今天我倒想試試!”
“她們,只能交給公安局處理,你們無權干涉!”張逸傑平靜道。
“不行!如果這樣,她們以爲我藍衣可欺,會得寸進尺,那我的日子還過不過了?”藍衣邁前一步,向那兩個黑衣女子逼去。
卻在這是,一道身影擋住他的去路。
“藍少,這次,老哥我,得罪了!這次不行,必須交給公安局處理,我這是爲你好!”林楓沉聲說道。
“不行!”藍衣搖頭。
“張逸傑,讓開!”鄭勇大喝一聲,他揚起拳頭。
忽然,張逸傑邁前一步,對鄭勇的拳頭視若無睹,他,竟然閉上了眼睛。
“你!”鄭勇急忙收住拳頭,“張逸傑,你想找死麼?”
張逸傑笑了,他睜開眼睛。
忽然,他湊到鄭勇耳後,輕聲說道:“你哥,吳志遠被抓了!”
“什麼?”鄭勇大吃一驚,看着張逸傑,不敢置信,然而,他知道,張逸傑從來不會開玩笑。
“不會的!不會的!”鄭勇像是失去了全部力氣,頹然坐在地上。
這時,正在對峙的藍衣和林楓,也朝這邊看來。
很顯然,張逸傑的話,他們也聽到了。
“小勇!”正在這時,一道倩影,從樓梯口跑來,把鄭勇扶起來,“小勇,怎麼了?你別嚇我!”
“雨幽,我們回家!”鄭勇沉聲道,對藍衣點點頭,在雨幽的攙扶下,踉蹌而去。
看到鄭勇失魂落魄的離去,所有人的沉默了,他們終於知道,鄭勇和吳志遠的感情有多深。
特別是藍衣和林楓,吳志遠是什麼人,他們一清二楚,他竟然被抓了。
“吳志遠是在海天酒店被抓的!”張逸傑打破沉默,說道,“同時,被抓的還有吳雨蝶!”
張逸傑瞥了藍衣一眼:“還有你那個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風流邪少,唐風!”
“什麼?不可能!”這時,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藍雨來到藍衣身邊,“他剛剛還在……”
“他剛剛還在這裡,是吧!”張逸傑打斷了她的話,“可一轉身,他就去和吳雨蝶廝混了!”
“這兩個女的,我會通知公安局的人過來!”藍衣冷冷地掃了張逸傑和林楓一眼,“好走,不送!”
“我和他,不是一路人!”
張逸傑指着林楓說道,深深地看了藍衣一眼,“那天酒會上,想必各位都在場,好自爲之!”
說完,張逸傑再不停留,走出醉鄉樓。
“藍哥,怎麼辦?”藍雨問道。
“張逸傑來了,你以爲,公安局的人還會遠嗎?”藍衣說道,瞥了林楓一眼,“你還不走!”
“那個……”林楓乾笑道,“我和他還真的不是一路人!”
“你今晚不是爲恭賀而來的吧!”藍衣咬牙道,“虧我當你是我朋友!”
“那個……”林楓訕笑一聲,“這次,對不住了,改天登門賠罪!”
林楓話音剛落,他的身影,已經走到門口,如同逃離一般,消失在醉鄉樓。
“晦氣!”藍衣隨意拉着一張椅子坐下,拿起一壺酒,猛罐一口。
就在這時,有大隊人馬,全副武裝,衝進醉鄉樓。
爲首一人,正是公安局刑偵支隊副隊長,楊啓發。
然而,他一走進來,竟然看也不看藍衣一眼,直奔吧檯而去。
“小姐,請問,這個人,在哪個包房?”楊啓發拿出一張照片,照片裡的人,是一個胖子,他竟然沒有一隻耳朵。
“2……202……”女服務員顫聲說道。
“一隊人,搜索醉鄉樓!另一隊人,跟我走!202包房!”楊啓發大喝一聲,直奔二樓而去。
“小雨,你在這裡等我!”藍衣輕喝一聲,追了上去。
二樓,一個包房門口。
門兩邊,分別有兩隊人,抱着槍,凝神靜氣。
楊啓發的手,微微楊起,忽然,他輕輕一揮。
這時,其中一道身影,動了!
“砰!”一個警察,一腳蹦開房門。
“餘多多,別動,你被捕了!”一聲大喝,楊啓發一干人,衝了進去。
然而,下一刻,他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陰沉無比。
房間裡,空無一人!那個胖子,已然是人去樓空。
“第二次了!餘多多,你這是第二次在我手中逃掉了!”楊啓發低喃着,掃視着四周,發現菸灰缸裡,還有菸頭在燃燒着,忽然,他目光一閃,在窗口的牆角下,發現一隻鞋。
“從窗口跳去下的?連鞋子你不要了,落荒而逃!”楊啓發來到窗前,撿起那隻鞋,看着大開的窗口,窗外,黑暗茫茫一片。
“你們,吩咐下去,封鎖附近交通要道,同時,給我追出去,他跑不遠,挖地三尺,都要給我把他找出來!”
“是!”一干警察,陸續從窗口跳了下去。
“報告!醉鄉樓全都搜過了,沒有發現!”這時,有人上前報告!
“收隊,他逃了!”楊啓發說道,目光暗淡起來,“張隊,我兩次都讓他逃了,我如何對得起你啊!”
“你們在抓捕什麼人?”這時,藍衣走上前來。
“不該問的,別多問!”楊啓發冷聲說道,往門外而去,“麻煩你,隨我去公安局一趟,錄個口供!”
“本事不大,口氣卻不小,你比張逸傑差遠了!”藍衣低喃着,若有若無地瞟了衛生間一眼,跟着楊啓發,走出房門。
當包房的門輕輕地關上,衛生間的門,卻悄然打開,有一道身影,從黑暗中,慢慢顯現出來。
這是一個胖子,他,竟然沒有一隻耳朵。
“我落荒而逃?”他的嘴角上,蕩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撿起那隻被楊啓發扔掉的鞋子,慢悠悠地穿起來,漸漸地,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
“小勇,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百花街上,雨幽扶着鄭勇,往北而去。
“遠哥,被抓了!在公安局!張逸傑說的!”鄭勇面無表情,心裡卻已經翻起滔天巨浪。
此時此刻,他只有一個念想,不惜一切代價,把吳志遠救出來。
“那……那你想怎麼辦?”雨幽何嘗不知道,他是怕她擔憂,所以故作鎮定。
“遠哥對我來說,如兄如父,他還沒找到陳曦嫂子,我必須,想辦法把他撈出來!”鄭勇眼睛赤紅,拳頭握緊。
“什麼?”雨幽大驚,“那……那可是在公安局啊!”
“在等兩天!最多兩天,我相信遠哥會有辦法!他一向創造奇蹟,我相信這次也不例外!”鄭勇沉道,“如果……到時候,那,只有強闖了!”
“可是……可是我怎麼辦啊!”
雨幽焦急起來,這是她男人,他懂他,她知道,她攔不住他。
那個人,對他來說,太重要了!
“我們走快點,回家再說,公安局的人在跟蹤我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