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覺的怔了怔,林笙簫擰緊了眉頭,她是o型血她知道,學校以前做體檢的時候她就知道了,可她確實不是的秦美蘭是什麼血型,但是她是知道林孟旭的,林孟旭是a型,那ab型和a型能生出o型的孩子嗎?
一股涼意從腳底下面升起來,林笙簫看向喬陌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醫生只能又走向林明珠:“林小姐,秦女士她……”
“怎麼不能輸血了?ab型血不是俗稱萬能受血型,o型血不是萬能供血類型嗎?怎麼不能輸血了?你們這什麼破醫院,我身體不好,我氣血虛的,怎麼能輸血!“林明珠本能的拒絕,想到要輸血,那她疼怎麼辦?醫生扎針的時候扎的不對怎麼辦?
“可是……”
醫生也有些着急了,已經拖了十幾分鍾了,手術室裡的血漿就要用完了,病人隨時處於危險的的境地。
“抽我的,ab型。”醫生還在跟林明珠勸說的時候,喬陌然拍拍林笙簫的肩膀,站了出來,鄙夷的看了林明珠一眼,還沒等醫生反應過來,他已經擼起袖子轉身進了一邊的驗血室。
醫生一怔,也匆匆的跟着進去了。
林明珠臉上一下子紅一下白,一時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喬家人也皺眉,抿着脣,更是不說話。
林笙簫一直靠在牆壁,臉色有點兒慘白,她低着頭,也沒了心思去跟喬家人打招呼,她現在一顆心亂糟糟的。
左寧正好再次從辦公室那邊過來,見林笙簫臉色不是很好,以爲她擔心秦美蘭,再怎麼樣,那也是她的母親,以林笙簫的爲人,她還不至於這麼冷血對母親無視到這個地步。
“笙簫,你還好嗎?醫生會盡力搶救的,你別太擔心了。”左寧輕輕的拍了拍林笙簫肩膀,“沒事吧?”
林笙簫回過神來,搖搖頭,想了想,忍不住問:“左寧,你是醫生比我清楚的很多,如果父親是a型血,母親是ab型,會生出o型血的孩子嗎?”
左寧一愣,聽着她的話心裡也有些難得的覺得那麼一絲的詭異:“孩子會是a型,b型或ab型血,但是正常的話一般不會是o型的,怎麼了?”
林笙簫更是有些慌了,小手不自覺的握住左寧的手腕,聲音有些低,也有些顫,但是左寧能夠聽得一清二楚:“可我媽是ab型,我爸是a型……我……我是o型啊。”
“……”
左寧也怔住了,這……
兩人靠的很近,而且林笙簫還因爲有些緊張,小手握住左寧的手腕,這一幕落在遠處喬家人和林明珠的眼裡多少有些*不清,他們聽不到林笙簫和左寧之間的談話,更是認定林笙簫不要臉,都嫁人了,還大庭廣衆之下跟別的男人拉拉扯扯,不知道忌諱。
喬老太太整張臉都黑沉了,挽着她的邱敏也哼了一聲:“真不要臉,還說跟左寧沒事兒,誰信,在暖暖訂婚宴的時候就被抓殲了,還不認,現在奶奶你看,陌然就是被這樣的女人給欺騙了。”
喬老太太也哼了一聲,邱敏又接着壓低聲音說:“她自己媽媽還在生死未卜呢,她居然有心思*別的人,真是不要臉,我說啊,就算以後懷上孩子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陌然的呢,這麼水性楊花。”
喬陌然一張臉全黑了,冷冷的注視着跟左寧在說話的林笙簫,越看這孫媳婦兒越不喜歡,要不是喬陌然聽了她的話跟她簽了婚前財產協議,她絕對不會放任這個女人嫁給喬陌然的,真是拉低了喬家人的檔次。
林笙簫是完全不知道喬家人這麼看待自己,她現在真的有些着急無措,左寧的話讓她瞬間掉進了谷底,隨即她也想起了林孟旭那天喝醉酒的醉話,身體裡的那股涼意瞬間蔓延到四肢百骸,冷的她發抖。
左寧按住她的肩膀,認真的看着她的眼睛:“笙簫,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聽我說,這沒什麼,如果是真的,那麼你該慶幸,這對父母對你也不是很好,他們關心過你嗎?愛過你嗎?給過你一個完整的家嗎?不是拿你辛辛苦苦打工賺來的錢或者獎學金去賭,還能做什麼?”
“可是……”林笙簫鼻頭有些酸,確實是這樣沒錯,但是這麼多年來,她一直以爲他們不疼自己,不愛自己,那是因爲她這個女兒做的不夠好,就算彼此有了隔閡,但是畢竟是血緣親情割不斷的,人家不是都說血濃於水嗎?慢慢也許會好的,不是嗎?
但是現在……他們連血緣關係也沒有了?
“笙簫,你聽我說,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真的。”左寧朝她鄭重的點點頭,似乎還看想着要說什麼,喬老太太就看不下去了,拿着柺杖敲了敲在一邊安慰着一直不吭聲的喬雲峰的喬林鈞一下,給他使了個眼色。
喬林鈞無法,只能走了過來咳咳了兩聲打斷左寧的話,左寧擡頭看,冷冷的勾脣:“呵,現在該叫你喬總了吧,有事?”
喬林鈞板着臉看他:“左醫生,這裡是醫院,來來往往的都是人,你最好跟林笙簫自重一些纔好,免得沒事也成了有事。”
林笙簫抿了抿脣,不可置信的擡頭,喬家這些都是些什麼人,怎麼在他們的眼裡,別人的所作所爲都是如此的齷蹉不堪呢?她跟左寧好好的站在這裡,遇上這樣的事,她心慌意亂,說幾句話都不成了?
左寧一下子臉色也沉了,侮辱他沒關係,但是不能侮辱了笙簫,他眯了眯眼,語氣也冷了幾度:“喬總,有些事不光要用眼睛看,還得用腦子去好好的判斷,如果你腦子不好用,轉的不夠快,我建議你多吃補品,雖然可能也沒什麼用,但是總比你現在眼瞎腦子也瞎的好一點。”
“你!”
喬林鈞氣急,他可是好心好意的提醒,居然不知道領情?
林笙簫不想跟喬家這些人說話,她側了側身,目光注視着輸血室,她想跟喬陌然說話,想聽喬陌然的意見,現在他不在身邊,哪怕一秒,她也有些慌。
左寧也懶得搭理喬林鈞,他看了林笙簫一眼,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只能開口:“再等等,老喬很快就出來了,你爸媽的事,可以到時候問問,反正遲早都要面對的,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們都在你身邊。”
林笙簫頷首,心裡暖了一些。
喬林鈞被兩人忽視的很是徹底,他想着還說點什麼,可喬陌然已經出來了,林笙簫一怔,直勾勾的看向喬陌然:“老公……”
喬陌然把手腕上的棉籤丟掉,大步走了過來,摸了摸她皺着的小臉兒:“放心,應該沒事,你媽應該過了危險期,嗯?”頓了頓,他推了左寧一把,“你進手術室看看去。”
左寧心想,又不是我主刀,而且我不就是個婦科大夫麼?現在進手術室好像不大好,可又想着林笙簫應該要跟喬陌然說話來着,他這個八百瓦的電燈泡在這裡也不大好,這麼想着,心裡就有些酸溜溜的,可還是點點頭,轉身進了手術室。
喬陌然同樣的也沒搭理喬林鈞,伸手抱住林笙簫往一邊的休息室走去,喬林鈞一愣,回頭對上喬老太太和邱敏的臉兒,他也忍不住上前跟着,可跟到門口的時候,砰的一聲,喬陌然當着他的面兒直接把休息室的門給關上了,讓他吃了一個大大的閉門羹,氣的他吹鬍子瞪眼的。
只是這是在醫院,大庭廣衆之下的,他現在是喬家的繼承人,是恆遠的執行總裁,總要幾分臉面的,纔不會大喊大叫的,丟了身份。
喬林鈞哼了一聲,轉身又走回來,邱敏就颳了他一眼:“真是的,你怎麼不提醒陌然,這麼多人看着呢,林笙簫就跟左寧勾搭,你也是有眼睛看的,真是敗壞門風。”
喬林鈞心煩着呢,回了一句:“你厲害,你怎麼不去?”
邱敏頓時就生氣了,挺了挺她現在那顆看起來很明顯的大肚子:“怎麼了,你自己一個男人辦事不利,還怪我這個孕婦啊?”
眼見着就又要吵起來了,喬老太太伸手用柺杖狠狠的敲了敲地板:“你們兩給我閉嘴,一個個都是沒用的,過去陪着你爸去,別讓姓林的小妖精都把魂兒都勾走了。”
這話落在林明珠的耳朵裡,她也是有氣的,可肖父肖母說了,現在不能得罪喬家人,喬陌然不肯撤訴,非要肖毅東坐牢,把牢底坐穿了,他們只能找喬家人幫忙,喬家,家大業大的這麼多年,在京都人脈也比肖家要廣的多了,要是能幫忙,就算不能讓肖毅東無罪釋放,也好歹能少關幾年不是?
所以,即使林明珠現在聽着十分不高興,她也得忍着,反正他們說的姓林的,也就是林笙簫而已,沒她什麼事兒。
相比較在手術室外的喬家人和林明珠,在休息室內的林笙簫和喬陌然就顯得有些沉默了,好片刻,喬陌然纔開口:“老婆,我跟你說過,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在什麼人都不驚動的情況下,幫你和你爸你媽跟你驗dna。”
林笙簫窩在他的懷裡,視線落在他輸血的那隻手上:“老公,我是不是膽子很小?到現在這個時候了都不想去面對現實。”
喬陌然伸手捧着她的小臉兒,低頭在她的脣上親了親:“你不是膽兒小,你只是想要一個完整的家,能有疼你的父母親,能跟我生氣的時候回個孃家,對嗎?”
林笙簫鼻頭又酸了,眼眶微微的泛紅,她想避開喬陌然那雙銳利的眼睛,可喬陌然不讓她躲避:“我跟你是一樣的,我到這樣的時候我的膽兒也很小,我寧願欺騙自己,不想要改變現狀,我也不想別人嚼舌根說我是個沒有爸媽的孤兒,你見過孤兒院的孩子嗎?
之前恆遠有投資過孤兒院的建設項目,我去過,雖然我不過是去做做樣子,但是,我確實看到了他們的眼神,特別的孤獨,特別的期盼,而且現在不是還很多報道說孤兒院黑心虐待兒童什麼的,如果成爲一個孤兒要受這樣的委屈,我也寧願不去面對現實。”
“我待過……孤兒院。”
林笙簫的聲音有些沙啞,一時間冒出這麼一句話,喬陌然也愣住了:“什麼?你……待過孤兒院?”
林笙簫點點頭:“很小的時候,我的記憶已經不多了,也不是很清楚了,但是我確實記得我待過,可能是七八歲的時候吧,我忘了我怎麼惹我媽生氣了,當晚我媽就把我送到了孤兒院去了,我現在還有個模糊的印象記得我待過孤兒院,那是因爲,我哭了好久好久,跪在那裡求的額頭都磕破了,我媽還不肯帶我回去,她說……我本來就是住這的,現在把我送回來,也是應該的。”
喬陌然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冷氣,他沒想過林笙簫還有待過孤兒院的事,他跟她一起之後,掌握了的是她十五歲之後到現在的所有資料,唯獨十五歲之前的,他沒有在意,那不過是個孩子,充其量不就是被林孟旭和秦美蘭這對不靠譜的夫妻弄得煩一些而已,還能有什麼特別的事?
可喬陌然沒想到,林笙簫待過孤兒院。
林笙簫閉了閉眼,有種無力感蔓延開來:“我以前以爲我媽說的我本來就是住孤兒院的話是氣話,可現在我懂了,這不是氣話,是氣的說了真話了。”
不自覺的就有些發抖,那段被丟回孤兒院的日子,她不是每個細節都記得很清楚,畢竟當初還是很小的時候發生的事兒,而且後來也被接回來了,她覺得那是她當時惹了秦美蘭生氣了纔會這樣的,沒放在心裡過,可今天,她卻想起來了,而且秦美蘭說過的話一點點的在她腦海裡浮現,她冷的發抖。
喬陌然把林笙簫摟緊在懷裡,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親,待她情緒穩定了一些,才問:“你待了孤兒院多久?”
林笙簫仍舊是閉着眼,窩在他的懷裡:“我記不得了,不過……應該有半年吧。”
喬陌然心裡咯噔的一聲響,根本用不着去驗什麼dna了,哪個父母能把自己親生的閨女丟到孤兒院去待個半年?又不是人販子,就算是人販子也不會那麼好心送到孤兒院去,不賣到大山裡就不錯了。
這樣的父母,若是親生的,那絕對就是*了。
抱着林笙簫的手一點點的收緊了,喬陌然說:“笙簫,別怕,現在你身邊有我,就算他們真的不是你親生父母,又如何,那是他們福薄而已,跟你沒有關係。”停了一會兒,他低頭,捧起林笙簫的小臉兒,四目相對,喬陌然說,“媳婦兒,如果你想,我給你找親生父母好嗎?若他們還在世,有你這麼乖巧的女兒,他們一定很想你,很想你。”
“老公……”
林笙簫忍不住眼淚就奪眶而出,她抱緊了喬陌然,重重的點點頭。
兩人又在休息室裡說了一會兒,喬陌然給她擦了擦眼淚,待她情緒恢復了一些,才摟着她出了休息室的門。
剛出來,手術室的門也打開了,醫生看了一圈兒不由得開口:“病人已經脫離了危險,現在還在麻醉當中,等會會醒來的,你們家屬可以留在這裡守夜照顧一下。”
喬雲峰倒還是挺關心秦美蘭的,想着要過去看看情況,只是喬老太太哼了一聲:“雲峰,不許去,還嫌丟臉丟的不夠嗎?現在家裡和公司都一大堆的記者,你不用應付了?”隨即,她看向喬林鈞,“去,跟你爸回去,看看新聞發佈會要說些什麼,免得那些人亂寫,現在恆遠的狀況已經夠不好了。”
喬林鈞只能拽着喬雲峰往外拉着走:“爸,我們回去吧,這不是有她兩個女兒在嗎?咱們回去把事兒都處理完了再來。”
喬雲峰嘆口氣,又問問醫生秦美蘭的狀況,到底還是跟着喬林鈞走了。
喬老太太很不高興的看向喬陌然,這個大孫子真是要氣死她了,現在都不把她這個老太太放在眼裡了,這麼久都不叫她一身,連話也不知道說一句?就知道護着林笙簫這個不要臉的小妖精。
喬陌然不是沒有看到老太太的眼裡的意思,只是現在笙簫纔是最重要的,而且一看老太太的神色就知道她不高興,他還是不說話比較好。
喬老太太等了好一會兒看喬陌然也沒有搭理他的願望,重重的哼了一聲:“陌然,奶奶月底擺大壽,你要是哪怕有點兒孝心就知道該怎麼做。”
說罷,喬老太太挽着邱敏頭也不回的走了。
喬陌然倏然的擰緊了眉頭,月底是他跟笙簫的婚禮,老太太生日還沒到呢,這個時候擺大壽,這是擺明了跟他對着幹呢吧?
顯然,林笙簫也想到這層了,不由得擡頭看向喬陌然,有些擔心,喬陌然摸了摸她的小臉兒,開口:“沒事,老太太年紀越大,脾氣越像小孩子,月底還沒到她生日,不會擺的,她只是怨我沒搭理她而已。”
聽喬陌然這麼說,林笙簫多少放的輕鬆了一些。
醫生看着林明珠和林笙簫,不由得開口:“兩位林小姐,你們是不是都陪秦女士在這裡呢?我們這裡有家屬陪護專門的休息房間,如果你們需要訂的話……”
“我又沒說我要在這裡守夜,在這裡怎麼休息的好?”林明珠本能的就拒絕了,秦美蘭這不是沒死嗎?在這裡也有喬雲峰請的護工的,那她還在這裡做什麼,最近她勞心勞力的,爲了肖毅東的事鞍前馬後,皮膚都差了,現在秦美蘭都渡過危險期了,她還守着做什麼?
醫生一愣,怎麼這麼說話的?這女人,不肯輸血,現在又不肯陪在病*邊?還是不是人了?
這麼想着,醫生看向林明珠的臉色更是不好了,他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林小姐,要是我沒記錯,躺在裡面剛剛從鬼魂關裡走了一趟的人,那是你媽媽。”
林明珠一下子詞窮找不到語句反駁,左寧就哼了一聲:“估計她不是親生的,撿來的吧,不然輸血怕疼,陪個夜還怕休息不好?不過就算不是親的,也養了你這麼多年,養育之恩不知道?呵呵,有你這種女兒,也是醉了。”
“親不親的要你管呢?再說了,你有什麼資格管!管好你自己就好了!”林明珠一下子就怒了,瞪眼看向林笙簫,指着她,氣憤中也有些口不擇言,“她纔不是親的,你倒是看看她怎麼做啊?還養育之恩呢,你問問她到底懂不懂什麼是養育之恩啊。笑話!”
呼吸微微的一窒,林笙簫臉上剩餘的血色頃刻間完全褪去。
林笙簫本能的上前,緊緊的拽住林明珠的衣袖,一改平日裡的溫和形象,連聲音都像是冷到了零下好幾十個攝氏度:“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你是不是知道什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