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即民意,天心即民心。
這話江易是極爲的贊同,縱觀歷史,便能夠找到無數的例子來證明,事實如此,無可非議。
江易想要以功德定天下,到處斬妖除魔,爲民除害,也是爲了獲得民心,民心所向,那便是天意。
江易繼續翻閱這本《竹園筆記》,眼睛越發地變得明亮起來,精彩絕倫。
這本《竹園筆記》的封皮很新,紙質潔白,並非古書,也不是讀書人科考所需要用到的經義,策論,沒有任何的嚴謹可言,天馬行空,暢所欲言,不拘於任何的形式,似乎是隨性而著。
雖然如此,但是其中卻蘊含了許多精闢的語言,一針見血,指出了許多治國之理,字字珠璣,令人茅塞頓開,恍然大悟。
書翻到最後一頁,只見那書面的右下角,有一行落款小字:龐天都,擎天一年!
“這本《竹園筆記》,原來是龐天都在擎天大帝即位第一年之時所著。”江易心中震驚了一番。
如今是擎天十一年,這本書已經過去了十年。
十年前,擎天大帝滅了大離國,繼承大位,正是政通人和,百廢俱興的時候,定禮法,修大典,鑿運河,削千山,各種政策,層出不窮,轟轟烈烈,天下風起雲涌。
這位太師大人,身居高位,自然是殫精竭慮,極力輔佐,於是便在這此處,有感而發,著下了這本《竹園筆記》。
“這本書中,包含了太師龐天都的精神思想,治國理論,我認真揣測其中的精粹,然後在科考的時候,將這些東西融入到文章當中,進行闡述,必然能夠獲得優勢,這樣爭奪狀元之位的機率也要大許多。”
江易眼中露出一抹精光,立刻就有了決斷。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江易經過姜雲嵐的一番指點之後,已經下定決心要爭奪狀元之位,不過這狀元之位,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到手的,他也沒有絕對信心能夠奪下,否則也不會關在房間當中苦讀一日,重溫舊課。
中央皇朝,書院萬千,有才華的讀書人數不勝數,很多人寒窗十載,日夜苦讀,都已經通了道德文章,滿腹經綸,才華橫溢,出口成章,現在就等着這一次裡魚躍龍門的機會,準備在科考之中大展身手,一鳴驚人。
這狀元之位,就好比一座獨木橋,只夠一個人通過,但是一大羣武林高手都站在了橋頭,誰都不肯相讓,最後必然會弄得頭破血流,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從橋上掉下去。
可想而知,競爭是有多麼激烈。
江易兒時在皇宮裡面,有名師教導,後來去了夢魂宗,沒有人教導,只能自己一個人讀書,按照自己的方式揣測,理解,到達至今。
他畢竟不是規規矩矩的讀書人,幾乎把心思都放在了修煉之上,比他有學問,有知識的大有人在,但是他憑什麼去與這些人爭奪狀元之位?
唯有憑藉頭腦,畢竟他可是一尊鬼仙大能,一個念頭,就能夠產生出無數奇思妙想,懂得靈活變通。
這次科舉,前所未有,主考官就是這位太師大人,不過並非所有考生的考卷都會被其看到。
這些考卷,交上去之後,首先要經過考官一系列的篩選,然後從中選擇出好的文章,纔會呈遞給龐天都,讓其區分優劣。
那些中央皇朝的官員,文職,大多都是龐天都的門生,思想學派必然也相差不大,江易只要將這本《竹園筆記》參悟透了,寫出的文章,必然能夠過五關,斬六將,落到龐天都手中,被其看到。
至於到時候能不能一舉奪魁,就要看天意了。
江易只是盡人事,聽天意。
“那些書院培養出來的學生,就算才高八斗,學富五車,也只是死讀書,讀死書,人情練達即文章,就算答卷再優秀,妙筆生花,如果和考官的思想學派不符合,那也只能落到下乘,最後連一份功名都博取不了!”
科舉,不是一場簡簡單單的考試,學問深着呢,揣摩考官的學派,思想,喜好,然後做文章,極爲重要。
江易想清楚了這一點,於是對這次科考也就有了巨大的把握,然後再次翻開《竹園筆記》,逐字逐句的思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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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那本《竹園筆記》是當年太師在竹園靜修時所著,後來已經被收到了書閣之中,塵封已久,你怎麼又給取了出來,放回竹園去了?”
太師府內,翠兒一臉疑惑地問道。
“沒有什麼,那本書籍,被爹名之《竹園筆記》,就當放在竹園裡,纔對得起這個名字。”龐秋婉淡淡地說道。
“也不知道那離風公子能否看到那本書籍,如果沒看到,那也只能怪他運氣不佳,如果看到了,應該能夠從中學到一些東西,到時候憑藉他的學識,應該能夠取得一份功名,受到朝廷的重用。這樣一來,他就知道了我的恩惠,必然心存感激,我再將他收服,推薦給道哥哥。”
她在心中這般打算着。
皇甫道雖然將她趕回了京都,但是她的心中,始終還是想着皇甫道,這麼多年了,大約已經成爲了她思考的習慣,即便那夢裡揮之不去的救命恩人時常浮現,也只是掀起層層波瀾,還改變不了她的想法。
這一路上,她就看出來了,江易是一個人才,比胡云生還要有價值得多,必須要牢牢抓着纔是,因此她才親自前去如意樓進行邀請,並且精心做出了安排。
龐秋婉是一個聰明的女子,她的計劃,如果用在普通人身上,自然是好的,全在掌控之中。
但是可惜,江易不是普通人,遠遠超過她的想象,以至於她的人生,偏離了原來的軌道,朝着一條不歸路越走越遠。
當然,這是後話。
此時此刻,整個京都城,都籠罩在了科舉的緊張氛圍當中,與往日有了巨大的不同。
任何人來到京都,都能夠清楚地感受到這種氣氛。
時間,在一壺壺杯觥交錯之中,在一場場歌舞樂鳴,聲色犬馬之中,在一陣陣郎朗讀書聲之中,悄然流過。
三天過去。
到了擎天十一年,三月初一,這是中央皇朝科舉開張的日子。
這次科舉考試,是中央皇朝立國以來,規模最大的一次,也是參與人數最多的一次。
以往的考生,都需要經過各個州省的一番輪選,獲得資格之後,才能來到京都參加科考,所以人數不多,最多也就幾萬人而已。
但是這次,擎天大帝下了命令,只要年齡不超過三十歲,獲得了官府文書,無論貴賤,皆可參加科考。
這一天,幾乎是從三更天開始,天還是完全漆黑,九大運河之上霧氣籠罩,伸手不見五指,整個京都城就已經沸騰了起來,到處都是火把,燈籠,成羣結隊,佔據着一條條官道,形成了一條條長龍。
京都城的九道城門,也全部提前敞開,車軲轆滾滾,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所有考生都早早地起來,梳洗一番,然後紛紛進城,往考場靠近過去。
呼喊聲,叫嚷聲,腳步聲,馬匹聲,人潮擠擠,將所有寬闊的街道佔據,無數肅殺的士兵,身穿亮鐺鐺的盔甲,威風凜凜,大聲地呼喝,維持着秩序。
整個京都的城守軍,全部都出動了,足足數萬人,分佈在京都各個街道路口,手裡拿着兵器,端莊森嚴,維持秩序,杜絕任何意外發生。
這等國家大典,如果有人敢趁機鬧事,輕者逮捕入獄,重則當場擊殺,規矩之森嚴,不可想象。
就算是王公貴族,皇親國戚,也要按照規矩來,沒有任何的特權。
這科舉的考場,就設立在中央皇朝最大的學府,國子監。
此時此刻,以國子監爲中心,所有的街道,幾乎都被考生佔據,人數之多,歎爲觀止。
“這前來參加科舉的人也太多了!”葛立方皺着眉頭說道。
溫紅鈺,路巖,顧恆,樊如花,嬰寧,孟常,徐榮等人看到這樣的場面,臉上皆是露出驚訝之色,紛紛圍繞在江易身邊,免得被人羣擁擠到。
“中央皇朝和荒族交戰,恐怕也沒有這麼多人,這是百萬科考大軍啊,那考場能夠容納下這麼多人嗎?”
樊如花驚歎道。
這些考生,並不是全都是寒門士子,窮困書生,也有許多公子爺,來自於大戶人家,錦衣玉食,坐着馬車,轎子,身邊更是有僕從伺候着,再加上許多前來湊熱鬧的,因此使得人數劇增,一眼望去,看到的是一片黑壓壓的人頭。
“現在時間尚早,考場的大門還沒有打開,所有人都怕耽擱時間,於是早早擠在這裡,才變成現在這種場面。”
江易換了一身銀紅色的衣服,玉冠束髮,腳踏雲履,整個人玉樹臨風,神采奕奕,胸有成竹。
他這幾日,都在反覆揣測那《竹園筆記》,已經完全領悟到了這位太師大人的精神思想,因此信心大增,又展現出來了另外一番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