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資料室
凌墨北手下就沒廢物,只是短短不到半個小時,莫司爵在柏城的資料已全部收集完成。
靈活的十指在鍵盤上飛舞,啪啪啪的不間隙的敲着,很快,便把那些蒐集的資料整理好。
點擊打印後起身……
一份,一份,不同的時間段都已歸納總結好。
清楚明瞭的不漏掉一點能調查到的重要信息,列的清清楚楚,一目瞭然,任何人看到他列出來的資料,都能夠很快就把莫司爵這些年的點滴了解的透徹。
一份份訂好放於一邊,當最後一份搞定,顧煜滿意的打了個響指,對自己的辦事效率,簡直不能再滿意了。
……
顧煜拿着莫司爵的資料剛出資料室就被一雙美腿給擋住去路……
凌子衿靠在門口,長腿直接抵在另一邊的門框上,一手環月匈,一手伸在顧煜的面前,意圖很明顯,她是衝着什麼來的。
她的手很修長,可皮膚並不如一般女子,肌膚柔嫩。因長期握槍,手心上有明顯的一層繭,比一般女子的手要粗糙許多。
“子衿……”
“叫我野貓。”
凌子衿眉頭一蹙,很反感這個淑女的名字,也許父母給自己取這個名字的時候是希望她像個淑女一樣,可顯然,她凌子衿這輩子和淑女是完全扯不上邊的……
除了唯一的親人大哥凌墨北之外,她排斥這裡其他人叫她這個名字。
“野貓。”
顧煜看着冷下眉眼的凌子衿,改了口。
……
“拿來。”
凌子衿見顧煜不自覺,直接開口索-要。
“七爺的吩咐,資料整理好直接送到莫司爵那裡。”
“拿來!”
對顧煜的話,凌子衿像是沒聽到一樣。
“野貓。”
顧煜蹙眉,似是感覺到凌子衿的異樣。
三天前莫司爵房間裡的事早就被鳳邪那個大嘴巴給傳了出來,對這樣簡單粗曓的行徑,大家雖然早就見怪不怪的,但還是不得不感嘆一下,凌子衿真是比他們這羣漢子還要漢子……
但……
“墨墨跡跡真像個娘們。”
凌子衿見顧煜墨跡的沒給她,已經懶得再說第三遍,直接把擋他去路的腿收回,攻向顧煜,手順勢去直接奪他手中的資料。
顧煜反應迅速的把資料往回一收,另一手去擋凌子衿踢過來的腿,一腿剛被拔開。
凌子衿還沒等腳落地,身體已是一個旋轉,在半空中翻轉着,穿着短靴的腳直接反踢在顧煜的臉上,在他吃疼臉偏向一邊時,她雙腳前後落地,人正好是背對着顧煜的,提步往外走,手中拿着她想要的資料……
顧煜:“……”
太傷大男人的自尊了……
他要苦練,他要雄起,總是被一個女人幾招就制服了是個什麼鬼!
“謝謝。”
莫司爵伸手接過凌子衿遞過來的資料,目光只在她的臉上逗留一秒,已移開。
聲音冷冷淡淡的,很客套的感謝,不帶一點私人情感。
……
三天前醒來,只看清站在面前的幾個人,又陷入昏迷中,這一睡,又睡了三天。
今天一早醒來,站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上次見的其中一人。
“你可以叫我老習,我是七爺的私人醫生。”
“七爺是誰?”
莫司爵在沉默了幾秒後,啞着嗓子開口。
昏迷太久,喉嚨火辣辣的燒着,開口,像是直接扯裂開了,生生的疼着。
他的一句話讓老習愣了愣……
莫司爵被救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有聽他們說,會救他是因爲這個叫莫司爵的曾經救過七爺一命。
誰都知道七爺這人從來不欠人情,因此,被七爺帶回來,就算七爺沒有叮囑,他也會盡全力去醫治。
既然是救過七爺一命,應該是見過七爺的……
現在問七爺是誰,要麼就是不知道他當時救的人是金三角大名鼎鼎的七爺,要麼就是……
失憶……
“你是誰?”
老習用了最快的方式,一句你是誰,等待着莫司爵的答案……
……
老習在確定他是失憶了之後,一邊讓人通知凌墨北,一邊給他重新做腦部檢查。
莫司爵的全身檢查都仔細的做過,身上的外傷,內傷都一一的明確的在他腦海中。
針對着他的傷,在莫司爵昏迷期間,他一直在做着治療處理。
但這兩個多月,他並沒有發現莫司爵腦部有瘀血,失憶這種可能性,他並沒有考慮過來。
“怎麼回事?”
凌墨北過來的很快,人在踏進莫司爵休養住的房間時,那股強大的氣場讓莫司爵的目光不由看過去。
一張存在感極強的臉,這樣一張臉,如果有人看過一眼,一定會印象深刻。
“七爺。”
老習剛檢查完,收了儀器轉身對凌墨北恭敬的微彎身,然後冷靜的分析道:“我剛給他做了詳細檢查,他的腦中並沒有瘀血。失憶很可能是在被扔進大海後,雖有求生慾望,可在海里時間過久,以至於腦部出現了問題……”
“這種情況,很可能是他現在身體還太虛弱,等恢復好了之後,記憶自然會恢復。”
“嗯。”
對老習的話,凌墨北並沒有任何疑慮。目光轉向牀上的莫司爵,然後簡單的說道:“這裡是金三角,我是凌墨北。”
凌墨北三個字讓莫司爵瞳孔一緊,臉上並沒出現俱意,只是有一絲詫異。
剛剛的七爺,讓剛醒的他並沒有反應過來……
但……
金三角,凌墨北這六個字,足以讓他明白,眼前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是誰……
“古霍,讓顧煜立刻整理出一份莫司爵最完整的資料送過來。”
凌墨北並沒有向莫司爵講解,在表明身份之後,只是吩咐守在外面的人直接去調莫司爵的資料。
吩咐完後,立刻有人送來吃的,他轉身離開。
……
凌子衿剛把資料遞給莫司爵,莫司爵翻看着。
他看的速度很快,記憶缺失,可記憶力依然很驚人。
凌子衿站在一邊,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醒來的他和躺在牀上的他完全不一樣,躺着的時候一副任何人都可以分分鐘滅掉的模樣,此時,模樣還是那個模樣,兩個多月沒進食,只靠着營養液,整個人消瘦的厲害,眼窩深陷進去,下巴都尖了。
握着資料的手,瘦的都能清楚看到骨骼。
手翻動的速度很快,目光也隨着手翻動,快速的掃着。
剛剛在拿到資料的時候,他也簡單的掃過幾眼,顧煜在資料裡也有許多照片,看着那些照片,再看着莫司爵,看得出來是同一個人,可是卻又有着明顯的區別……
莫司爵的目光專注的在資料上面……
醒來時,大腦一片空白。
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陌生的環境,一張張陌生的面孔。
在老習給他檢查的時候,他閉眼去想,卻是一無所獲。
明明什麼都想不起來,可是心口的位置,卻是那麼明顯的缺失了一塊,空的他覺得呼吸都不適……
……
莫司爵資料看的很快,半個多小時的時間,資料已經到了最後。
“七爺。”
“哥。”
在莫司爵剩下最後一點的時候,凌墨北的身影出現在房間裡。
莫司爵迅速的把最後幾頁看完,目光轉向已坐到他對面的凌墨北臉上。
“七爺。”
資料放於一邊,大腦缺失的部分在看到這些詳細的資料時,一點一點的被填滿。
他知道了自己是誰,知道了自己月匈口那一槍是怎麼回事,也明白了自己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可,明明已是非常完整的一份資料,可爲什麼在看完後,依然覺得心口的位置缺失了什麼……
“X月X日晚,古霍帶着人去了監獄,當時你並不在監獄。帶走你的人並非是警局的人,我們趕到時,你已中槍被拋至海中。”
凌墨北簡單的說着,接過鳳邪遞過來的子彈和手槍,擺放在莫司爵面前。
他說的那天,便是警方最後給出官方說明裡,莫司爵畏罪潛逃的那天……
“這是從你身體裡取出來的彈頭,這是同款槍。這槍,並非是警局裡刑警配置。這槍,出自金三角。”
……
凌墨北並未多逗留,說完後,便離開。把不想離開的凌子衿也一併帶走,這個時候的莫司爵,需要自己一個人思考一些問題。
對莫司爵的背景,他被他救過一次後便有簡單的瞭解。在他出事後,他自然也清楚事情的經過。
莫司爵手上拿着的那份資料,是一些網絡上能夠得到的資料。包括,莫司爵的死因都會在裡面例出來。
但他所知曉的和網絡上的是兩個不同的版本,所以在讓古霍去讓顧煜把莫司爵的資料調出來時,他的能力他很清楚,不到半小時,他一定會整理出一份能夠得到的最詳細的資料。
莫司爵的能力,他也是大概瞭解的,卡好時間點出現在這裡,把他所知的告訴他,剩下的就是莫司爵自己的事情。
凌子衿開車回到自己住處,這裡離莫司爵的住處有不到十分鐘的車程。
停好車,推開車門下車,下車時,手中捏着一份並不薄的資料,提步下車。
剛下車,就看到靠在一輛跑車上的顧煜,他雙臂環月匈,目光看着她手中拿着的資料。
這是出自他的手,他自然一眼就能認得出來,從看到莫司爵手中的資料厚薄程度時就知道有部分資料被凌子衿拿走了……
看到顧煜,凌子衿並沒有被發現的尷尬,而是坦蕩蕩的往裡走,經過顧煜身邊的時候,腳步頓了頓,目光看向他,很簡單直接的說道:“我對他感興趣。”
承認的坦蕩,對莫司爵,她有興趣。
有興趣,在他太弱的時候,她的有興趣,也不會允許她去有興趣。但當他醒了,她在他的眼底看到了她想要看到的東西,這個男人,是個潛力股。
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什麼飄忽的一見鍾情,她對他有興趣,倒是真的。
不管是想證明他是不是如她所想,是個有挑戰的對象,還是真的第一次有一個男人能夠吸引到她的目光……
配得上她的男人,必須要足夠優秀。
“他自己想起來是一回事,但在沒想起來之前,我不希望有人不識相的告訴他,有一個沐歡的存在。”
“子衿!”
“野貓,我不想重複第三遍,否則,我會讓你幾天不能開口說話。”
凌子衿淡淡的掃了顧煜一眼,對他今天連着叫了自己兩次名字,已是她的忍耐極限。
她不是開玩笑,顧煜的戰鬥力她太清楚了。
如果她真的和他對上,就算男女體力有懸殊,但是想要把他打趴,讓他疼的幾天說不出來話,之於她,難度不大。
“還有,你最好別對我感興趣,因爲,我對你一點也不感興趣。”
凌子衿在進門前突然轉身,對上顧煜的眼神,簡單直接的表明態度。說完後,直接進了門,當着他的面關上門。
……
二樓,書房
凌子衿沒什麼形象的坐在桌子上,一腿搭在椅子上,一腿翹起。正在翻看着自己拿走的那一部資料,關於感情的。
裡面有着他和那個叫沐歡的點點滴滴。
看着沐歡,長着一張的確挺漂亮的臉,因爲存在嫉妒問題,凌子衿對沐歡並沒有所謂的惡意攻擊。
成長的環境關係,在她的眼底,女人的臉重要,但強弱更重要。
沐歡在她眼中,也不過就是一個漂亮的女人。魅力值,除了臉,便是零分。
沐歡如果在她面前,她解決她根本就不費力。
凌子衿隨意的翻着,一張翻過,便扔進一邊的碎紙機裡。
一張,一張……
直到最後一張,凌子衿看着碎紙機裡的紙,清理,往浴室走。
丟進馬桶裡,一按……
一了百了……
徹底的解決!
所有人都離開了,莫司爵的記憶力很好,所以,剛剛的半個多小時所看到關於他的資料都在腦海中。
從被商業調查科帶走,再到轉至警局,洗黑-錢的罪名確鑿,入獄,畏懼潛逃,被警察追捕,他拒捕,被槍殺,落海,死不見屍……
但一槍正中月匈口,又是那樣惡劣的天氣,跌進大海中,生還的可能性,零。
如果不是他的心臟位置長的和別人不一樣,如果不是凌墨北,此時,他也不可能會坐在這裡……
這是他看到的資料上的內容……
如果沒有剛剛凌墨北和他說的這些,他剛看到的內容,可以說是滴水不漏……
沒有人會懷疑……
一個會涉嫌洗-黑錢的人,背景一定不是很乾淨,能夠從獄中離開,接着再被追捕,會拒捕,被警察失手槍殺,天氣太惡劣,不慎跌進海中,打撈不到屍體。
可……
當凌墨北的話再和他所得到的資料擺放在一起……
很明顯,如果不是警局那邊的說詞有問題,那就是凌墨北的說詞有問題。
一個月後
莫司爵的身體恢復的算很快,但中槍之前在監獄裡受的大大小小的傷,加上中槍後在海里泡了太久,身體耗損太嚴重,恢復起來並沒那麼快。
一晃已經是一個月,莫司爵在這裡調理着身體。
失去的記憶,就算是由那些資料把記憶全都填滿,可對於他來說,凌墨北依然是很陌生的存在,而那些資料也同樣是很陌生的存在。
對於他洗-黑錢的一系列事情,包括警方給出的官方迴應,以及凌墨北給的他所知曉的另一番說辭……
他所看到的資料裡面沒有一絲漏洞,但凌墨北……
這個男人,雖然完全陌生……
可是,在看着他,很難讓人去懷疑他話裡的真實性。
……
如果說一個月前的莫司爵未全信凌墨北的說詞,但在這一個月裡,他很清楚的看到凌墨北的爲人。也清楚的看到,他手下的人對凌墨北的態度。
像凌墨北這樣的男人,他處在黑暗的邊緣。在很多普通人的眼底,他是極惡之人。
這樣的人,原本只會用槍子讓人信服,可莫司爵卻明顯是讓他底下的人都是由心的願意跟着他,並非是害怕,而是敬佩,崇拜……
這樣一個男人,讓人無法去懷疑他的人品。
……
住在這裡的一個月,凌墨北並沒有派人看着他,給了他絕對的自由。
莫司爵從自己的住處離開,並沒有開車過去,而是選擇了步行。
從他的住處到凌墨北的住處車程只有幾分鐘,步行也就二十分鐘不到。
莫司爵直接步行走過去……
……
凌墨北的說詞是真-相,那警方給的官方說詞便是假的……
莫司爵在一個月前看到的資料,從被抓往前倒,便是他進莫氏……
他爲什麼會進莫氏……
因爲莫君天……
那個資料裡顯示救他最後死掉的他應該稱之大哥的男人……
他的出現是死前的幾個月,頻繁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照片中,那個男人戴着一副眼睛,就算是目光看着照片裡的他,也讓人看不清這個男人的眼神……
……
莫司爵步子不疾不徐的……
失去記憶的唯一好處,彷彿自己成了一個局外人,看着這一切,比被情牽拌要冷靜許多……
腦中也浮現出一個並非不可能的猜測……
……
他接手莫氏,再到洗黑錢被抓最後滅口,最可能做的有兩人……
一是最容易推測出來的人,那便是莫泓,他所謂的父親。
還有一種可能便是救他而死的莫君天……
如果是莫君天……
他,可能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