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扔掉手裡啤酒瓶,“敢打老子的女人還沒出生呢!”
傅染用手按住宋織流血不止的前額,秦暮暮蹲到身旁,手忙腳亂去幫忙。傅染滿手是血,冷不丁被人拽起身,她掌心粘稠,只得把手掌緊捏,“你想做什麼?”
“今天的事別想這麼容易過去,你們兩個得好好陪着老子……”
舞池半空有個巨大的挑臺,男子觀望許久後,把傾出去的上半身收回,大有意興闌珊之意,“走吧。”
況易目光猶落在下方,“你真不管?”
“她不向來能幹嘛,自有法子。”
傅染知道這會麻煩不輕,宋織喝醉酒喜歡惹事,沒成想這會一個不注意,竟和人動了手,旁邊不少人在勸,dj示意把大燈全部打開。幾乎是晃眼的瞬間,她看到一抹身影翩然行至門口,修長健腿即將邁出。
“明成佑!”她連名帶姓喚他,三個字猶如平地一聲驚雷,衆人目光齊刷刷聚集至門口。
他停住腳轉過身時,面色幾近漠然,琉璃般璀璨的眸子倒映出傅染此時的狼狽,她心下一鬆,卻聽得男人冷淡啓音,“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他眼裡裝滿嘲弄,要看她如何脫身。
手臂再度被拽住,傅染望向縮在吧檯外沿的宋織和秦暮暮,她想起明成佑給她金卡時嘴部勾勒出的那抹不懷好意,她鬆了鬆手,指縫猶如膠着在一起似的難受,“我是你未婚妻。”
不少人看過新聞,也認出這張臉,卻沒一個站出來說話,明成佑自個都不承認,他們管個毛?
“笑話,我難道連自個女人都會不認得?”
“你喝醉了,”傅染不緊不慢開口,另一手掏出手機,“我還是打電話給媽,順便讓司機過來送你回去。”
明成佑幾欲咬牙,因身份的原因,李韻苓向來不允許他來這種所謂紙醉金迷的地方,況易輕咳了聲,“別把事情真弄大。”
明成佑一張俊臉忽明忽暗,臉色斷然不會好看,他似在極力隱忍,況易生怕他少爺脾氣發作,半晌後,只聽得他恨恨說道,“這個賊婆娘!”
三少在這的名氣,那是響噹噹無人敢惹,傅染跟在他身後出去時,以牙還牙用尖細鞋跟照着動手的男人腿彎用力踢去。
“嘶——”
劇痛無比!
走出迷性大門,冷風係數灌來,宋織酒醒去大半,抱住旁邊的欄杆劇烈嘔吐。
明成佑目露嫌棄,擡腿要走。
“等等。”傅染讓秦暮暮先去看住宋織,她幾步走到明成佑跟前。
男人挑高眉,面色鐵青,“你闖的禍自個收拾,別想我再幫你!”
“我先送她去醫院,可能晚點回家,如果媽在依雲首府,你幫我說些話。”
“這會知道求人了?走開!”
傅染眉宇堅定,她輕擡眼,濃密細長的睫毛撲在眼下,斂住眼裡細芒,“這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但太晚回去總不好,再說我手裡的金卡還是你給的,背後還有你明三少親筆簽名。”
明成佑挽了嘴角,別看傅染不慍不火,三句話總能把人噎死。
“行!”他點點頭,不怒而笑,嘴角卻咬出陰冷弧度,傅染回到宋織身旁,伸手拽她,“還能走嗎?”
“小染,我是不是又闖禍了?”
“下次再這樣我讓你醉死在裡頭。”
“我知道你不捨得……”
明成佑驅車離開迷性,撥通位於南車路別墅的電話,“喂,吳媽,你讓我媽待會別過來了,我有個會要開可能很晚纔到家,明天我再去看她。”
囑咐完,他把手機隨意丟擲於副駕駛座內,打了方向盤往萬達廣場開去。
他本想給傅染個小小教訓,卻沒料到會被她拉作墊背。
傅染把宋織送到醫院,再送她和秦暮暮各自回家,輾轉回到依雲首府已近深夜,她打開房間大燈,裡頭空曠寧謐,並不見半個人影。
洗完澡坐在牀沿,她用乾毛巾擦拭頭髮,不止房間裡空,連她心裡也好像缺了個角,拂去鬢角溼意,仍擋不住外頭秋風來襲。
第二天,傅染接到沈寧的電話。
約見的地方選在離傅染工作室不遠,她下班走過去才幾分鐘,沈寧早早守在那,咖啡都續了第二杯。
傅染坐到她對面,沈寧並不主動說話,一雙眼睛仔細端倪跟前的人,李韻苓欽點的兒媳到底不差,她捏緊手包,雖不是第一次見面,卻仍掩不住眼裡驚豔。
“找我有事?”傅染自顧點了杯咖啡。
沈寧小心措詞,事先已打過腹稿,“我承認,你比我沉得住氣。”
“既然知道,爲什麼還要約我出來?”
“那晚我收到的短信是你發的吧?心機真深,我也太傻,不顧一切就鑽了進去,怪只怪我太在乎成佑。”
“什麼短信?”傅染單手撐起下頷。
“別裝蒜,你讓我趕去迷性說有好戲看,我當時只以爲是別人,沒往你身上想……”
傅染蹙眉,心絃不由被擾亂,幾件事結合到一處,心裡疑慮這才得以解開。
她想起李韻苓那晚突然來到依雲首府,並一反常態拉她看電影,後來明成佑雖未表現出惱怒,可神色明顯不對,還有昨天發生在迷性的事……
正想着,一抹身影陡然撞在她們桌角處,“對不起,對不起。”
傅染抽出紙巾擦拭濺出咖啡杯的液體,那人是名年輕男子,說完對不起後坐到她們旁邊的位子上。
“那件事同我無關。”她收回神,開口解釋。
“我知道貿然問你你也不可能承認,我只想告訴你一件事,”沈寧兩手交疊於身前,上半身傾過去,“你哪怕耍再多手段我都不會離開成佑,我和他的事,你最好別管。”
傅染菱脣輕抿,咖啡香味濃郁,但極苦,她聽得太過入神倒是忘了加糖和奶精,眼睛不期然同方才那名魯莽的男子撞上,只見對方忙將視線避開,手上動作也顯出被拆穿後的狼狽。傅染定神,男子見她似乎發現了他的微型攝像機,剛要藏起,卻見她若無其事般把目光定在了沈寧臉上。
這電光火石間的變化,沈寧壓根未察覺。
“人都說三少的長相是毋庸質疑的,可你知道他何時最好看嗎?”
傅染搖了搖頭,等她把話說下去。
“你是沒見他那張妖媚入骨的臉,你可能會笑,說一個男人怎可用這樣的詞來形容?也是,他的那一面,你是永遠都見不到的。”
傅染忍住笑,她實在期待,若明成佑聽到這樣的話,該是笑呢,還是嘴角抽搐?
沈寧見狀,又補了句,“他的美,怕是誰都及不上的。”
傅染總算有了迴應,她點點頭,“你也知道成佑對他的皮相向來自信,他的這幅模樣,我前晚還見過,我手機上還有你所說的那種妖媚入骨之態,有興趣看看嗎?”
旁邊位上的男子幾乎驚跳起來,大新聞啊,保準是頭條,他得瑟的一個勁憋住笑,傅染擡起手指將髮絲捋於耳後,“他跟你說他不會碰我的時候,他可躺在我的牀上,懷裡抱着的也是我。”
她拿出錢包,掏出錢拍在桌上,完全不顧沈寧滿臉慘白,“我先走了。”
旁邊娛記不住搖頭,這小三咋一點實力沒有,氣場完全壓不住正室,還好爆出了個驚人內幕,果然是**中的**。
傅染回到依雲首府,她和明成佑照例很少說話,吃過晚飯各自有消遣,哪怕睡在一張牀上仍懶得搭理對方。
明成佑睡姿如他的人一般霸道蠻橫,由於是週末,傅染本想多睡會,無奈雙腿實在被明成佑的腿壓得痠麻,她慵懶睜眼,伸手去推搡。
牀頭電話驟然響起。
明成佑牀氣未褪,他星目半斂,幾縷柔軟髮絲性感地趴在前額,他隨手把手機拿到耳邊,“喂,況子,什麼事?”
“哈哈哈哈——”
“媽的,”明成佑低咒,“見鬼,你媽的有病啊?”
“哎呦太好笑了,我問你,你什麼時候最美啊?”
明成佑左手在眉間輕按,“亂七八糟的,你腦袋抽筋了是不是?”
“哈哈——”況易笑的估計能從牀上栽下去,“妖媚入骨的哥哥,你上頭條了知不知道?現在全市人民都在向你學習,最美的模樣,到底是啥樣啊?”
傅染聽到電話內聲音,眼皮子立馬睜開。
她杏眸圓睜,轉身瞅着仍未醒轉的明成佑。
男人劍眉緊蹙,也不知這況易發什麼神經,他俊目輕闔,手臂隨手一勾,竟撈得滿懷溫香軟玉。
傅染在他耳邊輕喝,“放開我。”
況易笑得愈發奸詐。
明成佑低咒,“死去,大清早沒事找事。”
“喂,你快打開電視看看。”
傅染縮了縮脖子往旁邊挪,明成佑只覺懷裡感覺甚好,自然不肯輕易鬆手,他另一手拿起遙控器,腦袋貼在傅染頸間,豎起耳朵聽聲音,並未擡頭,“什麼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