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女子結伴而來,其中一人竟穿着跟傅染相同的禮服,對方皮膚黝黑,顯然穿不慣這類衣服,踩着高跟鞋一直左右搖擺,要身邊的人扶着才能好好走路。
“看,像不像一隻大猩猩,笑死我了。”王絮婷掩住嘴角。
“她不是……”
“咱高中最醜的就數她了,我前幾天說讓她參加你的生日宴她高興得白癡似的,我還送了她這套禮服,她還直誇我好呢,可惜了衣服穿在她身上跟披個破麻袋似的。不過配傅染那朵紅花綽綽有餘。”王絮婷幸災樂禍的笑透出刻薄。
宋織看不清尤應蕊的神情,只聽到她語氣平緩道,“絮婷,我不想惹麻煩,難得回來趟圖個高興。”
宋織擡起腳,慢慢抽身走向傅染房間。
秦暮暮剛替傅染化好妝,修身束腰的禮服襯出傅染極好的氣質同身材,宋織掩起房門,神情憤憤難平。
“吱吱,你去哪了?”
她走過去將方纔聽到和看到的告訴兩人,“氣死我了,這不是欺負人嗎?”
傅染望着梳妝鏡中打扮好的自己,公主夢總有人迫不及待來剝奪。
範嫺在大廳內招呼客人,看到傅染她忙上前,“怎麼還沒換衣服?”
另一側幾個人嬉笑從洗手間出來,範嫺順着傅染的目光而去,看到王絮婷面色的不解及她旁邊女伴身上的禮服,範嫺瞬時冷下臉,“這個王絮婷怎麼回事?!”
宋織恨不得上去掐架。
王絮婷跟幾人同範嫺照面,只好過來打招呼,“伯母。”
範嫺目光落到那件禮服上,“請問,您的禮服在哪買的?”
“噢,”又黑又胖的同伴露出憨厚笑容,王絮婷臉色掛不住一個勁朝她擠眼,“這是絮婷送我的,很好看吧?聽說還很貴呢!”
豬腦子!
王絮婷心裡咒罵。
“據說這禮服是挺價格不菲的。”範嫺臉上沒表現出異樣,“你們好好玩。”
她拉起傅染的手走到廳內,“穿這些衣服也不像樣子,待會你爸還得介紹人給你認識呢。”
“絮婷,真的謝謝你送我這麼好看的衣服。”
王絮婷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但再看傅染的衣着也稍稍消了氣,看她這樣待會怎麼出去見人。
範嫺尋思着去衣櫃找套像樣的禮服給傅染換上,門外走進來身着某奢侈品店服飾的服務員,有人將她迎向範嫺。“傅太太,她要找傅小姐。”
服務員手裡託着個碩大的禮盒。
尤應蕊從二樓款款而來,王絮婷上前挽住她的手臂,“看看,她連禮服都不敢穿了。”
傅染簽完字接過禮盒,範嫺拆開絲帶,“怎麼有人平白無故不留姓名送東西來?”
“我也不知道。”
範嫺掀開禮盒,眼前的一幕令他咋舌,“這禮服是巴黎時尚教主david親手設計並製作,刊登在雜誌上只有這麼一件,誰會出手這麼大方?”
旁邊標註着細緻的尺碼,正是傅染的號。
她心裡也有疑問,手掌撫過絲般柔滑的布料,範嫺在旁催促,“先去換上再說,晚宴就要開始了。”
宋織和秦暮暮陪傅染上樓。
尤應蕊望着傅染消失在轉角的身影,她小步走向範嫺,“媽。”
“蕊蕊,”範嫺拉過尤應蕊的手親暱拍了拍,“出去這段日子又瘦了,國外的飯菜吃不慣吧?”
“還不是想你們想的。”
“瞧這嘴巴。”範嫺目光掠過尤應蕊身後的幾個玩伴,她臉色不悅,同傅染相同的禮服穿在別人身上顯得更加刺眼,“蕊蕊,以後少跟那些人來往。”
尤應蕊自然知道範嫺是爲了傅染的事,當即心裡覺得不舒服,嘴上又應承道,“媽,我知道。”
擡起頭的瞬間,看到從樓梯款款而來的傅染,高端設計師的手筆果然不同,斜肩襯出她好看的鎖骨及優美的頸部曲線,傅染旋身瞬間,後背鏤空的設計使得那雙蝴蝶骨越發誘惑。禮服全體聖潔的白,找不到哪怕一根別種絲線的顏色,大廳內的人聚攏過來,無一不交首稱讚,秦暮暮臨時選了根項鍊作爲裝飾點綴在傅染額前,範嫺看到後不免喜出望外,她走過去握住傅染的手,“送這套禮服的人看來真有眼光。”
站在尤應蕊旁邊的王絮婷一張臉拉下去,她不甘地輕咬牙,尤應蕊始終面含微笑,走過去稱讚道,“很漂亮。”
傅染被範嫺帶往花園內,女兒打扮得這麼好看說什麼都要介紹給人認識,宋織拉着秦暮暮走向自助餐區,“哇,好多好吃的,我家寶寶有福嘍。”
“瞧你那傻樣,不都說懷孕初期噁心嘔吐嗎?你還吃的進去呢?”
“我跟她們不一樣,這說明我孩子皮實!”
“土包子!”王絮婷不屑道一句,尤應蕊側目睇了眼不說話,自顧離開去招呼朋友。
宋織和秦暮暮在大廳轉了圈,宋織嫌累想去傅染房間躺會,秦暮暮攙着她上樓,在二樓樓梯口正好遇到下去的王絮婷幾人。
“土包子!”擦肩瞬間,王絮婷滿臉鄙夷吐了句。
宋織撐着牆壁的身子轉回去,“你說誰是土包子?”
“怎麼着,說的就是你。”
“吱吱,算了別跟這種人計較。”秦暮暮趕忙勸。
王絮婷身邊的幾人也拉着她,“上次的事鬧得還不夠大嗎?你再這樣蕊蕊可真要生氣的。”
“我是爲她好,走哪都被壓着她甘心我還看不過去呢。”
“小染禮服的事也是你搞出來的吧?也是,瞧瞧自己什麼身材,乾煸四季豆,還沒結婚呢吧?怎麼小肚子都出來了?”
“你——”王絮婷怒不可遏,“我非撕爛你的嘴不可。”
秦暮暮生怕拉扯間弄出事情,她先一步擋在宋織跟前,“既然是兩個人的生日,我們作爲雙方的朋友都不應該在這種時候鬧事,傳出去我們這些土包子倒無妨,對你們來說可就不好聽了。”
她扶着宋織準備上樓,“胎教,胎教,這麼兇。”
宋織笑道,“不愧是書香門第啊,說話比我有一套。”
兩人來到走廊上,突然一股力扯着往下拉,秦暮暮抓着宋織的手但還是抵不過那股力道眼睜睜看到宋織栽了下去。
“啊——”
“吱吱——”
範嫺正好上樓,看到這一幕大驚失色,秦暮暮慌忙走下臺階,“吱吱你怎麼樣,別嚇我。”
“我肚子疼……”
王絮婷跟幾個朋友靠着樓梯扶手,秦暮暮衝她們嘶喊,“她還懷着孕呢!”
傅染聽到動靜,放掉酒杯往樓上走,尤應蕊也跟着過去,大批人圍到樓梯口來。
“吱吱!”她顧不得保持什麼所謂的優雅,“怎麼回事?”
秦暮暮急得直掉眼淚,伸手指向王絮婷,“是她把宋織拉下樓的。”
“瘋子,”王絮婷面紅耳赤,“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把她拉下去的?她明明自己不小心還怪我,想訛醫藥費嗎?”
尤應蕊看了眼現場的情況,“你們做什麼呢?”
“蕊蕊,她真是自己栽下去的,怎麼能賴我呢?”王絮婷叫冤不迭。
“吱吱,能走嗎?”傅染和秦暮暮想把她攙起身,宋織蜷着身體面色痛苦,“不行,肚子好疼,我的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
“別瞎說。”傅染趕緊讓人把司機喊過來。
秦暮暮着急地抹眼淚,看到範嫺,她伸手一指,“阿姨當時也在,她肯定也看到誰把吱吱拉下樓的。”
傅染轉身望去。
王絮婷緊張地握住手袋,眸裡的心虛逃不過尤應蕊的眼睛。
範嫺目光自幾人身上逡巡,又聽到樓梯口傳來的議論聲,她權衡後開了口,“我看到的時候,她已經摔下樓了。”
“不可能。”秦暮暮還想說話,捂着肚子的宋織伸手拉住她的手。
王絮婷神色一鬆。
傅染起身望向範嫺,“媽,你真的沒看到嗎?”
“小染……”
又是利益關係。傅染恨透這樣的不公,範嫺的包庇無異是因爲王絮婷比一個宋織要後臺強硬的多,得罪人也得挑軟柿子捏。
司機上樓來,揹着宋織大步離開。
傅染提起裙襬,經過範嫺身前道,“媽,倘若有一天被推下去的是我,您會怎麼做?”她目光掃過尤應蕊,不做片刻停留跟着離開。
範嫺面色慘白,她信佛,也相信因果循環,她陡然有種預感,傅染的話難道真會在某一天靈驗?
她搖搖頭,不會的。
王絮婷得意地朝同伴們使眼色,範嫺扶着樓梯準備上樓,在經過她跟前時範嫺頓足,“王小姐,今後我們傅家高攀不起你,也不歡迎你。”
尤應蕊撇開幾人跟着上樓,她盯向範嫺的背影,竟發現範嫺跟她離的好像遠了,以往,她保全大局後也不會去得罪別人,尤應蕊心有惶恐,她正在一步步被取代,被傅染給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