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染坐姿端正,身着香奈兒新款,她相信李韻苓的眼光,走出去,自然不想自己丟她的臉。
明成佑彎腰,那張謎魅般的臉湊到她跟前,他目光充滿探尋,在她面部掃過一圈後,攫住她雙眼,“方纔你和我媽說的話……嘖嘖,你說在浴室,你是不是試過?”
傅染避開他的話題,輕描淡寫,“我若不這樣說的話,說不定這會已屍骨無存了。”
“呵呵,”明成佑點頭,似有贊同,片刻,眉頭卻當着傅染的面緊蹙,“我若任你這樣發展,你豈不是真要騎到我頭頂?”
“你放心,只要不傷害我的情況下,你外面的事我可以睜隻眼閉隻眼。”
明成佑瞅了她半晌沒說話。
蕭管家已將東西全部裝上車,明成佑那輛邁巴赫駛出門口時,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傅染隨之一陣輕鬆,她手掌撐起小臉,望向窗外。
那個家,她也不想回去。
車子穿過林蔭大道,陡然剎車。
傅染上半身被安全帶拉回,視線內,方纔還有的蒼鬱這會轉爲車水馬龍的擁擠,她擡頭,望見正前方‘萬達廣場’幾個大字。
“下車。”明成佑頭也不回道。
“還沒到西鄰路。”
男人手指輕敲方向盤,他側過頭,嘴角漾出輕蔑的笑,“你擺了我一道,還想我跟你回家,讓你長臉嗎?”
傅染聞言,右手已推開車門。
“等等!”明成佑握住傅染的另一隻手腕,指尖在她掌心內打轉,“待會回來時給我打個電話,我的電話你有,我們就約在萬達廣場見面,然後再一道回家,知道嗎?”
傅染抽出手,目光望向高聳入雲的建築羣,也不知那名叫沈寧的女子住在哪一層?
“你不是說對我在外的事會睜隻眼閉隻眼嗎?讓你看看你的誠意。”
傅染下車,高挑的身影站定在車門前,“知道了。”
她把李韻苓準備的禮物一一從後備箱內取出來,明成佑迫不及待疾馳而去,把她形單影隻地拋在路邊。
傅染打車回家,才進大廳,迎面遇到保姆陳媽。
她拎着東西,目光望向四側,“爸,媽,我回來了。”
“呦,是小姐,”陳媽接過傅染手裡的禮盒,“先生不在家。”
“那我媽呢?”
“和小姐在樓上房間呢。”陳媽脫口而出。
傅染下意識擡眼望向二樓,這會的笑,她想裝都裝不出來,“陳媽,傅家有幾個大小姐?”
陳媽陡然反應,她小心翼翼地瞅向傅染,“就您一位。”
“原來你還知道。”傅染說完這句話,人已上樓,陳媽輕拍胸口,現在的這位大小姐並不容易相處,真是世事難料,原本只有在電視劇中看到的畫面,竟會真實的在傅家上演。
傅染的雙腿帶着她往前走,轉過個彎,方向感明確,因爲她斷定她們會在那個房間。
果不其然,越是接近,那種其樂融融的歡聲笑語便像是斷了線的風箏般係數朝她涌來。
“蕊蕊,你看,你的房間媽媽還保留着,你想回來住的話,隨時都可以。”
“媽……”她聽到聲淡淡的嘆息。
房門虛掩,傅染站在門口,感覺自己像個無家可歸的幽靈。
“蕊蕊,”範嫺擡起手,動作輕柔地撫過女子的長髮,“我也想不到,你怎麼會不是我的女兒嗎?”
“媽,別這樣,血緣是騙不了人的。”
“有時候,我情願一直錯下去。”
傅染纖細的手指不知不覺握成拳。她們的話,猶如最冷冽的薄冰,撕開她本就不堪一擊的心臟。
“但是,這樣也好,”範嫺語氣似乎一鬆,她眼神充滿疼惜地望向女子,“若你嫁到明家的話,肯定會受委屈,但小染不同,她……”範嫺說到這,語氣頓了頓,她對傅染也有擔憂,但最終抵不過心裡的這種慶幸,“小染她性子強硬,相信不會吃太多的苦,總之,若必須要有一個人犧牲,媽媽會毫不猶豫選擇保全你。”
聽聽,這是她親生母親說的話。
徹骨陰寒從腳底躥至頭頂。
沒有什麼,會比這種話更傷人。
傅染感覺到掌心生疼,她鬆開手,看到四個清晰的月牙印。她轉身想走。
“媽,您別再說了……”
傅染頓住腳步,房間裡坐着的那個女人,是她的媽媽,她不應該走。傅染強顏歡笑,舉起千斤重的手臂,把門推開。
坐於牀沿的二人皆是一愣,範嫺面部的尷尬稍縱即逝,她不自然地起身,“小染,你怎麼會回來?”
傅染在明家的那番僥倖脫險,她豈會知曉?
“我回來看看你和爸。”
範嫺面色悻悻,有些難堪,旁邊的女子跟着起身,“小染,您好。”
“今天我在街上正好碰到蕊蕊,就邀她來家裡吃飯,正好你也在,我吩咐陳媽去多準備些你們愛吃的菜。”範嫺說完,人已走出房間。
“小染,很高興見到你。”
相較她,傅染卻表現的極爲冷淡,她走過去幾步,倚靠着擺在窗前的那張寫字檯,“在那邊,生活的還習慣嗎?”
“有什麼習不習慣的?這是我的命。”女子眼神黯淡,傅染身上的那套衣服,對如今的她來說,怕是攢幾個月工資都買不起。
“你的命已經不錯了。”
女子聞言,面色閃過不悅,“你這話什麼意思?”
“傅應蕊,噢,不,尤應蕊,過去的二十幾年,你現在過的,便是我當時過的日子。”
一句話,尤應蕊當即淚流滿面,抄起牀邊的包大步往外走。範嫺吩咐完,纔來到門口,正好尤應蕊梨花帶雨地衝出房間。範嫺忙攔住她,“蕊蕊,你怎麼哭成這樣?發生什麼事了?”
“媽……”尤應蕊捂住嘴一個勁搖頭,哭得眼睛通紅,“不,阿姨,我……我回家了。”
“究竟怎麼回事?”範嫺心急如焚,平日裡最見不得這女兒哭。
“阿姨……”
一聽這稱呼,範嫺淚水哪裡還忍得住。
尤應蕊掙開她的手,“我先走了。”
“蕊蕊——”
傅染打開房門出來。
“小染,你對蕊蕊說了什麼話?把她弄成這樣!”
“媽,我什麼都沒說。”她確實只說了那麼一句話。
“那她怎會如此傷心?”
傅染面對範嫺的咄咄逼人不想多說,她推開另一間房門,準備走進去。
“到底是小地方出來的人,毫無教養!”範嫺反應過來時,這話已砸入傅染的耳膜內,她杵在門口,背光而立,看不清她側臉的表情。範嫺眼露悔恨,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
“小染……”她情急,忙要上前。
“媽,”傅染鼻尖酸澀,把通紅雙眼望向別處,“倘若我一開始就在你身邊,你需要的教養,我可能真會一一做到。”
“小染,媽媽不是這個意思。”
“成佑還在餐廳等我,我得過去找他吃飯。”
“讓他來家裡吧,我讓陳媽準備了你最喜歡吃的菜。”
傅染合上自己的那間房門,重重的,不留餘地,“不用了,我都和成佑約好了,”她眼眸這纔對上範嫺,“今後我回來的話,會提前給你打電話。”
“小染!”
傅染已大步離去。
她逃也似地衝出傅家,也聽到範嫺在身後的喊聲,她頭也不回,招了輛的士車後離開。
明成佑接通電話時,口氣惡劣到極點,“做什麼?!”
“你幾點回去?”
“你管我?”
“我從家裡出來了,現在去萬達廣場。”
“這會才幾點?你又想壞我的事?給我等着,吃過晚飯我會打你電話,我警告你,這次再敢拆我的臺,回家我就把你身子給拆了!”
男人說完,啪地掛斷電話。
真兇。
傅染漫無目的亂逛,明明她有家,卻把自己搞成無家可歸,狼狽的自己都感到唏噓。
她去電影院看了兩場電影,出來時,5點了,隨便對付完晚餐,她琢磨着時間差不多,索性在萬達廣場的長條木椅上開始等明成佑。
可直到7點,都不見男人身影。
傅染撥出手機號,卻被告知已關機。
十層公寓,沈寧終於肯放下明成佑的手機,把電池的電全部耗完,可花費了她不少時間,明目張膽地關機,她自然是不敢的。
她走到其中一間房門口,裡頭傳來清脆的碰撞聲,只見明成佑窄腰幾乎貼到桌面,性感的雙腿前後站立,仿若精心勾畫的五官上溢滿薄汗,隨着手臂的用力,一顆桌球精準無誤落入洞內。
沈寧兩手自身後抱住他的腰,“成佑,今晚留在這。”
“別鬧,我還有幾分鐘就打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