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的怎麼樣了?”
傅染指指自己的手提,“差不多了。”
明嶸兩手撐着把手,“其實我很明白媽的意思,但你別擔心,終有一天她會明白。”
她擡首看向他。
“我知道你心裡怎麼想我的,”明嶸滿臉不在乎的樣子,“我也有自己的公司,倘若不是媽的意思,再多權和利對我來說都是空的。”
傅染莞爾,沒有接口。
兩人到達頂層後相繼走出辦公室,傅染推門,倪秘書和韓雋也緊跟着進來。
倪秘書將泡好的花茶遞給傅染,“總裁,我今天去公關部聽到她們在說,項目基本上由明總拿定了,據說昨晚她們陪着宋局到很晚,談的也很好。”
這早就在韓雋的意料當中,“依我看,我們今天也約見下宋局,昨天她推了您的約定,想來是明總先到一步。”
傅染用匙子攪拌裡面的花茶,“倪秘書,你裡頭加了什麼?”
“蜂蜜,小半勺。”
傅染忽然擡起頭望向她,“你怎麼看?”
倪秘書一怔,平日裡也不參與這些,“如果有幫助的話,我覺得可以按照韓特助的法子試試。”
傅染點下頭,“我知道了,你們都出去吧。”
韓雋跟倪秘書走出辦公室,倪秘書小聲道,“可行嗎?”
“我看懸,總裁性子比較倔。”
傅染走到窗前,她現在才明白,爲什麼越是站得高的人,越是喜歡在辦公室設置這樣的落地窗,遠遠望去,至少能讓藍天白雲洗滌心間此時的躁亂。
還有,可能的良知。
傅染相信,有些是必須要堅持的,這就是所謂的原則。
讓秘書約了今晚見宋局的事,傅染特意騰出半天時間將資料準備好,確保萬無一失。
走出辦公室,正好碰到韓雋。
“總裁,您去哪?”
“我有個飯局。”
韓雋跟上前,“我同您一道去吧。”
傅染想了想,“好。”
司機載着兩人來到迷性,傅染和韓雋找到宋局所在的包廂,前面的服務員打開門,傅染走進去,“宋局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
宋局起身同傅染握手,回頭瞅了眼就見她和韓雋兩人,臉色稍變,韓雋已經察覺出不對勁。
傅染把包遞給服務員,“上菜吧?”
“不急,不急。”宋局笑眯眯坐在沙發上,“今天怎麼沒見明經理過來?”
“他還有事。”傅染讓韓雋去安排上菜的事。
宋局眼睛盯望向傅染,“昨天你們mr公關部的幾個小姑娘可真夠厲害的,把我灌到差點連家都回不去。”
傅染豈能聽不出他話裡的意思,她笑着給宋局倒茶,“所以今兒個我就單槍匹馬上陣,談完項目的事我保準將您早早地送回去,省得捱了夫人的說。”
宋局聞言,臉色悻悻。
“我也是難得,難得。”
韓雋推門進來,與此同時服務員陸續上菜。
宋局瞅了眼,“韓特助,今天這方案的事我想跟你們總裁單獨談談。”
韓雋整張臉都皺起來,傅染也沒想到對方會有這樣的安排,“宋局您看,項目的事韓特助興許比我還要了解得多。”
宋局笑着搖搖頭,就是不說話。
傅染不得已,衝韓雋道,“你先出去吧。”
心裡倒也沒有過分擔憂,畢竟他就算真的色膽包天也不敢拿她怎樣。
宋局態度比方纔好了不少,親自給傅染斟酒,這樣的場合她不喝也不行,本來奶水不多也給瀚瀚斷了奶,傅染拿起酒杯抿了口。
“都說傅總裁在外面是滴酒不沾的,今兒算是給了我極大的面子。”
場面上的話誰不會說?
傅染給宋局忙着倒酒。
韓雋卻在外面急得個團團轉。
傅染把準備好的資料交到宋局手裡,男人卻擺擺手,“昨天明經理給我的我儘管收下了,但老實跟你說,我連看都沒看,在你們眼裡也許都覺得我們這些人很好應酬,塞錢塞女人無非這兩樣,官場同商場一樣,”宋局自嘲笑道,“傅總裁,相信我一句話,只要自己的實力夠硬,不用來這套虛的,當然,這僅僅是我的意思,不代表你以後碰到別的人也能行得通。”
傅染攙着醉醺醺的宋局出去,韓雋守在門口如臨大敵,傅染把宋局交到他手裡,“一定要安全送回家。”
“您沒事吧?”
傅染手裡拿着方纔的資料,“我沒事。”
夜幕降臨,一輛銀灰色跑車在街頭呼嘯而過,偶爾有路人駐足,再回頭時哪裡還有車的影子。
傅染獨自站在走廊,看着韓雋將宋局攙扶出去,她垂眸瞅着手裡的資料,分不清男人方纔的話是真的還是在敷衍。
她走出迷性,自己沒開車,向前行了兩步突然看到一輛跑車咻地駛入廣場,漂亮的轉向後,車輪在地面抓過半個圓圈的弧度,傅染一眼認出是誰的車子,她趕緊跑過去打開副駕駛座,進去後又砰地關上車門。“走!”
可謂一氣呵成的動作。
男人的手還落在方向盤上未收回,沒料到她會這樣衝進來。
傅染臉湊到車窗前左右張望,見車還停在原地不動,“趕緊開車。”
男人冷哼聲,重新發動引擎,“是不是被宋局騷擾得跑出來了?”
傅染繫好安全帶,“瞎說什麼呢?”
啪!
一巴掌拍在傅染的腿上,她穿着黑色的絲襪,男人沒用力倒是不疼,只不過聲音很大。
傅染氣地在他腿部狠狠掐一把。“總這樣不聲不響打人,誰教你的。”
男人伸出手臂勾住傅染的脖子將她拉進懷裡,“我還沒找你算賬呢,誰讓你單獨跟那老色鬼在一個房間,膽子夠肥啊。”
“是包廂,不是房間。”傅染糾正他的措詞。
男人照着她胸前狠狠掐一把,“沒有你辯護的權利。”
傅染揚起小臉,“都多大的人了還吃醋。”
嘴裡醇香的酒味撲到男人臉上,他一雙黑幽的眸子越發顯得深邃不見底,兩道劍眉幾乎能擰到一處,“你還喝酒了?”
“就一點。”
男人眸底藏匿不住的怒氣,“這是最後一次知道嗎?要真出事怎麼辦?”
“放心,”傅染伸手勾住男人的腰,“我會保護自己,在不確定能夠萬無一失的前提下,我連酒杯都不會碰的。”
儘管知道她有分寸,卻還是心有餘悸,男人薄脣吻在她頭頂,“女人不比男人。”
傅染笑着接口,“我知道,以後,我就算少一筆生意都不會喝一杯酒,能談則談,不能談也不勉強。”
男人聞言,臉色稍有緩和。
“你把我在前面放下來,我自己打車回去。”
省得,又被不必要的麻煩給跟着。
男人握緊她的手,“今天我跟你回依雲首府吧?”
傅染傾起身,手掌按住男人的肩膀,“你心臟移植手術後被送到國外,包括現在的不能現身,我們只需要再一些時間,我知道你怕我撐不住,放心吧,我很好,只要你好,我什麼都能挺過去。”
男人動容,伸手揉了揉傅染的腦袋。
“我被送進急救室的時候,一點意識都沒了,傅染,”男人臉頰枕着傅染的前額,“那晚,我是跟你做了最好的告別,我只知道那個晚上的記憶很清晰,我們跳了舞,包括在牀上我抱着你,後來是真的一點力氣沒有,手鬆開的時候我就知道,我要走了。”
事隔近半年,想到那時候的光景,傅染的心還是忍不住會抽痛,她手指緊掐着男人腰際的襯衣。
“我推了推你,見你躺在那裡不動,當時也明白……”
男人伸手打開音響。
傅染把頭擱在他肩上,“你那時候並不知道能做手術,後面的事又是怎樣安排的?”
“是我提前交託給聿少的,倘若有一天我能夠找到供體,又來不及安排以後的事,讓他務必要通知你,怕你會被嚇個半死。”
確實,若不是笙簫給她的那個電話,傅染非瘋掉不可。
而偏又那麼巧,他的意外,卻碰上了範嫺當晚的意外。
是個劫,也是因果的輪迴吧。
出其東門,有女如雲。
雖則如雲,匪我思存。
“真好。”傅染念道。
“我抄來的。”男人老實接了句。
“我當然知道你抄來的。”傅染笑着閉起眼睛。
車子飛快向前,傅染一再示意他靠邊停車,最後選了個算僻靜的地方,傅染準備下車。
男人伸手拉住她手腕,“湊過來。”
她過去在他臉頰處吻了下,男人這才放她走。
翌日,傅染去到mr,韓雋已經將資料全部送到相關部門,現在唯一能做的事便是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