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的人都是從鬧市過來找清靜的,有人穿着運動服在跑步,天然的環境顯然比健身房來的好,他們笑着同明成佑和傅染打招呼,她把書放進自行車車籃內,挽着明成佑的手臂繼續往前走。
即將到達門口之際,明成佑讓傅染先過去開門,“我給況子先打個電話。”
“好。”
明成佑把自行車停靠在牆邊,拿起兜內的手機撥出來。
電話才接通,況子的聲音就噼裡啪啦砸過來,“靠,你去哪了丟下這麼個爛攤子?你還知道打電話,喂,你沒出什麼事吧?”
明成佑待他發泄一通後,這纔開口道,“我沒死,急個x,有急事出了趟國,這不第一時間給你打電話了嗎?”
兩人在電話內說了會話,明成佑看到傅染在朝他招手,“成佑,我先把車子推進去。”
“你跟誰在一起?”況子問道。
明成佑示意傅染先進去,“公司的事你幫我也盯着,我明天就回來了。”
“成佑,”況子只有在特正經的時候纔會直呼他名字,“你打算把應蕊丟在國外不管了嗎?前兩天她打電話找我借錢,按理說你不可能短了她的花費,你又在打什麼主意,可別忘記兩年前……”
明成佑滿不在乎說道,“她口口聲聲說跟我在一起不爲錢,我想試試而已,放心,她也不傻,不是打電話給你了嗎?”
其實,他是給了她一個不大不小的警告而已。
偌大的草坪中央鋪了塊見方的毯子,這會天已經完全暗下,傅染雙手抱住膝蓋,腦袋微微側着枕在膝頭,明成佑在不遠處的院子裡準備燒烤,她舉目望去,明成佑低頭,檐口落下的燈光灑滿男人整個背部,五官鐫刻,動作細緻嫺熟。
傅染笑意盎然,明成佑擡頭看到她的樣子,有點傻,也有點呆。
綠草獨有的草香味沁入鼻尖,令人心曠神怡,傅染撐起身走向明成佑,拿過刷子替他給烤翅均勻地塗抹蜂蜜,經過燒烤後顏色呈現脆黃,令人十指大動。
把食物按照次序擺入盤中,明成佑取過旁邊的披肩給她披上,“夜裡涼,你怎麼不光着膀子就出來呢?”
傅染攏緊披風,“今晚不算冷嘛。”
桌上還有開啓的紅酒,醉人的夜,醉人的迷一般的景色和人。
島上的夜間更是安靜,幾乎聽不到車輛喧囂,且沒有高樓建築,不會在鬧市中那般令人有孤立感,傅染倚在明成佑懷裡,他的心跳聲透過傅染後背一下下撞進她體內,明成佑單手摟住她的腰,另一手撐在自己身側。
“成佑?”
“嗯。”
明成佑應了聲,遲遲不見傅染再開口,他若有所思盯向掛在半空的圓月,“做什麼?”
“沒什麼,”傅染淺笑,伸手極輕地摸下男人側臉,“喊你一聲,看看你在不在。”
明成佑就勢握住傅染伸過來的手,“我要是哪天想離開了,我肯定會回到這兒來。”
“離開做什麼?”傅染仰起臉,目光卻依舊定格在遠處。
明成佑下巴在她額前輕蹭,話隱在嘴邊沒有說出口,傅染也未深思,夜間有些涼,她往明成佑懷裡縮了縮。
傅染心情從未有過地放鬆,閉起眼,不知不覺熟睡過去。
人在好夢時最怕別人會打擾,她儘管睡意惺忪,但分明感覺有掌心粗糲地掃過她背部,胸前的束縛鬆開,傅染舒適輕嘆,人無意識捱過去。
明成佑手掌滑過身側,握住。
傅染嘟囔了句,也不是酒醉,這睡覺是說醒就醒的事兒,她睜開眼睛看到明成佑薰染似的神色,沉浸於慾念中的五官尤爲出類拔萃,他陡然睜眼,欲要埋入她胸前的動作稍滯,四目相接,傅染垂首望了眼,看到上衣已經被退至腋下。
因急促呼吸而噴灼出來的氣息在裸露的胸前流連忘返,傅染尷尬不已,用手拉過身側的被單裹到身上。
明成佑笑着翻躺在她身側,兩人調整着各自的呼吸,誰都沒有開口。
若是以前的明成佑,他該是不顧一切壓着她說什麼都要到手再說,這次卻乖乖躺在邊上不動。
傅染把被單拉高過肩膀,整個人縮進去後轉身朝向另一側。
耳邊唯有二人深淺交錯的呼吸聲,半晌後才聽到陣窸窣,明成佑調整個姿勢,伸手想去掀傅染身上的被單,手掌扯了下,才發現被她卷着全給壓在了身子底下,無奈,他只得捱過去,右手手臂圈禁她腰際。
“傅染,我本來是想幫你脫衣服,看你睡着了。”
瞧瞧這理由。
他倒也老實,摟着她後果然沒再動歪心思。
翌日醒來,明成佑帶着傅染先出去吃了早飯,簡單地收拾好行李,坐了遊艇回到迎安市。
城市內忙碌的節奏差點令人跟不上,明成佑先將傅染送回工作室,臨近下班的時候給她打個電話。
“我來向你報道。”
傅染笑着同他約好吃晚飯的地點,在餐廳門口沒想到會碰到秦暮暮和顧磊,顧磊熱情地上前打招呼,並執意拉着傅染和明成佑去他定好的包廂內一同用餐。
秦暮暮站在一邊,頭髮垂在臉頰兩側,看到傅染和明成佑沒有表現出過多的神情,傅染經過上次的事後對顧磊也稍有冷淡。
挨不住顧磊的請求,明成佑跟傅染進了包廂。
她刻意和秦暮暮坐到一起,顧磊拿了菜單讓明成佑點菜,席間,顧磊不斷給明成佑斟酒並說了些希望繼續合作的話,秦暮暮埋頭吃東西,明成佑態度冷淡,顧着給傅染布菜。
“三少對傅染真是好。”顧磊拿起筷子給秦暮暮夾了個蝦。
沒成想秦暮暮竟擡了擡頭,筷子毫不猶豫把蝦從碗裡撥出去,“我不喜歡蝦。”
顧磊臉色僵住,手緩緩從半空收回去,秦暮暮這一怪異的舉動令傅染不由心裡咯噔下,顧磊強顏歡笑招呼他們繼續用餐,“沒事沒事,暮暮跟我開玩笑呢。”
傅染手從桌子底下伸過去放到秦暮暮腿上,她輕輕晃了下,以眼詢意。
秦暮暮右手緊捏筷子,視線緩緩越過傅染後看向明成佑,“小染,三少這二十來天去哪了?”
傅染收起手,“他公司有急事,出了趟國。”
秦暮暮嘴角笑容展開,“三少真是日理萬機,可去哪不能給你打個電話啊?讓你一個人擔心成這樣。”
傅染看出秦暮暮的不對勁,也未再往下解釋,看得出來秦暮暮心裡有氣無處發泄,明成佑動作優雅地摘下一次性手套,目光犀利如鷹刺向秦暮暮,“秦小姐說的是,也多謝你的提醒,像我這人總是糊里糊塗的,不像秦小姐你,時刻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顧磊趕緊拉了把秦暮暮的手臂,壓低嗓音不悅道,“你淨瞎說些什麼?好不容易出來吃頓飯你也要攪和!”
傅染伸過去握住秦暮暮緊捏着筷子的右手,“暮暮,陪我去趟洗手間吧。”
顧磊適時把秦暮暮的另一隻手握在掌心內,暗自收緊力道,臉上卻笑意不減,他湊過去挨着秦暮暮道,“別生氣了,等忙完這陣子我陪你去度蜜月,我天天在外奔波也是爲了我們以後好。”
秦暮暮不着痕跡將雙手收回,她嘴角揚起抹笑,衝傅染道,“小染我沒事,跟顧磊出來的時候吵了幾句嘴而已。”
整頓飯吃得壓抑至極,儘管有顧磊在中間調節氣氛,但傅染總覺得兩人之間有事。
散場後回到車上,明成佑見她坐在副駕駛座內不動,他湊過去給她系安全帶,“別人家的事有什麼好操心的?”
“暮暮跟顧磊才結婚一個月而已。”傅染不住感慨,“有一次,我還看到了顧磊帶個女人去酒店。”
明成佑準備發動引擎,他噢了聲,音調拉長似也覺得難以置信,“你朋友知道嗎?”
傅染關掉車內的冷氣,夜涼如水,還用不找,“知道,我告訴暮暮了。”
明成佑把窗打開,方纔稍微喝了點酒,這會額頭滲出細汗,他左手撐在眉角處,精緻臉龐側向傅染,嘴角一道譏誚滑出,“你們女人遇到這種事不都會隱瞞嗎?”
傅染不以爲意,“我覺得讓暮暮知道的好,我不希望她是最後一個得知真相的人。”
明成佑眼角淬染抹複雜,“但不能保證的是,會不會所有人都像你這麼想。”
傅染右手滑向腰際,這才發現明成佑已經幫她繫好了安全帶,“暮暮是我朋友,我希望她哪怕受到傷害,也能趕緊清醒過來。”
明成佑手掌在方向盤上一下下拍着,傅染滿臉心思,“你也看出來不對勁了吧?”
“她是你朋友,再說有些事我們也管不了,顧磊這人也就那樣,總之……”明成佑後半句話沒再往下說,傅染也猜得出來他嘴裡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