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秘書推了下韓雋。“杵在門口做什麼?”
“傅染,一起坐吧?”
倪秘書兩根手指掐住韓雋的手臂使勁一擰,對方差點沒驚叫出來。
在電梯門還未合上之際,腳步匆匆趕來的男人陡然拉過傅染的手,她還在埋頭找着東西,冷不丁看到明成佑扯住她進入了專屬電梯內。
“lvan!”
韓雋揉着手臂,“你真是多管閒事。”
電梯門合上,倪秘書掄起拳頭朝他背後招呼,“都怪你都怪你!”
“我又礙着你什麼事了?”
“就怪你!”倪秘書氣呼呼地一個勁按着33層鍵。
傅染好不容易扶着電梯牆站穩,她不着痕跡避開明成佑的手,透過光滑的鏡面睇向男人,明成佑逼上前,她後背抵住牆面,身子直挺挺站着。
“傅染,彆氣了。”
傅染的目光往下落,看到男人腰間繫着的皮帶。
明成佑順她的視線望去,“那條我已經丟掉了。”
“找回來了嗎?”
明成佑雙手撐到傅染身側,俊臉逐漸往下壓,她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眼睛直盯進明成佑眼底,鼻尖幾乎相抵,彼此的呼吸噴灼在臉部令氣氛越加顯得曖昧不清。
傅染手掌按在明成佑胸口,“到了。”
說完,她推開明成佑的手臂,神色自若走出電梯。
倪秘書在秘書檯前整理資料,餘光裝作不經意似地瞅望兩人的動作,傅染打開辦公室門進去,她反手掩上,並不給明成佑接近的機會。
待明成佑進入辦公室後,倪秘書拿出手機,準備通風報信。
電話才一接通,那頭隱約傳來哭聲,“艾艾。”
“蕊蕊,你怎麼了啊,別嚇我。”倪秘書壓低聲音說道。
“你手裡有錢嗎?能不能先借我萬把塊錢。”
“啊?lvan不是……”
“別說了,有些事你知道對你也不好。”
倪秘書滿臉憤恨,“我就知道,lvan讓你去那麼遠的地方沒安好心,他現在跟那個傅染在公司出雙入對的,還處處護着她,我早看不慣了,蕊蕊你別急,我馬上給你把錢匯過去,別哭了。”
傅染在辦公室內接到內線,讓她去策劃部一趟。
她把打印出來的資料整理好,想着先去策劃部,傅染順樓梯來到30層辦公區域,去找原先跟她合作的耿總監。
沒想到短短不過20來天,竟然換了負責人。
總監是一名30歲出頭姓柴的女子。
簡單翻閱過傅染手裡的資料,態度毫不友善地丟出去,“不行。”
傅染望着散亂在桌上的圖片和a4紙,強忍下怒意,“請問是哪裡不行?”
柴總監伸手擡擡眼鏡,眸底的不屑和譏諷顯而易見,“你不是專業的嗎?這種問題還要來問我?”
“你說不通過,我總要知道你想要什麼樣的效果。”
柴總監漫不經心取過一打資料,不願再搭理傅染,嘴裡唸叨道,“靠關係進來的就是這樣,能力不靠譜,擺架子倒是比誰都會。”
傅染拿起被甩出去的資料夾,把東西按照原位歸順,然後直接再放到柴總監桌上,“這是過兩天活動要用的,你別管我是怎麼進來的,要是真的不能通過,請您將您需要改進的地方詳細記下,我會尊重您的意見。”
眼看着傅染拉開門出去,柴總監拿起文件夾騰地來到走廊,“我是mr高金聘用過來的,爲這點小事你讓我給你寫改進意見?mr養着你是做什麼用的?”
手裡的資料夾刷得砸過去,傅染感覺有人在身後拽了她一把,強健的手臂揮擋在傅染跟前,摔在地上的文件落得個四分五裂,照片和紙張散落在辦公區內,正在討論工作的幾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出聲。
“lvan,”柴總監氣勢洶洶指着傅染,“她是哪個部門的?一點規矩都沒有。”
明成佑陰沉着臉,甩了甩膀子,手肘被堅硬的鐵皮給砸到,柴總監絲毫沒意識到男人鐵青的臉色,傅染看到明成佑的手垂下去,旁邊有老員工知道二人的關係,努努嘴道,“有好戲看了。”
“你沒事吧?”明成佑回身衝傅染道。
她的手還被他攥在掌心內。
傅染搖搖頭,老實說這女人真猛,話不投機也就算了,居然還動手。
也怪柴秘書剛來mr,人緣又不好,也沒人給她點個醒。
她雙手環在胸前,走到明成佑近身,“我可是你們mr花重酬聘請過來的,要早說跟這樣的人在一間公司,我是說什麼都不會同意的。”
“現在知道也不晚,”明成佑鬆開握住傅染的手,“我也沒早知道柴總監是個肝火如此旺盛的人,留你在mr還有哪個客戶趕上門,趁早收拾收拾,你走吧。”
柴總監目瞪口呆,半晌後方才反應,“lvan,你挖我過來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講的。”
韓雋聞訊匆匆趕過來,他示意明成佑別動怒,“柴總監,誤會,誤會。”
明成佑蹲下身,替傅染將照片一張張撿起來,他撣了撣,朝正在給柴總監道歉的韓雋道,“我看柴總監當務之急不是工作,而是該找個男人滅滅火,更年期提前衰老容易引發很多後遺症。”
“我不幹了!”
韓雋瞅着氣勢洶洶衝回辦公室的人影搖搖頭,他幾步追上走到電梯口的明成佑,“lvan,柴總監動手固然不對,但你忘記當初我們花了多大代價才把她挖過來的嗎?”
傅染站在旁邊,不好插嘴。
“這樣的人遲早要滾蛋,還不如早點走。”
韓雋目光滿含深意瞥向傅染,“你真要把她捧到天上去嗎?”
“我願意,”明成佑強行拉住傅染把她拽進電梯內,倒也沒再說什麼,他把手裡的資料遞還給她,“以後這種事你自己決定就好,用不着事事通過別人。”
傅染隨手接過,等電梯門打開後大步邁出去。
明成佑接到尤應蕊的電話,已經是三天過後。
這幾天她給他的信息石沉大海,打電話他也不接,尤應蕊知道拖下去對自己沒有好處。
明成佑坐在辦公室內,尤應蕊打了足有一百遍腹稿,“成佑,對不起。”
“說吧。”明成佑起身來到落地窗前,彼時正值傍晚,晚霞如火如荼燒紅半邊天空,如隨手潑出去的水墨畫般,尤應蕊在電話那頭哭哭啼啼,“是我換掉的,我當時也想送你這件禮物,但我在車上看到了傅染送你的皮帶,我想,這肯定是你要隨身帶在身上的東西,我沒有別的想法,只想讓你……”
“東西現在在哪?”明成佑手指輕按眉心,似乎並沒有多大耐心聽完她說話。
“成佑,對不起。”
人的心境似乎真的會隨着時間而有所變化,明成佑出神地盯向窗外不住流動的雲彩,尤應蕊見他遲遲不開口,“我,我把東西塞到我家小區的垃圾箱內了。”
明成佑呼吸一滯,“我跟你說過多少遍,讓你留在我身邊不要去學這一套套的,應蕊,還是你骨子裡就喜歡這樣改不掉是嗎?”
“不是的,成佑你聽我解釋!”
電話那頭傳來嘟嘟的響聲,尤應蕊怔怔出神,手機始終保持着貼在耳邊的動作,她一個無心之舉,僥倖之舉,毀了她這麼多年來的心血。
尤應蕊伸手狠狠抽了自己一個巴掌,下手很重,喉頭甚至嚐到腥味。
強烈的劇痛令她迅速清醒過來,尤應蕊深知自己做得太急躁,明成佑也讓她別在他面前做一些小動作,該對她好還是會對她好,她手指撫過那些專業書,強忍了這口氣。
尤應蕊輕咬嘴角,今日這個苦頭,虧就虧在她還不夠成熟,不夠懂得隱忍!
明成佑並未親自出面,他讓人先去尤家所在的小區內調取監控畫面,確定是被一個丟垃圾的業主給無意中撿到。
對方起先不肯歸還,還打算出手,明成佑不想把事情鬧大,花了大價錢才從業主手裡把東西拿回來。
所幸包裝還是完好無損,明成佑打開車窗從來人手裡接過東西,他整個人隱在小區外的月色中,來往路人看不到這個男人面部的神色。
朦朧的光線更是爲他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他打開袋子,從裡面取出皮帶,優質的手感,金屬質地的冷毅高貴,明成佑把袋子小心翼翼放到副駕駛座,拇指順着皮帶內側,果然能感覺到凹進去的紋路,打開車內的小燈,湊近細看,mr兩字清晰呈現於眼前。
隨着手指的感覺,心頭的悸動越發激烈,明成佑手指在上面反覆摩挲,心裡寸寸結成冰凍的地方驟然有種春暖花開的初融,明成佑甚至能聽到冰塊一處處被擊碎的聲音,體會到的不是煩躁,而是賞心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