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到了酒吧以後,裡面燈光昏暗,中間一個大的舞池映着淡紫色的流光,三三兩兩的人羣正在中間扭動着妖嬈的身姿,江東城剛到就有一幫女人蜂擁而至,似乎都是江東城認識的朋友,各自美豔動人,如果唐蜜平時關注娛樂圈的話也許能認出幾個名人來,只可惜在她眼裡,這些人基本上都沒有什麼震懾力。

“東城,你來了。”迎面過來是一個高挑的女人,妝容亮麗,江東城小聲告訴她這個女人叫陳歌就是那個著名的女歌星,《初戀》的演唱者,今天請客的東家。

“你請客我怎麼好意思拒絕。”江東城眉眼彎彎,一副清澈的眼眸。

這是江大爺開始放電的關鍵時刻,她決定不打擾人家躲在一邊比較好,她剛要往旁邊挪一步,江東城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又給她拉了回來,陳歌果然有些介意地問了句:“這位小姐是?”

“我的助理。”江東城答道。

陳歌緊張的臉色立刻放鬆下來道:“東城,過來我請你喝杯酒。”

其他的人見狀似乎早已心知肚明都各自跟江東城打了聲招呼去別的地方喝酒去了,只剩下陳歌拉着江東城,江東城拉着唐蜜在吧檯前坐好。

陳歌穿着黑色的吊帶連衣裙,外搭貂皮肩披顯得妖嬈嫵媚,她替江東城倒滿酒,眼神魅惑地看着他道:“東城,你最近還好嗎?怎麼都不聯繫我?”

江東城不說話,只是淡笑。

唐蜜坐在最外邊百無聊賴,沒人請她喝酒,她只好乾坐着。

“給她來杯飲料。”江東城對吧檯服務員說着,服務員立刻拿了一杯遞到唐蜜的面前。

她有些受寵若驚地接過來,又有些鬱悶地問着:“怎麼不是酒?”

“小朋友喝什麼酒?”江東城託着腮看着她。

“東城,你知不知道最近我做夢總想起你。”陳歌還在一邊自我陶醉地表白。

唐蜜自覺地喝自己的飲料不打擾他們。

“好喝嗎?再幫你叫一杯?”江東城又問道。

唐蜜一愣,果然看到陳歌面色不悅:“東城,我在跟你講話!”

江東城這才道:“哦,抱歉,你剛剛說什麼?”

他們聊着天的時候,江東城那部公事電話響了起來,她當助理的時候一直帶着,今天也如此,她接聽起來就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喂,東城啊,我是李可啊,下週到底要不要一起吃晚飯啊?”

唐蜜見江東城正忙着跟其他美女聊天,乾脆按照他剛剛說的小聲喊了句:“老公!”

江東城突然回過頭來:“怎麼了?”

……

電話掛斷後,唐蜜和陳歌的面色都有些不佳。

手機清淨了沒多會兒,她又再一次接到了另外一個女人的電話:“東城嘛?我好不容易纔打聽到你的手機號碼的啊,真是的,我是郭玲啊,記得我嗎,上次我們見過一面,要不要游泳去啊?”

“老公!”唐蜜喊完後,電話那邊一沉默果然掛斷了。

江東城挑着眉問道:“你到底有什麼事?”

……

第三通電話打來的時候,唐蜜想死的心都有了:“東城,我是小菲,要不要去聽音樂會,我票都買好了,這次不要再拒絕我了好嗎?”

唐蜜沉默了一會兒,看向江東城,江東城貌似在饒有意味地等着她喊他老公,然後唐蜜壓低了嗓音,裝作男人的聲音道:“我是東城的老公。”

陳歌面色鐵青地說自己還有事離開了吧檯,電話那邊的張小菲明顯受到了相當大的刺激狠狠掛斷了電話,估計前兩通電話的女人也不會再打來了……

晚上回家,江東城的手機都沒再響過,她坐在副駕駛座上終於輕鬆了下來。

“江爺啊……您的社會男女關係應該好好整理一下了,沒必要的就不要再聯繫了吧……”

江東城看着她,意味深遠的眸光流轉着:“反正你又不在乎。”

她沉默着,望着車窗外的景色長久沒有回過神來。

最近幾日得到了江東城的提前通知,他日思夜想的狗血劇本終於即將開機了,唐蜜旁敲側擊地跟他提過劇本實在過於狗血以至於票房不會太好,但是江大導對這個劇本有種近乎變態的偏愛,所以唐蜜的勸說失敗了,那天閒暇時間她嘆了口氣,既然勸說不成好歹也要關心一下,她問他:“江爺,您那電影叫什麼名字?”

江東城神秘地一笑:“影片的名字很有藝術感,文藝色彩濃厚,新穎不俗氣讓人聞之有種不斷涌出的羞澀感。”

她心想這電影名字既然是他江大爺起好的,一定是超脫世俗的,說不準還是截取了某句詩歌的句子,但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啥啥的,想到這裡她迫不及待地問道:“到底叫什麼?”

江東城淡淡道:“就叫《我愛你》”

……

臨近開機還有段時間的時候,江東城出差去找幾個工作人員商量開拍前的諸多事宜,幾天以後才能回來,唐蜜終於可以不再做苦力了,江東城出差幾天無疑對於她來說就是休假幾天。

這天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看着來電顯示差點嚇了一跳,她平靜下來立刻接聽了電話,電話那端的聲音依舊深沉厚重:“唐小姐嗎?現在方便出來嗎?”

“好的。”

唐蜜和多日不見的偵探先生阿南還是約定在了第一次見面的那家咖啡廳裡,阿南坐在靠窗邊的位置上背靠着白漆的木質椅子,神色從容地喝着一杯咖啡,唐蜜來的時候他已經靜靜地坐在那裡等着她了,今天阿南沒有戴大大的寬邊帽,換上了一身休閒裝,慄棕色的長款風衣就搭在椅子背上,仔細一看阿南的眼睛很有神,高鼻樑,脣很薄,面目俊朗。

她愣愣地有些不知所措,她還以爲私家偵探都是不修邊幅的中年大叔,沒想到阿南這麼年輕。

“阿南先生,那些好心人你幫我查到了嗎?”唐蜜緊緊抓着手裡包,看着他的眼睛急切地問道。

她不知道爲何這一刻她突然有些緊張,隱隱覺得,當年那筆鉅款如果真的是暮北捐給她的,那麼她和他之間還沒有結束。

阿南從旁邊拿出一個薄薄的本子,遞到她的面前,聲色波瀾不驚,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地說道:“這是所有五年前捐錢給你的人的名單和聯繫方式以及家庭住址。”

她霍然一驚,她眼前的就是位名偵探阿南啊!竟然這麼短時間內就全部都查出來了,她趕快接過本子打開來看,上面密密麻麻地寫着很多字,她剛看到一半就聽見了阿南有些冷瑟的聲音:“抱歉,你說的那筆鉅款的捐款人我沒有查到。”

她突然停了下來,她最想知道的卻沒有查到,這件事情一天不解決,她和暮北之間就永遠都要藕斷絲連。

“阿南先生……”

“叫我阿南就行了,還有,即使你知道了捐款人,那筆數目憑你一個人也一時半會兒還不清。”阿南說道。

她僵住背脊,突然就說不出話來了,如果是其他捐款人憑着江東城給她的零花錢她還可以還清,但是那筆數額巨大,她實在無力還清。

“那爲什麼查不到呢?”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重新問道。

“恐怕是當地有聲望的機構組織,這些人的家庭背景我不好跟蹤調查,所以我還需要時間。”阿南喝了一口咖啡,靜靜說道,神色望向天邊的一朵浮雲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果然是他……

她這一刻沒有疑慮了,他們之間註定要這樣糾纏,誰都無法逃離。

阿南迴過神來盯着唐蜜看了會兒,似不經意般又似自言自語般對她說:“好好珍惜真心對你好的人。”

唐蜜擡起頭來:“嗯?”

阿南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沒什麼,如果我查到了我再聯絡你吧,你先把這些人的捐款還清好了。”

“嗯,好的,麻煩你了。”唐蜜輕淺一笑點了點頭。

回到家以後,她寫了很多感謝信,分別是寫給那些捐款人的,她從櫃子裡翻出來江東城這麼多年來給她的錢,一份一份的對照着阿南給她的名單,將信和錢放在了一起,一個個裝進信封裡又出門去郵局將所有的錢都寄還給那些人,她靜靜地站在街邊看着低壓壓的雲朵,遠處茂密的枯枝分化着忽明忽暗的鉛灰色天空,一襲冷風出來,她不禁蜷縮着身子走向回家的路。

腦海裡是高二那個夏天,她苦笑了一聲,心裡念着,暮北,你爲何要給我如此大的恩惠,讓我以後在無數的日夜裡念着你,想着你,那些思緒繾綣縈繞彷彿綿亙了許許多多的年華和青春,那些感動漫過無數的時光靜靜守候在心間寸步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