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家別墅。
江貝貝在送完最後一個客人後已經是凌晨三點,眸色卻愈發明亮起來,絲毫沒有任何疲倦。
安彤彤站在江貝貝身後,神色淡淡的,似乎在沉思着些什麼,不過表面依舊十分恭順的模樣,她實在是有點怕了。
江貝貝目送最後一個客人離開,嘴角的笑容漸漸淡了下來,她心中一動,突然想起了江小喬,眼眸中瞬間爆出一陣不悅。
“江小喬那個賤人……居然害我一晚上都被人笑話!”
江貝貝回到客廳後緩緩坐在了沙發上,卻一下子把放在茶几上的玻璃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啪嗒”一聲脆響,無數晶瑩剔透的玻璃渣子在兩人面前爆裂開來。
這巨大的響動,引得安彤彤猛的回過神來,她立刻動作極爲迅速的幫着江貝貝收拾好了地上的玻璃渣子,似乎怕不小心扎到了她。
江貝貝看着安彤彤懂事乖順的模樣,心中的氣終於消了不少。
“還好我身邊還有你這麼一個懂事的,你說對吧,安彤彤?”
江貝貝目不轉睛地看着幾乎是安彤彤下意識做出的動作後心情稍稍緩解,不過對江小喬的怨恨卻多了起來。
因爲江小喬,歷城一直避着她,甚至就連歷父歷母也索性離開了這裡去旅遊!
偌大的別墅裡,就只有她江貝貝一個人,多麼可笑。
好在還有一條聽話乖順的狗任她差遣。
“安彤彤,你恨江小喬嗎?你看,一開始你們是好友的時候,你處處比她強,爲什麼得到的東西和機遇卻比她差那麼多?”
江貝貝開始循循善誘,言語中充滿了蠱惑,她說出來的話引得安彤彤手上的動作一頓。
江貝貝垂下眸,便看到了安彤彤那一頭極爲好看的捲髮正遮住了她大半張臉。
尖尖的下巴有些發白,似乎毫無所動,但是輕輕咬着的脣角卻暴漏了她內心的掙扎不安。
江貝貝心中冷哼一聲,不用再多想,只看安彤彤的表情就能夠知道,安彤彤現在正在思考剛剛她說的話。
她得逞一笑,更加不遺餘力地引導着安彤彤。
“她嫁給了一個好老公,莫靖遠一開始怎麼可能沒有告訴她?她既然是莫太太……爲什麼不直接幫你這個好朋友付清你母親的醫藥費?”
江貝貝微微勾脣,臉上的笑容極爲妖嬈,在這樣的深夜裡極爲引人注目,可惜,別墅的男主人不在,她再妖嬈,也沒人欣賞。
想到這裡,江貝貝的臉色一沉,嘴上繼而說道,言辭越發犀利惑人。
“更何況,她不是一直說跟你是好朋友嗎?既然如此,爲什麼你當初被擎遠集團辭退的時候……她缺沒有露面?安彤彤,你想想,你哪裡不如江小喬了?”
江貝貝這麼些天也有些瞭解安彤彤。
這個女人以爲自己長得多好看,以爲自己比所有人都要漂亮,心高氣傲着呢,心中也一直都在嫉妒着江小喬。
儘管江貝貝知道,只要自己吩咐安彤彤去對付江小喬,她爲了工作,爲了錢財就會去,但是卻不可能全心全意。
只有讓安彤彤再次徹底恨上江小喬,事情才能更有趣,這條狗才能更加乖順。
“我要怎麼做?”
終於,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安彤彤猛的擡頭,眸中滿滿的都是陰狠和嫉妒,以及堅定不移的決心。
江貝貝見狀,極爲滿意地勾起嘴角,語氣裡透着一股不亞於安彤彤的陰狠和嫉妒。
“去毀了江小喬,趁現在江小喬正被頂在風尖浪口上,想盡一切辦法毀了她!如果需要用到人脈和錢的話,我負責就好了,安彤彤,你一定不能讓那個處處都輸給你的江小喬好過。”
江貝貝微微側過身子,直接捏住了安彤彤的下顎,眸中一片陰狠和堅決。
安彤彤聞言垂眸,她怎麼會不知道江貝貝這是在借刀殺人。
可是江貝貝說的那些話……都是事實!
她從大學的時候就比江小喬強,憑什麼她就能夠得到那麼美好的一切,而她安彤彤現在要被人當成狗使喚?
更何況,現在她有江貝貝的人脈和錢財,這是一個多麼千載難逢的機會。
江貝貝在利用她,而她,也在利用江貝貝。
她的脣邊漸漸泛起了冷笑,然後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
江貝貝看着她緩緩點頭,終於滿意地勾起了脣角,眼眸中綻放出異樣的光芒。
江小喬,你死定了!
翌日。
刺眼的白光已經瀰漫了整個房間。
江小喬睡到了自然醒,卻發現眼睛有些刺痛,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昨天晚上她發泄着哭了好久……也不知道是怎麼從樓下上來的,但是依稀間卻聽到了一抹低沉卻略微苦澀的男音。
她在心中默默地猜測道,那個人會是莫靖遠嗎?
一想到莫靖遠,江小喬的心便一陣一陣的抽疼。
而江小喬不知道的是,今天早上的榕城,再次因爲她而變得極爲熱鬧。
知名的報紙新鮮出爐,剛剛上市便銷售一空,熱鬧的議論紛隨之響了起來。
“天哪,這個江小喬又出新聞了,她難道是明星嗎,怎麼每天都是她的新聞?”
“嘖嘖,你看,這是昨天在歷家時舉辦宴會的時候別人拍的照片,她居然當衆在勾引男人!還是在莫靖遠的面前……”
“哇,這也太不要臉了!”
“……”
許晉朗一踏進自己的心理診所,便察覺到不對。
他微微側目,便聽到他診所內的兩個女員工正在他前方嘰嘰喳喳地說着話,仔細一聽,居然是江小喬的壞話,臉上的神色瞬間便沉了下去。
“你們在說什麼?”
夾雜着怒氣和寒意的低沉男音讓前方的兩個女人皆爲一愣,她們齊齊地轉過頭,便看到了自家老闆,臉上不由得嬌笑連連。
“老闆,我們正在討論最近特別火的那個女人呢,您還沒有看到報紙吧?快看。”
說罷,那女人便把手上的報紙遞給了許晉朗,他伸手接過報紙,而後極爲冷漠地掃了那兩個女人一眼。
“簡藍,去幫她們結算工資,並且告訴門口的保安,從現在開始她們不是這裡的員工了。”
許晉朗丟下這麼一句話後便朝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留下兩個一臉懵逼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妹子。
簡藍神色冷漠,心卻沉入谷底,現在的許晉朗已經變得不像他了……
爲什麼屢屢因爲江小喬而做出這種顛覆形象的事情?
許晉朗回到辦公室後便打開了手上的報紙,卻看到了幾個鮮紅加粗的字體。
“被莫靖遠包養的情婦江小喬竟然當衆做出勾引人的事情?”
“小編心疼溫少,居然被江小喬那個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女人拿槍使~”
他的臉色漸變,幾乎是每看完一個標題,許晉朗心中的怒火便盛一分。
這些人都是些什麼玩意?看不出來照片裡的江小喬是被那個男人拽着不讓她走嗎!
簡藍一走進來,便看到了許晉朗冷着一張臉正在打電話的場景。
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不管遇到什麼情況都會笑得溫暖和煦的男人在一碰到江小喬的事情就會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格外的認真嚴肅,將所有的冷漠全部爆發出來,毫不留情。
簡藍就這樣站在門口,愣愣地看着窗口的許晉朗,心中五味雜陳。
正當江小喬坐在牀上暗自神傷的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起,驚得她微微一愣,而後迅速地反應了過來,滑動了一下手機屏幕,接通了電話。
“喂?”
江小喬帶着些許喑啞的嗓音從電話那頭幽幽響起,許晉朗無聲地嘆了一口氣,語氣下意識地變得溫柔起來。
“小喬,是我,你現在在擎遠集團嗎?”
熟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後,聽着他充滿關心意味的話語,江小喬幾乎瞬間紅了眼眶。
這些天的事情壓得她喘不過氣來,但是江小喬卻不知道有誰可以訴說,只是一味的隱忍着。
就連跟她最親密的莫靖遠,也在昨天晚上將她拋而棄之,她最在乎的男人傷她如此,但是她一直以來的心理醫生卻柔聲安慰。
這是多麼諷刺的一件事。
江小喬迅速地調整好心情,緩緩出聲。
“許晉朗啊,怎麼突然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不忙嗎?”
儘管江小喬已經控制住自己的語氣,但是許晉朗還是一下子便聽出了她那帶着顫音和委屈的聲音。
“最近一直在忙家裡的事情,也聽說你發生了好多事。”
許晉朗的聲音恰到好處地停頓了一下,他不想在江小喬的面前表現出咄咄逼人的一面,反而輕聲細語地繼續說道。
“小喬,你難道忘了我還是你的心理醫生嗎?更何況我還是你的朋友,我們見一面吧,好好談談,嗯?”
許晉朗的聲音極爲好聽,猶如清風拂面般溫柔,微微上揚的尾音更是泛着別樣的溫柔,一下子便讓江小喬眼眶更加透紅。
但是她仍舊拼命地使自己的語氣更加平穩。
“你還別說,我最近發生的事情可是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多呢,你都知道了嗎?”
說到最後,江小喬的語氣帶上了些許忐忑,生怕許晉朗會相信外界的那些流言。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她也太可悲了,身邊真的沒有朋友了。
“嗯,我都知道的,小喬放心,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要知道我會一直相信你,不會質疑你,不會拋棄你,但是你也要把心裡話都說給我聽,憋着會生病的。”
這可能是許晉朗這幾天來最溫柔的一次。
江小喬在出事的同時,他正在因爲許家的試探而提心吊膽着,每天都被雜七雜八的事情忙昏了頭。
簡藍是知道的,所以簡藍在聽到許晉朗居然因爲江小喬而變得這麼柔情後心中更是抽疼,她面無表情地後退一步,拉開了跟許晉朗的距離。
看樣子有句話說得真的不錯,只有柔軟的女人才會率先被男人看到,而略微強的,也是會被男人拋在腦後。
果然,她簡藍跟了許晉朗十年,還不如江小喬跟許晉朗認識不到十個月來得重要。
真是……諷刺啊。
“好,那我先起牀,待會約在哪裡見面你再發短信給我。”
江小喬聞言心情一下子輕鬆了不少,嘴邊的笑意也不再顯得那麼勉強,掛斷電話後便翻身下牀。
許晉朗輕笑了一聲,這幾天來積壓着的情緒竟然消散了不少,他的嘴角掛上了一抹好笑。
真不知道是他開導江小喬,還是江小喬開導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