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晚的瞳孔頓時收縮了起來,她想要鬆開手,但是官逸景的手握在她的手上,讓她根本沒有辦法動彈。
裁紙刀很鋒利,書房裡面暖氣開得很足,官逸景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白襯衫,他緊緊握住她的手,刀尖抵在自己的心臟上。
她痛,他就不痛嗎?
手腕微微用力,心口的皮膚就傳來了一陣鑽心的疼痛,刀尖直接劃破了心口處的肌膚,鮮血頓時涌了出來,原本矜貴不染一絲纖塵的白襯衫就染上了斑斑的血跡。
夏知晚頓時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官逸景,你瘋了嗎?”
心口傳來一陣一陣密密麻麻的痛意,不知道是心上的傷口痛,還是自己的心痛。
夏知晚怔怔的站在那裡,寒意從腳底慢慢升起,一點一點的擴大,最後全身冰涼,她的大腦一片空白,手指忍不住顫抖,想要鬆手又不敢掙扎,生怕一掙扎會導致刀尖會更加的深入。
官逸景握住她的手,“恨我嗎,要我償命嗎,嗯?”他一咬牙,臉上全是沉痛,然後手腕再次用力,鮮血頓時又噴涌而出。
痛感是強烈而有明顯的。
可是偏偏他的臉上還帶着笑意,涼薄森冷的笑意。
“我死了,你會釋懷嗎?”
夏知晚幾乎要崩潰了,眼淚止不住涌出,她的呼吸急促,氣息不穩,“官逸景,你瘋了嗎,快放開啊!”
可是握住她的手依舊沒有鬆開。
官逸景冷冷道,“那天事情是我不對,如果你恨我,無可厚非,如果你覺得白昭庭的失蹤是我一手造成的,那麼用我這條命還,夠嗎?”
握住夏知晚手的手腕再次用力,他就這樣握着她的手,間接性地自殘。
眼淚越聚越多,夏知晚幾乎要崩潰了,眼裡全是官逸景心口處滲出的斑駁血跡,一點一點,慢慢地擴散開來,胸口洇溼一片,入眼處,全是刺目的紅色。
都快要呼吸不過來了,她拼命搖頭,“官逸景,不要逼我,不要逼我,不要逼我……”她的聲音淒厲,連說了三遍,顯然是受了極大的刺激。
心口的血越來越多,官逸景的神色漸漸虛弱,“夏知晚,明明是你在逼我!” ωωω⊕тTk ān⊕Сo
逼着他離婚,逼着他從她的生命中消失,逼着彼此成爲陌生人。
他做不到,即便是恨意,也要恨着,總好過當個擦肩而過的陌生人。
夏知晚拼命搖頭,哽咽住,呼吸了好幾次才重新開口,“官逸景,我沒有逼你,我是真的跟你過不下去了,我無法釋懷,可是你這樣,我真得會恨你一輩子的。”
官逸景冷冷一笑,“那你就恨着吧!”
因爲失血過多,他已經嘴脣都有些發白,臉色也是憔悴的樣子,夏知晚又驚又氣,真是實在不明白這個男人爲什麼會做出這種沒腦子的事情。
憤怒一下衝上心頭,爲什麼不放手,爲什麼還要這樣互相折磨,爲什麼要勉強?
還是他覺得用這種方式他就會心軟,就不會提離婚的事情,他就篤定了自己一定會心疼嗎?
憑什麼他就這麼篤定。
她就偏不讓他稱心如意。
心裡的冷意和怒意逐漸擴大,夏知晚嘴脣哆嗦着,“你這個瘋子,你不要指望我會心疼,我會後悔,你就算是死了我也不會掉眼淚的,我也不會改變和你離婚的想法的。”
這話說得要多決絕要多決絕。
男人的眼眸頓時就暗了下來,在沒有人的地方劃過一絲沉痛。
“你這樣我只會越來越恨你的,放手吧,官逸景,我求你了。”眼淚落到最後,幾乎都乾涸了,她的神色淒涼,“我已經不愛你了,也不想去恨你了,就這樣吧,我會離開這裡的,不會再出現在你的生活裡面的。”
這個世界這麼大,總有她容身的地方,總有一個地方讓她重新開始。
或許以後還會隔了重重的山水再相逢,或許這一輩子再也不會相見了。
他還會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呼風喚雨的上位者,她會是平平凡凡過完自己一身的普通人,到時候想起他來,也只會記得他的好,記得他曾經帶給自己的歡樂與感動,忘記那些上海與痛苦。
眼眶頓時又溼了一圈,眼前水霧迷濛一片,“以後想起你來,我也只會記得你的好,不會記得別的,現在是最好的時候,求你了,放手吧!”
官逸景的眼睛盯了眼前滿臉淚意的女人,臉上是絕望的沉痛,良久,他纔開口道,“放手。”
他鬆手,哐噹一聲,裁紙刀就掉落在了地上,殘留的血跡頓時沾染到了書房那純白的的毛毯上,一朵一朵,如同盛開的紅玫瑰,豔麗的奪目。
放手,又要他放手嗎?
他就活該放手成全嗎?
他成全了別人,誰來成全他呢?
他死死咬着牙,手上的青筋暴起,憤怒在燃燒着他理智,“夏知晚,你休想?”
憑什麼她們都可以肆無忌憚地毫不客氣地對他說讓他放手,憑什麼?
夏知晚怔怔地望着眼前固執的男人,心裡一陣陣遲鈍的疼痛,官逸景的胸前已經是嫣紅一片,血幾乎溼透了他大半個襯衫,但是他依舊死死咬着牙,沒有發出一聲悶哼。
心底的無奈痛苦失望還有恨意就這樣全部涌了出來,她退後,朝着他幾乎是撕心裂肺地吼着,“爲什麼,我已經不愛你了,也不想跟你過下去了,現在和你呆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煎熬,爲什麼還不放手,你到底想怎麼樣,是不是你準備要我拿着一輩子跟你去耗着,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你怎麼能這麼壞,我討厭你。”
官逸景神情已經虛弱到了極點,他的手撐在書桌上,冷冷一笑,“對,我就是要耗盡你的一輩子。”
聽到這一句,夏知晚反而平靜了下來,含着淚的眼睛靜靜注視着他,“爲什麼,你到現在還是不明白嗎,有些事情是勉強不來的。”
血沿着襯衫下襬滴落,眼前的男人盯着她三秒後,脣角勾起涼薄的笑容,“可我偏要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