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一記悶錘,又像是一道驚雷,瞬間落到他的心上,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呼吸不過來。
心底扯起最綿密的痛,密密麻麻,排山倒海的而來。
他心痛,她的心更痛。
夏知晚眨了眨眼睛,讓忍了又忍的眼淚落下,看清楚官逸景沉痛的臉,“別人不會傷害我,可是你會傷害我。”
她的臉色有些激動,彷彿積壓了很久,眼淚泠泠落下,一時之間呼吸有些急促,心痛的無以復加。
官逸景的深眸沉沉,臉色幽暗。
可是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握住花灑的手頓了頓,有些水竟然從她的額頭落下,經過傷口,落進了傷口裡面,官逸景立即反應過來,瞬間關掉了花灑,然後露出歉意,“對不起!”
不知道這一句道歉是爲了什麼。
可是已經沒有人願意去糾結了。
之後夏知晚就再也沒有說話了,有些話說了一遍就已經夠了,說多了已經沒有意思了。
她足足思考了三天,其實離婚這個念頭一直在她的腦海裡面盤旋,一直沒有開口而已,或許是猶豫,或許是不捨得,她還愛他,可是在這麼多的事情面前,愛不愛彷彿不再那麼重要了。
很多的時候兩人在一起的話,並不是僅僅靠愛情就能夠維繫的。
官逸景用毛巾將她的全身擦乾淨,然後給她穿好睡衣,然後將她抱到牀上放下。
之前沒有仔細看,這次看清楚了,牀上的牀單全都換了新的,天藍色,讓人舒服的顏色,只是躺在牀上的時候,就想起那天他折磨自己的樣子。
她死死握緊自己的手,然後又慢慢鬆開了,深深呼吸了一口氣。
如果那天,官逸景後來沒有將她壓在牆壁上逼着她做,會不會好一點,她會不會就沒有那麼大的屈辱了。
她想起自己腿都站不穩,跌坐在地上的時候,他那冷漠而又不屑的眼神,彷彿自己是一個用完隨時就可以丟掉的女人,從沒有那麼大的屈辱,沒有那麼大的憤怒。
官逸景看出了她的戒備和不輕鬆,隨即彎下腰,摸了摸她的頭,“早點休息,我去書房處理點事情。”
夏知晚沒有回答,只是閉上了眼睛。
不過閉上了眼睛之後,黑暗襲來,那些隱藏在黑暗之中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魎又全部都跑了出來,她就像是一個溺水的人一樣,找不到可以求生的方法。
心越來越痛,滿腦子都是最後爆炸的時候火光四起的樣子。
白昭庭到現在都沒有消息,她就無法徹底安心,無法原諒自己。
她承受了他那麼大的情分,但是卻無法回報他。
何德何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到他不計回報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幫忙,如果不是自己,他可能還是那個意氣風發,淡定從容地大檢察官,還是A市法律系的傳說,一直到永遠。
可是現在,他被潑了污水,身世被有心人揭發,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眼淚從眼角滑落,落入鬢間,一片冰涼。
睡不着到,她乾脆起身,就這樣坐在黑暗裡面,看着外面的月光請冷冷的照射進來。
……
第二天早上剛一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了男人的臉出現在她的眼前。
腦海裡面一片空白,隨後就想起來彷彿有什麼不對勁。
大腦裡面一片混沌,頭痛得厲害,然後最後才遲鈍的想起來了。
早上八點的時間,官逸景還在睡覺,並且呼吸很沉,應該是累壞了,夏知晚躺在醫院的時候,官逸景幾乎是整夜未眠,因爲有的時候大半夜的,躺在病牀上的女人就會突然的大哭起來,等他點開燈,卻又發現女人安靜地睡過去了,只是頭上密密麻麻布着一層冷汗。
或者說有的時候半夜突然坐起來,大叫一聲,重重地呼吸着,然後什麼話都不說,只是默默地流眼淚。
醫生說可能病人受了刺激神經衰弱,不能刺激,不然可能會引發神經衰弱。
他只好整夜整夜的陪着她,安慰着她,基本上一夜都不能閤眼。
夏知晚盯着身旁的男人的臉,以前基本上都是他先醒,然後叮囑她還早,還可以再睡一會兒。
所以很少有早起看到他沉靜的睡顏的樣子。
現在看着男人沉靜的睡顏,心裡一陣恍惚,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就在這時,男人的眼皮動了動,然後睜開眼睛,夏知晚及時收回目光。
“幾點了?”
“八點了!”夏知晚平靜的開口。
官逸景頓時拍了拍腦袋,輕聲咒罵了一聲。
這幾天太缺乏休息了,醫院裡面不好睡,他又整日整夜的提心吊膽,根本就沒有好好休息過,回到了熟悉的地方,竟然一下子就睡過頭了。
隨即他起身,看着呆滯的坐在牀上一動不動的女人,輕聲道,“沒醒的話,就多睡一下吧!”
女人只是呆呆的坐在牀頭,一句話也沒有說,繼續用沉默來表示無聲的對抗。
他洗漱完了,穿好衣服,然後走到她面前,“要是不想睡的話,就起來吃點東西,王媽應該做好早飯。”
隨即自然而然地俯身下來,在她的臉頰輕輕落下一吻,“好不好吱個聲,不想跟我說話的話,就點頭或者搖頭吧!”
心裡無端生出一股煩躁,不知道是不是起牀氣還是什麼,聽到他的溫柔的語調心裡面就生出一股暴躁和戾氣。
她皺了皺眉,剋制了一會兒,最後 將我握緊的拳頭慢慢鬆開,“我知道,我自己會弄好的。”
見她脾氣這麼差,官逸景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溫柔的拍了拍她,“今天在家休息吧,晚上等我回來。”
夏知晚沒有回答,然後從牀上起來,走到盥洗室的時候,不冷不淡的說,“你要是再跟我說話的話,遲到的時間會更長。”
這樣明顯反感的說話方式讓官逸景的瞳孔收縮了一下,最後也只慢慢地恢復平靜。
他理了理領帶,“我去公司了,你在家裡好好休息。”
夏知晚走進盥洗室,砰地一聲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