羚和蘇橙不約而同地瞠目結舌。
蘇橙倒退一步,瞪着徐長風,結結巴巴的問:“你……你做什麼?”
這時,仔細去看徐長風,發現他的俊臉因爲剛剛的混亂和毆打青紫了好幾塊,嘴角破了皮,流着血絲,鮮紅色,使他看上去無端的瑰麗和痞氣。
他跪在她面前,仰着臉看她,“蘇橙,以前是我做錯了,你原諒我?好嗎?”
他的臉上,滿是懇切。
蘇橙擡手捂了捂腦袋,彷彿頭痛欲裂,有些無助地去看羚,擡腳就朝她走去,可是手腕,卻忽然被徐長風握住。
他跪行着,來到了她的身邊,手,緊緊拉住她的。
“徐長風,你……”氣急敗壞地回頭,去扳他的手指,可他力氣那麼大,她根本就扳不開。
她氣的紅了眼,去瞪他,“徐長風,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你現在還來這一套,是什麼意思?”
徐長風望着她,緊抿的脣瓣蠕動,一個字一個字地對她說:“蘇橙,這些年,我根本就沒有忘記你,歲月只告訴我一件事,我徐長風這輩子只愛蘇橙你,所以……拼盡全力,我也要把你追回來。”
蘇橙勾脣,幾乎想要大笑。
她慢慢伸手,在空中滑過一個弧度,看起來似乎是要扇徐長風的耳光,羚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的想:蘇橙可能不會原諒徐長風了。
誰知,蘇橙的手沒有落在徐長風的臉上,而是伸進襯衫口袋裡,從裡面拿出了手機,當着徐長風的面打電話給孟向南。
她彎腰,湊近徐長風的臉,笑着對他說:“我已經有未婚夫了,我現在就打電話給他,問問他什麼時候跟我結婚,讓你徹底死心。”
徐長風眼眶一縮,緊緊地攫住蘇橙的一舉一動,她真的撥了號碼,而後摁了外聲,響鈴時,大家不由自主心跳加速。
通話通了,蘇橙搶先說:“孟向南,你不是早就催我結婚了嗎?我現在想通了,我們結婚吧,越快越好。”
她一股腦地說完,靜等那邊的反應。
莫名的,手心都是汗。
不但她緊張,其他的兩人也緊張,尤其是徐長風,急的赤紅了眼,恨不能上前奪過蘇橙高舉的手機。
就在氣氛緊繃沉悶之時,一道嬌俏魅惑的女聲不悅地傳了過來,“你是誰呀?想要跟孟先生結婚的女孩子多得是,你以爲打電話跟他這樣說,他就會娶你?”
蘇橙大大地愣住了。
其他人也愣了。
他們萬萬沒想到接電話的居然不是孟向南,而是一個陌生的女孩子。
蘇橙的臉,慢慢的,慢慢的,變得蒼白。全身都不由自主地繃緊了,她握着手機,分外用力,竭力控制着自己,清晰冷靜地說:“讓孟向南接電話。”
她的聲音透着無法形容和凜冽和冷意,明顯把那邊的女孩子震住了,女孩子靜了片刻,說:“他正在洗澡,你有什麼話,我轉告他。”
女孩子也不是省油的燈,左右不讓蘇橙找到本人。
蘇橙徹底怒了,近乎咆哮地衝那邊大吼:“讓孟向南接電話,你要是再敢推三阻四,小心我讓你滾出京都,永世不得翻身。”
女孩子被蘇橙給震住了,好半天不敢吭聲,只聽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聽到她嬌媚害羞地開口:“孟先生,你的電話。”
“我在洗澡。”孟向南低沉悅耳的聲音傳了過來,微微有些不悅。
“我跟對方說了呀,可她很兇,還威脅我,還說要嫁給你呢……”女孩子話音未落,孟向南的聲音遲疑地在那邊揚起,“蘇橙,橙……”
這邊的蘇橙,已經淚流滿面。
她痛苦地蹲下了身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聽着孟向南的話,只知道一直流淚一直流淚,孟向南明顯感覺到她一下子什麼都知道了。
在那邊反覆地輕喚她的名字,語氣裡滿是複雜和心疼。
蘇橙終於出聲了,卻是哽咽不成言,“孟向南,你個混蛋,你背叛我,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她怒吼着,心裡一陣悲憤和痛苦。
孟向南沉默着,不談自己的背叛,只問:“你說我們要結婚?好,你立刻回京都,我們明天就結婚,婚禮我早就準備好了,一定讓你風光大嫁。”
蘇橙哭的肝腸寸斷,握着手機,低下了頭,“孟向南,我真的想要嫁給你的,可是現在,你讓我怎麼嫁?”
孟向南沉默了,無限悵惘的呢喃着她的名字,聽得出,他是非常在意蘇橙的。
這時,那個不省油的女孩子插了一句,“孟先生,我的第一次都給了你,你難道不對我負責嗎?”
聞言,蘇橙含淚一陣低低的怪笑,在孟向南急切的辯解聲中掛了電話,而後發瘋地摔了手機,孤單地坐在臺子上,頭埋在雙手裡,撕心裂肺的哭。
徐長風移至她面前,伸臂欲抱住她,卻被她大力地推開,她衝他吼着:“你離我遠點。”
徐長風跪着再次靠近蘇橙,雙手握住她的雙肩,用力搖着她:“爲了那個人渣難過,不值得。”
蘇橙淚眼朦朧地望着他笑,恨恨出口:“你就值得了?”
徐長風臉色一僵,看着她,半天說不出話。
這時羚快步走了過來,硬是拉起了蘇橙,“橙,我們先回家,他們兩個沒一個值得你爲他們哭的,女人的眼淚多寶貴。”
蘇橙也不想在徐長風面前繼續丟面子,便跟着羚往外走。
徐長風步子大,很快拉開了車門。
蘇橙卻拉着羚走到路邊,執意打車回去,但真是見鬼了,等了半天,居然一輛出租車都看不見。
羚回頭看了看徐長風,他神色萎靡,看起來也非常痛苦,不禁勸蘇橙:“就坐徐長風的車,安全些,我們比較兩個女人,還都如花似玉的樣貌和年紀。”
蘇橙被她逗得又哭又笑,羚趁機拉着她坐進了徐長風的車內,徐長風立即上車離開。
蘇橙趴在羚的肩上,可能是哭夠了,只偶爾滴幾串淚珠兒,只是,無聲勝有聲,這樣沉默的流淚,最是傷人心。
羚心疼地一直撫着她的後背。
半個小時後,到了蘇橙的居所,她一來就忙工作,連房子都沒找妥,只住在公司爲她安排的酒店裡。
到了房間內,蘇橙先去洗臉,等到出來時,臉色好看了許多,見徐長風還在,挑眉問:“你還留在這兒做什麼?”
徐長風起身,搓着手,一臉不情不願地去看羚,羚朝他使了個眼神,他這才慢吞吞地往外走,羚見他腳步躑躅,叮囑了一句:“你受傷不輕,自己去醫院看一下,毀容了,蘇橙就更看不上你了。”
蘇橙嗤笑一聲,“就算他長得跟虞修白一樣,我照樣看不上。”
羚恨不得去捂住蘇橙的嘴。
徐長風走了出去,蘇橙這纔沒個正行地往沙發上一躺,萎靡不振地說:“今天晚上真是糗大了。”
羚聽出她指的是當着徐長風的面,得知孟向南背叛她的事,她一定覺得沒面子,可是事實上……
“徐長風早就知道了。”羚忍不住說出實情,並把徐長風去京都找她碰壁然後發現孟向南出軌的事跟她說了一遍。
“徐長風是真心悔改,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蘇橙沉默了,緊接着卻是勃然大怒,“徐長風居然早就知道了,所以說這麼長時間,他都在看我笑話嗎?”
羚怔然,目光精銳地注視着蘇橙,嘆息着說:“蘇橙,你幾年,你根本沒有放下徐長風,如果放下了,你和孟向南訂婚這麼多年,不可能還不結婚,你現在來了臺北,時時掩飾自己的內心,做不到坦誠,這些,只能證明你還愛着他。”
彷彿被戳中了心中最隱秘的角落,一擊即中。
蘇橙頹然地窩進沙發裡,垂眼不語。
羚默默陪她一個多小時後,虞修白打來電話問他們玩的怎麼樣,她隨口說挺好,正準備回去。
蘇橙回神,起身準備送她。
羚把她摁回去,語氣肯定的說:“我敢保證徐長風那個傻瓜就在門外等着我,所以用不着你送,你早點休息吧。”
蘇橙咬脣,把羚送到門外,徐長風果然就在門邊站着,他俊朗的臉上貼着不知從哪兒找來的創可貼,看起來有些滑稽可笑。
可是他的表情,卻異常嚴肅認真,尤其是眼神,深沉的叫人心跳加速。
“你負責把羚安全送到家,要是出了什麼差錯,我找你算賬。”跟羚說了再見後,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羚和徐長風看着緊閉的房門,各自皺了眉頭。
徐長風遲疑着問,“羚姐,把她一個人放在這兒,會不會……”她剛得知孟向南背叛的事,心裡一定難過極了。
羚卻擺了擺手,看了看徐長風,篤定地說:“蘇橙並沒有真正愛上孟向南,你放心,她不會傷心多久,更不會因爲他整夜失眠,說不定反而會鬆了一口氣。”
徐長風有些不敢相信,“真的?”
羚笑笑,“你相信女人的直覺吧,不信你明天找她看看,我保準她明天照常上班,情緒不會有多失落痛苦。”
徐長風將信將疑。
……
回到家時,大家都睡了,唯有虞修白坐在客廳的沙發裡等着她。
羚走過去,伸手抱住他,虞修白撫了撫她的髮絲,問:“晚上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