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光朦朧中,她感覺到虞修白的目光清淺溫柔,那是一種無需言說的情有獨鍾和脈脈溫存,像是綿密細長的清流,叮咚滑過心田。
清冽的,甘甜的,心絃爲之震顫。
這一刻,他在默默地告訴她:我的容貌變了,心未變!
感受到他的情意,下一秒,眼淚漣漣的羚破涕爲笑,情不自禁喜悅地大喊了一聲,像顧寶貝一樣毫無形象地衝上臺,卻不是圍着虞修白轉圈,而是一把抱住了他。
虞修白的腳步微晃,但他勉力站穩,擡起雙臂擁緊了羚。
羚太高興了,忘乎所以地吻上了他的脣,因爲剛剛的劇烈打鬥,他身上的氣味加重了許多,她有些飄飄然沉醉其中。
他獨有的味道,他清冽的氣息,只要是他的,都令她爲之沉醉。
她的熱情,令虞修白欣悅不已,抱住她,深深吻上去。
一旁的喬逸帆起了身,直挺挺地看着兩人熱吻,氣的臉都白了,渾身散發出一股駭人的殺氣,弄的周圍的溫度一下子降下來。
顧寶貝打了個寒顫,伸手一把拉開難分難解的兩人,朝他們指了指喬逸帆的方向,虞修白和羚回神。
喬逸帆冷笑,“這才第二局,你們就這麼得意忘形了?”
顧寶貝見氣氛尷尬又僵凝,打着哈哈圓場,“對,對,還有第三局,勝負還未分,我們回家吧,兩個孩子在家等着呢。”
虞修白和羚對望一眼,手牽手下了高臺。
喬逸帆睨着兩人交握的手,牙齒咬得咯咯響,顯然非常非常的生氣。
羚跟着虞修白來到更衣室,她守在外面等着,喬逸帆走進去時,深沉冷淡地瞥了她一眼,看的她心裡毛毛的,有些發慌。
兩人換好衣服出來準備去顧家。
宋洛還想看戲,羚卻交給他一樣東西,“這是咚咚的頭髮和我的頭髮,你拿去給姜院長,跟他說明一下情況,做個DNA親子鑑定。”
宋洛一臉不情願,羚把裝有頭髮的小袋子塞到他手裡,“這件事很重要,你別去顧家了,幫我跑一趟。”
宋洛只好點頭,去了長海醫院。
……
去顧家的路上,每個人的心裡都有忐忑,都在猜想兩個孩子會給誰投票。
到了顧家,咚咚正在跟顧爸學下象棋,莫莫則在一旁給芭比娃娃梳頭髮,顧爸顧媽見到大家過來了,連忙叫過兩個孩子。
顧爸鄭重其事地看着兩人,說:“投票對虞叔叔和喬叔叔很重要,對你們更重要,因爲將有你們決定誰做你們的爸爸。明白嗎?”
莫莫很爽快地點了點頭,咚咚則是看了看虞修白和喬逸帆,略有遲疑地點頭表示懂了。
顧媽把兩張一模一樣的卡片遞給兩個孩子,卡片上寫着虞修白和喬逸帆的名字,後面分別有個方框,選誰就在後面打個勾就可以了。
顧寶貝見了,忍俊不禁地開口:“選擇題啊,真容易做。”
顧媽瞪了一眼顧寶貝,嚴肅地提醒咚咚和莫莫,“千萬要想好了才能選,你們選誰就等於誰是你們將來的爸爸,這個至關重要,明白嗎?”
咚咚拿着卡片,接過筆,表示知道了。
莫莫卻忽然放聲大哭起來,對一屋子的人嚷嚷着:“爺爺奶奶壞,媽媽壞,爲什麼要莫莫打鉤,我要虞叔叔和爹地都做我的爸爸。”
大家被莫莫哭的面面相覷,羚不免心疼,蹲到莫莫身邊,小心解釋:“做選擇就是這樣的,魚和熊掌只能二選一,莫莫,你要明白這個道理。”
莫莫扁着小嘴,哭的稀里嘩啦的,連筆都不肯拿。
顧爸揮手讓大家站到玄關處等,好讓兩個孩子冷靜地做出選擇。
咚咚站在一旁,低垂着腦袋,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莫莫終於不哭了,在她奶奶的勸哄下安靜下來,並接過了筆,苦着小臉皺着眉目,在卡片上打了個勾。
她選好後,回過身就趴在沙發上背對着衆人嗚嗚地傷心哭泣。
顧爸輕喊咚咚,催促他快些做出決定。
咚咚慢慢擡頭,目光看向虞修白和喬逸帆,兩人緊繃着身子,看得出來都很緊張,羚同樣緊張,甚至暗暗做手勢指着虞修白,向咚咚暗示。
“咚咚,打鉤吧。”顧爸催促。
咚咚趴到茶几上,拿着筆,低頭,認真地打了個勾。
顧爸把兩張卡片並排放在茶几上,對衆人說:“結果出來了,你們過來看。”
顧寶貝和皇覺最先上前去看,一看結果,兩人交換了眼神,俱都看向虞修白。
羚見顧寶貝和皇覺都看着虞修白,以爲一定是他贏了,心裡生出塵埃落定的輕鬆,期待地走過去看結果。
卻是大吃一驚。
整個人都被震得呆在當場。
虞修白見羚的神色異常僵硬,臉色也跟着一僵,緩步上前,來到茶几旁,垂眸,看着卡片上的兩個鉤。
兩個鉤,都在喬逸帆的名字後面。
這結果……太出乎他和羚的意料了,他們預想兩個孩子一定會選擇他,卻沒想到竟是喬逸帆。
喬逸帆最後走過來,低頭一看,立即爽朗地笑出了聲,走過去先是親了親咚咚的額頭,而後抱起莫莫,把她扔到空中,不停感謝讚美,逗得莫莫一下停止了哭泣,高興的咯咯笑出了聲。
顧爸和顧媽也蠻意外的,畢竟人人都有先入爲主的習慣,他們先認識虞修白,便下意識地覺得還是虞修白比較好,也暗暗希望咚咚和莫莫的繼父是虞修白。
結果——出乎意料。
兩個孩子居然一致選擇了喬逸帆。
看着喬逸帆和兩個孩子親熱,虞修白暗暗握了握拳頭,明明是他的孩子,眼下居然都站到了喬逸帆那邊。
“看把你高興的。”顧寶貝見喬逸帆特別高興,戲謔開口,喬逸帆一個回眸,風華絕代,勾的顧寶貝心花怒放。
回頭抓着羚就說:“喬逸帆挺好的,兩個孩子都喜歡他,一定有他們的道理,羚,你就從了他吧。”
喬逸帆聽到顧寶貝的話,放下莫莫,平靜地望着羚。
羚回過神,說:“現在是平局,結果還沒分曉。”
虞修白淡淡應了一聲,“確實是。”
喬逸帆挑眉,“那還要怎麼比?”
大家都沉默了,一時半會兒好像都沒想到恰當的方法,顧爸這時揚聲,說:“就比做菜吧,誰做的色香味俱全,誰就贏了。我現在就讓廚房準備食材,你們可以自由發揮。”
這話一出,虞修白勾了勾脣,不着痕跡地笑了笑。
喬逸帆則整個人都愣住了,要知道他對做家務一點都不在行,連個蘋果都削不好的人,能做出什麼美味的飯菜?
“能換別的嗎?這不公平。”他忽地出聲,目光沉沉看着顧家的當家人。
顧爸緩緩搖頭,“身爲一個男人,怎麼能不會做菜?如果羚生病倒下了,作爲一家之主,不但要伺候好老婆,還要照顧好孩子,做飯是必備技能。”
喬逸帆張嘴,想說有保姆,可面對一屋子的人,他竟沒有說出口。
虞修白雖然沒說什麼,但他長得驚世絕倫,氣質又那麼高貴,看着就不像會下廚的男人,抱着僥倖心理,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顧爸一聲令下,廚房裡開始準備食材,虞修白和喬逸帆被簇擁着走進廚房。
“比賽時間是兩個小時,兩個小時之內,你們必須做出八道菜,兩道湯,管家金諾和張嫂作爲裁判,嘗你們的菜,給出最後結果。”顧爸把規則說清楚了,兩位風姿卓越的男人並無異議。
比賽開始。
好在大宅的廚房足夠大,什麼炊具應有盡有,可以供他們隨便發揮。
爲了不刺激到喬逸帆,羚刻意沒去給虞修白打氣,反而鎮定自若地坐在大廳裡喝茶,等待。
廚房裡,虞修白先是看着各色菜品發呆,表現出的樣子好像根本不認識這些菜,引得其他人紛紛爲他扼腕嘆息。
而喬逸帆,在看到虞修白束手無策的樣子時,暗暗吸了一口氣,決定拿出自己所有的誠意和手藝,來好好表現。
他笨拙地和麪時,禁不住透過玻璃去看端坐在大廳裡的羚,她之前一直表現強烈,非虞修白莫屬。
怎麼現在反倒一點動靜都沒有?
莫非是因爲兩個孩子都選擇了他,所以爲了孩子考慮,她改變心意,想要和他在一起了?
這麼想着,手裡的筷子歡快地用勁,把面和的非常的勻稱。
一個小時過去了,虞修白仍然站在原地沒動。
他看着喬逸帆,目光羨慕,在望着面前的蔬菜,露出望洋興嘆之色。
顧寶貝忍不住催促。
他仍然一動不動。
離比賽還剩45分鐘時,喬逸帆已經完成了六道菜一道湯,再看虞修白,他什麼都沒做。
喬逸帆忍不住揚聲,“虞修白,你認輸吧。”
虞修白性感的脣角一翹,忽然,他開始動了,那雙切菜的手,非常的流利,熟練,他還有閒工夫在胡蘿蔔上刻花。
喬逸帆呆住了,他正在鍋裡燒的牛肉發出了糊味,他忽然回神,手忙腳亂地加水,補救。
他的心裡一陣緊過一陣。
手心裡,都是汗。
再去看羚,她背對着廚房,悠然喝茶,側臉線條柔美篤定,笑意盈盈地和兩個孩子說話,聊天。
心裡,有一根鉉繃緊了。
“我這牛肉沒燒好,我重新燒。”
顧爸沒說什麼,因爲時間快到了。
喬逸帆拿過牛肉放到砧板上,不知道爲什麼,切的時候一下子切到了自己的手,血,一下子流了出來。
鮮紅刺目的顏色,讓他看了生厭。
他不知道疼似的,接着切。
氣氛,變得莫名的沉悶和緊張。
顧寶貝暗暗看一眼皇覺,緊張的握住了他的手,皇覺也反手握住她的。
“時間到。”顧爸忽然喊了一聲,這時,虞修白的八道菜和兩個湯端到了長條餐桌上,另一邊,是喬逸帆的。
先不說味道,就那翠綠的色澤就勝過了喬逸帆太多太多。
喬逸帆的牛肉剛下鍋,在油裡煎炸着,發出滋滋的聲音,他忽然覺得自己此刻的心就跟油鍋裡的牛肉一樣。
時間到了,顧家主人又揚聲說了一遍。
他僵硬地掛掉火,看着鍋,許久沒有動一下。
“好,金諾和張嫂,麻煩你們去嘗一下,要秉持公平公正的態度,知道嗎?”顧家主人態度認真。
“好的。”兩人異口同聲,後拿起筷子去嘗。
“味道和色澤成正比,虞先生的菜堪比六星級酒店大廚。”金諾一絲不苟出聲。
顯然,這一局,喬逸帆輸了,輸的徹徹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