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虞修白聲音極地,羚並沒聽清。
虞修白搖頭,緘默不語,只一個勁地起身要去把莫莫接回來,羚拗不過他,乾脆鬆開他走出去叫來宋洛。
宋洛知道緣由,理解虞修白的心急如焚,一針見血的勸:“虞先生,你想去接莫莫,這也得有命去啊?你確定自己能撐到那兒,不暈過去?”
虞修白已經掙扎着坐到了牀邊,眼前陣陣發黑,全身綿軟無力,他擡頭,看着面前站着的羚,她的臉上也滿是憂色。
“陶羚——”他忽然出聲,目光直勾勾凝睇着她,沉甸甸又虛弱地開口問:“你和那個姓喬的,是不是真的……”
宋洛趕緊捅了一下羚,眼神示意她,這種節骨眼上,別說氣話假話。
羚低眉順眼,小小聲的開口:“沒有。”
“你說什麼,我聽不清。”虞修白髮沉的神色微微緩和下來,就連虛弱之態,都輕了些。
或許是生病流汗的緣故,使得他的一雙黑眼珠子看起來盈盈欲滴,亮的出奇。
羚撇嘴,大聲說:“我和喬逸帆什麼事都沒發生,聽到了沒有?”
她感到生氣,對虞修白的曖昧不明的態度,對自己的心有不捨和重重猜疑,這種黏黏糊糊的狀態,令她十分不爽。
她喜歡分手就分手,愛就愛了,不喜歡模糊不清的灰色地帶。
喊完之後,譴責地瞪了一眼虞修白,轉身往外走,虞修白立即點了點宋洛,“你陪她一起去把莫莫接回來。”
宋洛放心不下,見虞修白態度堅決,擺手叫他立刻跟過去,只得聽命行事。
虞修白偏首,看到牀頭櫃上的水杯,湊過去想要喝點水,身子卻一個不穩撞向牀頭櫃,他乾脆往下墜,直挺挺地摔到了地上,雙手護住了臉。
護士進來,見他摔了,連忙上前幫忙,虞修白低眉勾脣,脣角掠過無法形容的苦澀。
就這副虛弱的身子,他還有能力去愛嗎?
……
已經晚上九點多了,羚和宋洛都餓的飢腸轆轆,車子出了醫院,羚忍不住在路邊買了四個紅-薯,自己和宋洛分吃起來。
宋洛低頭剝皮,頭也不擡的問:“這次你是用什麼辦法把他弄醒的?”
羚一愣,咬一口嫩黃髮燙的紅-薯,蹙着眉想了一下,答:“我也不知道,他醒來的時候我正在接電話,在說去接莫莫的事。”
宋洛眼睛一亮,對了,自家大老闆一定是太過緊張莫莫,因此衝破病魔,硬是醒了過來。
吃好後,宋洛驅車往半島酒店趕。
半個小時後,到了,到騰銘下榻的房間前敲門,卻許久沒人開門,羚正狐疑,問邊上剛好經過的服務員,一問之下,吃了一驚。
服務員竟說在二十分鐘前,這個房間的客人退房了。
退房了?
羚目露不可思議。
宋洛也是一陣詫異。
兩人急忙到服務檯詢問,果真騰銘已經退房了,據大堂經理所說,他離開時帶着兩個孩子,其中還有長相令人過目不忘的喬逸帆。
“他們去哪了?”羚呆住了,一臉茫然。
宋洛急的開始後背冒汗,“你應該問他們把莫莫帶到哪去了?”
羚拿着手機,在大堂裡焦急地撥打騰銘的號碼,通了,她立即急不可耐地追問:“大哥,你們去哪了?你們把莫莫帶去哪裡了?”
“呵呵——”出聲的,卻不是騰銘,而是喬逸帆特有的那種什麼都不在意的笑聲,“看把你急的,莫莫很好,她現在正和我在一起。”
“你們在哪?”羚擰眉,心裡開始發毛。
“正在去往機場的路上。”喬逸帆說的雲淡風輕。
“什麼?”羚震驚的瞪大眼,跟宋洛比了個手勢,和他火急火燎地走到外面上了車,朝着機場趕去。
“親愛的羚,路上小心點,我會帶莫莫去臺灣玩一段時間,如果你想接她回家,就過來帶她,我會等待你的大駕光臨。”
說完這句話,喬逸帆便掛了電話。
羚快急瘋了,她完全沒想到他們會把莫莫帶走,居然還要帶到臺灣去?一邊催促宋洛開快點,一邊用手機上網查看機票,發現三個小時內根本沒有飛往臺灣的機票,心裡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莫名的緊張。
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機場,熙來人往的機場大廳,兩人滿臉的汗,橫衝直撞就欲去找騰銘幾人,卻有個穿黑衣的年輕男人忽然攔住羚,問她是否是陶小姐。
羚點了點頭,對方立即說:“是喬先生讓我在這裡等您的,他讓我把這個交給您。”
男人伸出別在身後的雙手,把一大束嬌豔欲滴的紅玫瑰遞到羚的面前,羚皺着眉頭,瞥了一眼,“他人呢?把我女兒帶到哪裡去了?”
年輕男人搖頭,指了指花束裡的一張卡片,“或許這上面有您想要的答案。”
羚拿起一看,精緻的卡片上用繁體字龍飛鳳舞地寫了一行字:羚,你是我見過最有趣的女人,我發現我喜歡上你了,來臺灣找我,我會把孩子還給你!
下面寫了一串手機號碼和地址。
羚氣的心膽俱裂,早知如此,當時下山一定會把莫莫帶在身邊。
“他人呢?我查了,三個小時之內沒有飛往臺灣的航班。”語氣,焦躁起來,恨不能立即見到喬逸帆,把他大罵一頓。
年輕男人笑了笑,“喬先生乘的是私人飛機,這會兒應該已經起飛了。”
羚詫異地瞪大眼,跑到落地玻璃前,透過玻璃帷幕,看到外面真有一輛小型私人飛機冉冉騰空飛起。
宋洛就在另一邊,他也正望着外面。
“我看到莫莫了,被喬逸帆牽着上了飛機。”他走過來,俊臉繃得緊緊的。
莫莫被帶走了,回去怎麼跟重病的大老闆交代?
羚急的當即就要買機票飛去臺灣,卻被宋洛阻止,她不幹,冷瞪着他,一臉你憑什麼阻止我的表情。
宋洛急了,說:“眼下虞先生重病臥牀,你走了他怎麼辦?”
“我又不是醫生,治不好他的病。”
宋洛擰着眉心,大老闆兩次發病都兇的很,基本是藥石無醫,靠的大概都是他的意志力,這會兒如果羚不回去,他再得知莫莫被拐到了臺灣,豈不是雪上加霜?
“不行,你不能現在就去臺灣,得等虞先生病好的。”
羚覺得宋洛簡直是在無理取鬧,說了一大堆要執意去臺灣帶回莫莫的話,宋洛真是沒轍了,沉吟着,支吾着,吞吞吐吐地說:“你不是懷疑虞先生是顧總嗎?萬一……萬一他真是,你這一走,結果害死了他,你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羚一愣,懷疑地眯眼看着宋洛,步步逼近他,“宋洛,我覺得你有事瞞着我,你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事?”
宋洛後退,目光閃爍,打死不說。
羚狠瞪着他,原本焦躁的神色慢慢沉寂下去,“好,我陪你回去。”
路上,宋洛和羚商量不能讓虞修白知道莫莫被拐走的事,羚同意了。
回到病房,虞修白還在喝水,葡萄糖水。
見到兩人,立即問:“莫莫呢?”
羚若無其事地走過去,“我把她送回老宅了,家裡有人照顧,我也放心。”
虞修白喝乾杯中水,羚立即走過去給他續上,他指了指案桌上的葡萄糖,她過去挖了三勺放進去,倒水,再遞給他。
“虞先生,你感覺怎麼樣?好點了嗎?”宋洛走過去,有些心虛。
虞修白點了點頭,“要等燒全退,需要三天時間。”
“你以前經常這樣嗎?”羚問。
虞修白靜了片刻,語氣不明的吐出一個字:“是!”
羚挑眉,“怪嚇人的。”
虞修白沉默了。
沒一會兒,虞修白起身進洗手間,硬撐着挺直了脊背。
宋洛走過去想要幫忙,被他拒絕,宋洛不放心地跟在他身後,守在洗手間外面。
羚目視着病牀上汗溼的被單和被子,心裡涌出一股莫名的滋味兒,伸手,捻起一根烏黑的髮絲,偷偷放進口袋裡。
羚待了一會,提出要走,虞修白擡眼看她時,眼底明顯隱有眷戀,但他到底沒出聲挽留,羚便兀自出了病房。
這個時間點,醫院只有值班醫生在,羚只得先行回家。
回到景和公寓,站在虞修白的門前,手指控制不住地在密碼鎖上摁來摁去,無意中輸入了自己的生日,竟嘀的一聲,開了。
心臟驀然一跳,打開門,走進去。
房內一片漆黑,打開燈,房內的擺設和記憶中一樣,她像個窺探秘密的小偷,在房內慢慢行走,最終來到了臥室。
臥室的牀頭櫃上,放着筆記本電腦,輕觸一下屏幕,跳出了她的臉,是截取了她上次拍的廣告,笑容溫婉,美麗端莊。
他把她的照片,放在牀頭,是夜夜看着入睡?
明知道私闖別人領地不好,可這房子原本是她丈夫的,她有權查看?是不是?
打開衣櫥,衣櫥的另一邊掛着清一色的黑西裝,是以前顧少清穿的,另一邊一律的純白,是現在的虞修白穿的。
手指在衣服上流連而過,忽然,看到櫃子一角放着個盒子,拿過來打開一看,裡面放着三個小瓶子,小瓶子裡放着白色的藥丸,似乎是什麼藥。
是虞修白吃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