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喝杯茶吧。”
蔣一輪正在思量,聽見一道好聽的女聲,轉過身笑着接過茶杯,禮貌道謝。
羚看一眼衣帽間,好奇的問:“虞修白是你老闆?”
見蔣一輪神情恭敬,一絲不苟,顯然是一名下屬,果不其然,他點了點頭,笑着答:“是,我是虞先生的特助。”
羚沉吟,忍不住問:“蔣特助認識他多長時間了?”
蔣一輪歪着頭想了一下,“我23歲成了虞先生的特助,如今29歲了,也算是認識虞先生六年了。”
六年……差不多足可以認清一個人了。
“那蔣特助覺得你的老闆是個怎樣的人?”
這句話剛問出,衣帽間的房門開了,虞修白自裡面緩步而出,一身賽雪的白西裝,明明是難以駕馭的顏色,穿在他身上,卻格外的合身,養眼。
這個男人,無論看多少遍,都會讓人覺得驚豔。
“虞先生,美男子。”仿若是對羚的回答,蔣特助在虞修白走近之前,一本正經地低聲開口。
羚彎了彎脣,對美的癡迷,總是誘人投降,不分青紅皁白就想拜倒,就連做了虞修白六年特助的人,看到他時,居然都露出驚豔之色。
“蔣特助,你到的很及時。”他走過來,淡聲開口。
蔣一輪霎時微低了頭,做出本分的樣子,並不言語。
“行了,你可以走了。”他不在意地揮了揮手,蔣一輪禮貌地跟羚告別,擡腳就欲離開,羚卻出聲挽留,讓他留下一起吃早餐,虞修白卻是不着痕跡地瞄了一眼蔣一輪,蔣一輪知趣地離開。
“人家一大早趕着給你送衣服,你就這麼叫人走了,也好意思。”羚轉身走進廚房,把早餐一樣一樣盛放好,擺出來。
虞修白走過來拉開椅子就坐下,儼然是這個家的男主人,“他是我的特助,這些都是分內事。”
羚不以爲然,也不欲跟虞修白較真辯駁,擺好早餐剛想上樓叫莫莫,她就獨自下樓早了過來,“媽媽,虞叔叔早——”
晶亮的大眼彎成了月牙,漂亮極了。
“莫莫自己洗漱好了?”羚迎過去,輕問。
莫莫點了點頭,羚高興地牽着她的小手坐到餐桌邊,不住誇讚,平時莫莫吃早餐總是磨嘰,今天卻是非常爽快。
吃完後,時間剛好來得及去幼兒園。
虞修白言明自己也要去幼兒園,堅持和他們一道,鑑於昨晚剛救過自己,羚不好攆人,只得載着他和莫莫,一起去幼兒園。
一路上,莫莫和虞修白在車後座嘻嘻哈哈地說笑,氣氛甜蜜而融洽。
到了幼兒園門口,虞修白先下車,而後抱下莫莫,兩人不約而同看向她,她只得下車,隨他們一起走進校園裡面。
周圍都是送學的家長,這兒是昂貴的幼兒園,自然都是豪車,小朋友身邊圍着的更是衣着光鮮亮麗的爸爸媽媽,有不少都是父母同在的。
莫莫興奮異常地一手牽一個,自豪地走在人羣中,看見相熟的小朋友便興高采烈地打招呼,快樂的像是一隻小鳥兒。
卻忽然,有一個小胖墩走過來問她身旁的虞修白是誰,莫莫清脆的答虞叔叔,小胖墩不屑大笑,“又不是你爸爸,你拉着他的手得意什麼?”
莫莫的小臉一白,快樂眼看着慢慢自她臉上消失,羚看着心痛,蹲下抱住莫莫,一時半刻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虞修白卻是臉現兇色,瞅着小胖墩狠狠開口:“沒錯,我現在還不是顧佑祺小朋友的爸爸,但將來我就是了,她的媽媽馬上要跟我結婚了。”
小胖墩一愣,張嘴,想說就算結婚了你也還是後爸,但看眼前的漂亮叔叔神色冷峻,硬是不敢說出聲,在厲光威逼下,怯懦畢現。
“胖娃,你在這兒做什麼?快點進教室。”一道急促的女聲忽地傳來,有一隻塗了黑色的指甲油的長手拍了拍小胖墩的後腦勺,小胖墩委屈地回頭看看自己的媽媽,大有搬救兵的意思。
黑指甲媽媽哪能讀不懂兒子的眼神,當即就要發難,定睛一看,卻是看到了從未見過的大美男,大張着嘴,硬是半天吐不出一個字兒。
“你好,這是我女兒顧佑祺,還請多多指教。”虞修白淡笑着開口,那溫潤含笑的眼神,那輕佻勾人的語氣,那醉人的醇厚嗓音。
勾的人三魂七魄都快酥了,黑指甲媽媽不管三七二十一,狠狠打了小胖墩幾巴掌,罵他不識好歹,居然欺負美男子的女兒……
虞修白笑着牽着莫莫走開。
羚則在原地暗暗惱了好長一會兒,誰要跟他結婚了?莫莫怎麼就成了他的女兒?
真是一個自說自話的自大狂。
離開學校時,虞修白堵住羚,問:“你準備去哪?”
羚白了他一眼,“關你什麼事?”
虞修白哼聲,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裡,一副瀟灑風流俊模樣,“我是怕你又遭小人暗算,被人糟蹋了都不知道。”
羚渾身一僵,低了頭,自虞修白麪前離開。
剛走出校門,那位黑指甲媽媽過來搭訕,嬌笑着向她打聽虞修白,那癡迷的表情,恨不能立即爬上虞修白的牀。
“抱歉,他是我丈夫。”
一句話,堵得黑指甲媽媽半天作聲不得,她兀自上車,黑指甲媽媽卻是不甘心,咬牙說道:“你開個價,跟他睡一晚,要多少錢?”
羚目露不可思議,盈盈雙眼瞪的溜圓。
“他長得那麼英俊,又荷爾蒙爆棚,特別有男人魅力,你不會自私到獨佔他吧?”黑指甲媽媽,見羚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再接再厲的遊說。
哪裡來的瘋女人,簡直奇葩。
羚回過神,發動引擎,不理會地一腳踩下油門,一溜煙跑了,女人張大嘴穿着緊身皮衣緊追了幾步,在原地跌足謾罵。
……
路上等綠燈時,打了個電話給老宅,讓人去恆大帝景幫她把東西搬到景和公寓,自己則先跟顧爸說一聲,在家收拾東西。
到家時,譚子維竟守在她的院子門口,正在抽菸,見她來了,忙扔了菸蒂。
她連車窗都沒降下,直接自他面前開進了院子裡,邊上,還停着昨晚虞修白開來的車,看起來就像是虞修白還在她家裡並未離開。
她在車裡等老宅來人,譚子維卻是走至車窗邊,敲了又敲。
當後視鏡照到老宅人來了,她才下車,先把鑰匙給他們,讓他們先進去收拾書房,其他的等她整理好再說。
譚子維急了,急問她這是要幹什麼,她直視着他的眼睛,秀眉高高挑起,“你說呢?”
譚子維沉默,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想搬家了,不需要問爲什麼,一定是他昨晚做的事激怒了她。
“羚,這四年裡,我對你的真心,你不可能看不出來,昨晚……我也是一時剋制不住,你也知道,這四年裡,除了你,我沒有別的女人。”
他的語氣,帶着委屈,好似一個不滿足的男友,忍不住抱怨。
羚咬牙,既恨譚子維,也憎惡自己,造成今天的局面,也有她的錯,要不是想要從譚子維這兒得到證據,這四年裡她也不會跟他曖昧不清。
結果他滴水不漏,她還差一點被他設計。
“抱歉,這四年裡讓你誤會了,其實我對你一點感覺都沒有,你昨晚做的事,徹底毀掉了我對你的最後一絲信任,也毀掉了我對你的兄妹之情,從今往後,我們最好不相見。”
譚子維神色一僵,雙眼慢慢射出怨憤,脫口就問:“你是搬去和那個姓虞的同居?”
他昨晚看到虞修白抱着她進了她的家門,他甚至把每一個窗簾都拉上了,就連樓上的臥室都是,虞修白爲什麼要這麼做?
他是不是設計了她,最後卻成全了虞修白?讓他快活一整晚?
羚接收到譚子維赤-裸-裸的怨憤,麗容上無一絲表情,一臉不關你事的表情,他卻接受不了地拉住她的胳膊,聲聲質問。
她怒,乾脆坐實,“沒錯,我是搬去和虞修白同居,請問跟你有關嗎?”
他氣的雙眼如箭,惡狠狠盯着她,“這四年裡,我對你的好,你就視而不見?一句抱歉就統統一筆勾銷?”
他絕沒想到她是開始忘記那個死人了,但卻選擇了另一個男人,這算什麼?
他譚子維就這麼好擺脫?
想接近的時候,就搬來和他做鄰居,如今出現了一個眼睛像顧少清的男人,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他同居?!
“那你還想怎樣?”羚皺眉,斜睨着譚子維。
“我要你做我女人。”譚子維逼近一步,直視着羚的眼睛,目的,已然不再粉飾。
羚一臉的匪夷所思,她真弄不明白譚子維怎麼就能說得這麼理直氣壯?彷彿她原本就是他的女人,一派理所當然的嘴臉。
“說實話,你既虛僞又噁心,讓我做你的女人,不如讓我去死。”斬釘截鐵的話,字字如鉛的吐出,毫不留情。
譚子維渾身一震,第一次見羚撕開僞裝,不再與他虛與委蛇,就連給他的虛情假意,都沒了。
忍不住笑,“無論如何,我還是想讓你做我的女人。”
“殺人兇手——你做夢!”羚怒而睜大眼,冰冷出口。
殺人兇手,四個字,令譚子維有一瞬間的震動,但也只是一瞬間,而後,他神色如常,一副聽不懂羚在說什麼的表情。
“我會努力。”他如常作答。
兩人冷冷對峙,羚甩開他,走進家門,砰地一聲關上房門,冷靜了好一會兒才平復情緒,這才收拾行李,即刻搬離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