羚把咚咚放到了顧爸懷裡,如此一來,申學長就能近距離接觸咚咚,想必顧少清也不會醋意大發。
“走,到廚房幫我。”一把拉住神色冷沉的顧少清,把他帶到了廚房。
“喏,把這蓮藕中間的黑泥洗乾淨了。”遞給他一節又大又圓的蓮藕,把他推到了水池前。
顧少清瞄一眼藕節,裡面一片雪白,根本沒有淤泥,但他仍是打開了水龍頭,衝着,偏首,看到羚專注地切着魷魚絲,側臉好看又認真。
對這頓飯的重視,顯而易見。
她來顧宅也有不少日子了,整日連軸轉似的忙碌,還未曾爲他燒過一頓飯,沒想到倒讓申綜昊嚐了鮮。
不對,在星馨家園兩人同住屋檐下時,羚說不定每天都爲他下廚,想到這,心裡汩汩冒着酸意。
“洗好了嗎?”羚完成手頭的工作,走過來一看,顧少清正在發呆呢。
她剜他一眼,拿過蓮藕把準備好的糯米細細地塞進去,然後放入鍋裡煮。
“用得着這麼費事嗎?”他忽地出聲。
羚瞄他一眼,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胸脯,“比大海更寬廣的是天空,比天空更浩瀚的是宇宙,比宇宙更博大的是男人的胸懷,顧總,親愛的,你能大度一點嗎?”
顧少清沉沉看着她,神色未動。
羚收回手,背對着他,幽幽地說:“那晚上的節目,取消。”
立即的,她被他貼住,“你敢?”
她哼笑,“你看我敢不敢?”
“算了,只是一頓飯而已,我顧少清又不是捨不得煤氣。”突然,他離開,認真地着手幫她做菜。
很快,餐桌上擺滿了色香味俱全的飯菜,顧少清招呼申綜昊和顧爸上桌子,就連咚咚都坐進了餐椅。
看着琳琅滿目的飯菜,申綜昊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兒,在羚熱情的招待聲中,他拿起了筷子,隨大家一起吃吃喝喝。
期間的話題都圍繞着他的醫術,一頓飯吃下來,看的最多的是顧少清殷勤地給羚夾菜,羚每次都朝他微微一笑,然後認真吃完。
顧少清還爲她剝蝦,手法靈巧熟悉,看似已經爲她這麼做很久很久了。
兩人時不時的對望時,分明是情意流轉。
低頭,一枚鮮嫩的竹筍在舌尖跳動,他卻突然咬到了自己的舌頭,疼痛四溢中,一股腥甜的血味在口腔內瀰漫。
但他只是嚥了下去。
飯畢,顧少清領着他參觀顧宅,觸目所及的奢華舒適自然不必說,當走到自家泳池前,兩人之間的沉默忽地被打斷:“申醫生既然想學游泳,爲什麼不請個專業的教練呢?”
頓了一下,目光定定落在申綜昊俊逸雅緻的臉上,“你也知道羚平時很忙。”
申綜昊輕輕笑笑,語氣頗爲雲淡風輕的開口:“顧總是在吃醋?還是自卑?”
顧少清難以置信地嗤笑一聲,走至池邊,看着池水裡映出自己高大的身影,“你說我自卑?開玩笑。”
“既然沒有,那爲什麼要把羚看得這麼緊?”
申綜昊的詰問,令顧少清半晌無言。
爲什麼?
他也說不清,總之,就是想抓緊。
那種失去羚後,痛不欲生的感覺,這一生嘗過一次就足夠,餘生裡,絕對不能有第二次。
“她是我的女人,我不把她看緊了,怎麼行?”
申綜昊緊盯着顧少清,聽他語氣寡淡,秀挺的眉目微皺,“那就是你不相信羚?”
顧少清一愕,好似這個問題,他從未考慮過。
“夫妻的基礎就是相互信任,你連這一點都做不到,還拿什麼對羚好?不過是空談。”
顧少清神色發冷,忽地覺得和申綜昊聊天,他完全處於被動地位,擡腳,往大廳走去。
申綜昊慢條斯理地跟上,在他身後高高揚聲,“顧總,我會一直守着羚,我會看着她幸福,如果你讓她不幸了,那麼,我會把她帶回身邊。”
心裡一沉,瞬地回頭,直勾勾逼視着申綜昊,一字一頓的說:“你放心,絕對不會有這一天。”
“那麼,就用心對羚好,讓我親眼看着她無憂無慮地幸福。”
顧少清突覺心裡沉沉的,有一股壓力落在肩頭,這股壓力,迫使他只能對羚更加的好。
“沒想到申醫生你能做到這一步。”
申綜昊笑笑。
……
兩人回到大廳時,羚正在跳舞給咚咚看,咚咚歡騰的在顧生懷裡一蹦一跳的,開心極了。
申綜昊喝了會兒茶,之後司機李伯送他回去。
傭人做完工作,各自去睡,顧生也回了自己房間,整個大廳裡只剩顧少清一家三口,咚咚已經犯困了,嗷嗷叫着想上樓。
可羚磨蹭着,卻不想上去。
顧少清走過去抱過咚咚,斜睨着她,她立即拿過手機呵呵笑着,“我打個電話給寶貝,看她住在學校習不習慣?”
顧寶貝住在家裡怕人管,乾脆搬到了A大寢室,高興了纔回家看看,不高興一個星期都不回來一次。
“喂,寶貝嗎?我是大嫂呀,你現在回寢室了嗎?跟同學相處的怎麼樣?”
通話還真的通了,羚立即熱情洋溢地和顧寶貝扯起來。
顧少清看她一眼,默默地抱着咚咚上樓,給他洗澡而後哄他睡覺,直到咚咚睡熟後,羚依然沒有上來。
他忍不住下樓,看到她居然靠在沙發上抱着抱枕睡着了。
心下一惱,明明給他灌蜜糖,說晚上要伺候他的,她倒好,臨陣脫逃,裝作沒事人兒似的。
走近,想要一把搖醒她,手落在她身上時,卻變成了輕輕的安撫,而後打橫抱起她,腳步沉穩地,一步一步跨上樓梯。
到了臥室內,把她安置在大牀上,她夢囈幾聲,翻個身,離他遠遠的呼呼大睡。
而他坐在她的身邊,想着申綜昊這個威脅,好久才平復心情,到咚咚的房裡睡下。
……
下午,公司給羚安排了一個粉絲見面會,會場十分的擁擠火爆,數個保安維持秩序,纔不致出現騷亂。
面對各色各樣的粉絲提問,羚許多時候都頗爲意外,回答的不那麼順暢。
尤其是當一名男粉絲大大咧咧地問她有沒有男朋友,還是已經偷偷結婚時,她簡直不知該如何作答。
幸好邱姐搶過話筒圓場,否則她差一點實話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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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舞臺,邱姐慶幸,幸好羚沒說出口,否則她在粉絲中的形象會下跌,儘管她個人非常努力,但顧總是藍獅幕後老闆這一身份,如果被人挖出來,難免會被一些人詬病。
“爲什麼不敢告訴粉絲真相?”羚剛到後臺,一道陰鬱的聲音驟然響起,轉身一看,竟是譚子維。
“什麼?”
“你和顧少清已婚的事實。”
周圍還有不少工作人員,熙熙攘攘,人聲鼎沸,譚子維湊近她,伏在她耳邊涼涼的說。
羚皺眉,一臉這不關你的事,視而不見地欲從譚子維身邊離開,可他卻驀地扼住了她的手腕,厲眸瞅着她。
“你有事?”周圍很多人看着他們,羚不好大力掙扎,狀似親密地笑着問他。
譚子維拉着她走到了僻靜的無人處,神色陰鬱地鬆開她,卻是不先開口,而是摸出了煙重重地吸起來。
羚捂住口鼻,等的有些不耐煩,就在她欲離開之時,譚子維開口了,“顧少清的所作所爲,你清楚嗎?”
羚想了想,“你是說他收購你家公司的事?”
譚子維直勾勾地盯着羚,突然把她壓到一旁的牆面上,冷聲問:“你既然知道,爲什麼不阻止?”
羚也是在陶柔找過她之後才知道的,私下裡有意搜了一下相關的信息,發現顧少清出手狠厲,毫不留情。
誠如陶柔所說,她的建築公司如今已經成爲建築界的一個笑柄,之前賣出去的房子有大半的業主鬧着要退房,許多甚至以違建和渣房爲由把她告上了法庭。
她努力的一切,在顧少清手裡,瞬間成灰。
而譚氏集團,也正岌岌可危。
照目前的形勢,如果顧少清不收手,譚氏改名換姓的日子也將不遠。
“這一切,都是你和陶柔自作自受。”挺直腰板,一把甩開譚子維落在她胳膊間的手,他的無禮,令她厭惡。
“這麼說,你不想阻止嘍?”譚子維的語氣要多陰鬱有多陰鬱,俊臉從未有過的冷沉。
“顧少清是講理的人,你要是覺得未來黑暗無法接受,可以直接去找他,商場上的事,我不懂。”
“他這是公報私仇,你不知道嗎?”譚子維壓抑的低吼,連日來的應戰已經讓他無比疲憊,一直以爲見到羚,就會有一線生機。
沒想到,卻是踢到鐵板了。
羚勾脣冷笑,“那麼這私仇,就怪譚先生了,怪不得顧少清。”
撂下話,徑直離開。
“羚——你不幫我,你會後悔的。”身後,譚子維惱恨的聲音穿透空氣,冷冷地傳進耳朵。
羚被他語氣中滲人的怒氣驚得腳步一滯,呆了半晌才離開。
……
顧宅,晚飯後,顧少清抱着咚咚在花園裡散步,羚跟在一旁,在涼亭坐下時,忍不住開口:“你已經打擊了陶柔,至於譚子維,適可而止,行嗎?”
顧少清劍眉微挑,“爲什麼?”他差一點害了她,她不知道嗎?
“我希望你大度一點,事實上我並沒什麼損失,沒必要爲自己樹仇。”
“可是一旦涉及你,我一點兒都大度不起來。”
“如果我求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