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溪以前從來沒有見過喬一鳴這幅模樣,她看着喬一鳴額頭上的汗,還有他緊張而發抖的身體。
在旁邊勸慰道:“放心吧,程琳不會有事的。”
喬一鳴沒有回答阮小溪的話,像是根本沒有聽到。他的全部心神,全都放在了急診室上。
當人處在極度的恐慌之中時,已經完全沒有辦法顧及別人的說辭和勸慰。
那裡面的人可是他的妻子,可是他已經決定了相守一生的人。
阮小溪看着身旁緊張得幾乎無法呼吸的喬一鳴。
又想起昨天晚上程琳說的話來,他忽然覺得程琳的話不是對的。
阮小溪覺得喬一鳴其實還是愛着程琳的。
喬一鳴分明已經不再愛她,也沒有在過度糾結於以往的事情上。
只是喬一鳴可能是習慣了對她好而已。就像他習慣性的認爲,程琳是個不需要別人體貼幫助的人。
阮小溪在這一刻感覺到,喬一鳴的呼吸全都在程琳的身上。
程琳可能覺得空氣是種可有可無的東西,在身邊看不透,摸不着,沒有任何人會在意他。
但是事實上,這個世界上,誰又能離得了空氣而活下去呢?
喬一鳴的先生注意在急診室門口。
這個時候,他的手機忽然響了。喬一鳴沒有注意到,但是他的手機一直鍥而不捨的響着,掛斷了就又響起來,掛斷了就又響起來。
阮小溪實在是覺得有些心煩,又覺得既然一個人肯打這麼多電話過來,一定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
她推了喬一鳴一把。
“一鳴,你的手機響了。”
喬一鳴愣了愣,這才把自己的眼神移到自己的身上,他原本是想掛斷電話的。
可是看到電話上的那個號碼,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接了起來。
因爲打來電話的人竟然是卓萱。
喬一鳴想不明白,爲什麼卓萱會給他打來電話,按理說他和卓萱的關係並不是很好。
就像卓萱不喜歡喬一鳴一樣,喬一鳴也不太喜歡卓萱。
所以喬一鳴纔會覺得,卓萱打個電話絕對不是偶然,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纔會逼不得已打給他。
“喂,喬一鳴。”
喬一鳴一上來就先報出自己的名字,雖然他知道對面的人知道是他。
但也不排除是他想要找程琳,是程琳的電話卻無法接通,所以被逼無奈之下到了他這裡。
電話那邊的人支支吾吾,一直在喘息。喬一鳴抓住眉頭,感覺到有什麼不對。
卓萱說:“救救我,救救我……”
喬一鳴眉頭緊皺,他說:“你怎麼了?卓萱,你一個人在家嗎?”
電話那頭的人忽然安靜下來。很久,她才說又了一句:“救救我,程琳救救我……”
女人的聲音像是已經無法呼吸,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之中。
喬一鳴眼睛忽然一暗,他看了一眼急診室的門口,心裡沉痛,但還是向醫院外面走出去。
他忽然想到卓萱在紐約,除了程琳,好像也沒有什麼其他的朋友,其他人也就是韓啓飛了。
但是韓啓非最近,好像因爲一些事情陷入了僵局也有了一定的困難,估計也沒有時間顧上自己已經懷孕的妻子。
卓萱應該是不小心摔倒了,她的聲音極其痛苦。
她漫無目的的一直在重複一句話:“救救我,救救我。”
氣若游絲,好像下一秒呼吸就會斷掉。
喬一鳴緊握着自己的手機,說道:“卓萱你先挺住,我馬上就過來。”
阮小溪不知道電話那邊發生了什麼?她看到喬一鳴要離開,忙的伸手去拉他:“喬一鳴,你在做什麼?”
阮小溪急急的開口:“程琳還在裡面急救呢,你有什麼事情不能等一會再去嗎?”
喬一鳴已經沒有時間和阮小溪詳細解釋了。
他說:“我必須現在馬上到電話旁邊的那個女人身邊,因爲他是程琳最好的朋友,他現在遇到了一些情況,如果不過去的話,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他草草的和阮小溪解釋了一下,就往外面走出去,喬一鳴想到了些什麼,從醫院裡又叫來了一個醫生和他一起出去。
阮小溪愣愣的看着喬一鳴離開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急診室門口,一直在閃爍的紅光,眼睛裡也是五味雜陳。
喬一鳴離開之後不久,急診室的燈就滅了,醫生走出來的時候,阮小溪急匆匆的趕過去問道:“裡面的人怎麼樣了?她還好嗎?會不會有什麼情況?”
金髮碧眼的醫生看了一下阮小溪,淡淡的說道:“沒有什麼大事,還是在保住了,大人也沒有什麼。只是,如果再有下次的話,估計大人孩子都會有危險……”
“而且這位女士的身體情況非常非常的虛弱,能不能生下這個孩子還不一定?希望你們這些家屬好好的關心她,照顧她……”
“並且我們發現他可能有輕微的產前抑鬱症,這會造成她的身體和心靈都會受到一些衝擊和傷害。”
“這不是一件好事,你們最好能在這段時間開導她,讓她每天開開心心的,這樣有利於孩子的發育生長和生產。”
阮小溪聽的愣了,他問醫生:“產前抑鬱症?這怎麼可能,程琳一直都每天在笑着,每天都十分非常開心的樣子,也沒有什麼特殊的情況,怎麼會有產前抑鬱症呢?”
那醫生看了阮小溪一眼,嘆了口氣說:“有的人開心不開心,不是能夠表現出來的,也不是你能看得出來的,你要用心去看她。”
阮小溪沒想到,一個醫生只是見過程琳幾面,竟然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她仔細想了程琳臉上的笑容。
這麼想也沒有覺得程琳有不開心的意味,從她認識程琳以來,這個人總是十分的溫柔貼心,好像什麼事都不能影響到她的心情。
但也是因爲她的過度溫和,才讓人們產生一種她不需要幫助的感覺。
阮小溪想了想,程琳什麼時候求助過呢?
好像從來都沒有過……那就代表她真的不需要幫助麼?
阮小溪乍然想起剛纔那醫生的話,忽然之間覺得自己好像是從來都沒有真正的看清楚程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