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我有預感,這是一個兒子

形勢一觸即發,所有人都沒有料到被壓制住的瘋子會再一次掙脫出來,甚至看這模樣比之前一刻更爲兇殘猙獰。

在場的保安半數以上都被男孩給抓傷,變故來的太快,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就見着男孩已經衝到了僅離徐程程半米的距離處。

李欣然是位稱職的經紀人,大災大難面前她不會爲求自保就捨棄自己好不容易捧紅的寶貝疙瘩,看見衝過來的男孩子,她拿起皮包做出最後的抵抗。

徐程程被嚇得連聲尖叫,早已失去了原有的體態,指揮着所有人,慌不擇路的大吼大叫着,“快給我攔着他啊,你們一個個的連個十幾歲的孩子都攔不住,公司養你們做什麼?快給我攔着。”

李欣然護着徐程程連連後退,卻是被逼至死角。

男孩撕咬着抓住了他手臂的保安,硬生生的咬下了對方的一塊肉。

“啊!”保安吃痛,失口大叫一聲。

男孩聞到血腥味越發的失去分寸,幾乎無論是誰靠近就張着血盆大口像只瘋狗一樣見誰咬誰。

所有人見狀都不敢再貿貿然的靠上前,只得將他圍成一圈免得傷害了在場的明星藝人。

徐程程被嚇得面無血色,躲在李欣然身後連頭都不敢冒一下,嘴裡振振有詞的念着:“殺了他,快擊斃他,不能讓他跑出來再害人了,快擊斃他。”

李欣然捂住她的嘴,正色道:“無論他對你做了什麼,你都要記住你是藝人,一個有影響力的明星,不能說出這種對社會有敵意的話。”

徐程程慌亂中緊緊的拽着李欣然的手,兩兩退到最後。

男孩瘋狂的推搡着企圖將他包圍的保安,目眥欲裂的瞪着所有人,大聲喧譁起來:“你們讓開,快讓開,我要帶程程回家,我要回家。”

保安隊長神色緊張的打着求救電話,“這裡是南區三路的金融中心大樓,這裡有一名大約十八歲之後的男孩在行兇,目測他精神狀況有問題,請速速派警支援。”

“啊!”一名保安不知道被弄到什麼,捂着臉就跌倒在地上。

衆人瞠目,只見保安臉上冒着白煙,好像燃燒起來了一樣。

“大家快散開,這個孩子身上還有可疑的腐蝕性液體。”一石激起千層浪,所有保安一鬨而散。

男孩手裡拿着一隻類似於空氣清新劑的瓶子,對着堵着自己的保安們不留情面的噴着,有幾人來不及撤離,臉上、手上被濺到了無數硫酸。

疼痛聲,叫喊聲,求救聲,幾乎在剎那瀰漫了整個大廳。

“不要過來,求求你不要過來。”徐程程捂着自己的頭蜷縮在地上,她是怕極了這個瘋子。

男孩興高采烈的就這麼朝着徐程程撲過來,欣喜若狂着:“程程,我來帶你回家,以後沒有人敢欺負你了。”

“啊,你滾開,你不要碰我,你快滾。”徐程程掙扎着。

男孩臉上的喜色一僵,皺了皺眉頭,顯得很委屈,“程程不喜歡我嗎?”

“鬼才會喜歡你這種瘋子。”徐程程破口大罵。

男孩低下頭,隱下自己的面部表情,沒有人知道他是喜是怒,但從他情不自禁捏緊了瓶子的手能夠清楚的感受到他隱藏的情緒。

徐程程踉蹌着就想跑出去,卻是剛一站起來,頭髮就被對方扯住,她身體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地上。

李欣然扯着男孩的手,說着好話:“孩子,你別激動,有話我們好好說,你想說什麼,我們都聽着,別激動,別生氣。”

“程程說討厭我。”男孩眼角泛紅。

李欣然安撫着:“她沒說討厭你,她只是不知道你爲什麼要這麼做,瞧瞧你弄傷了多少人,她可是平易近人的徐程程啊,你因爲她這麼傷害普通人,她當然會生氣了。”

“那我不做了。”男孩急忙丟下手裡的液體瓶,顯得天真又可愛。

李欣然暗暗的鬆下一口氣,點頭道:“你應該知道程程是善良的人,她最不喜歡的就是有誰因爲她而去傷害別人,知道嗎?”

男孩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我不會再傷害任何人了,程程可以跟我回家了嗎?”

徐程程厭惡的瞥了一眼他伸過來的手,可能是被硫酸濺到了一點,他的皮肉都有些潰爛。

男孩見她不爲所動,嘟了嘟嘴,“程程生氣了?”

“是,我生氣了,我討厭你。”徐程程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男孩愣了愣,就這麼癡癡的看着她。

“這位女士,現在裡面很危險,請你不要進去。”保安攔着門外一名準備心急火燎跑過來的女人。

女人抓着他的手,神色匆匆道:“我是那孩子的媽媽,他精神有問題,不能刺激他,讓我進去,我進去好好的勸勸他,他會聽話的。”

保安權衡了一下利弊,將她放了進去。

齊母見着蹲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孩子,急忙喊道:“小新,媽媽來了,媽媽昨晚上找了你一晚上,跟我回家好不好?”

男孩聽見聲音回了回頭,又側過身看了看對自己滿面厭惡之色的徐程程,委屈的說着:“媽媽來了,她肯定是來接我們回家的,程程,跟我回去好不好?”

“你別碰我,我看着你就覺得噁心。”徐程程惡狠狠道。

男孩的手就這麼靜止的停止在半空中,他不上不下,好像被定身了一樣。

齊母焦急的走上前,所有保安皆是讓她通行,她和藹可親的摸了摸孩子的頭,溫柔道:“小新,跟媽媽回去好不好?”

男孩眼角淌下淚水,帶着鼻音,“媽媽,程程說討厭我,她不喜歡我了。”

齊母苦笑着看了一眼徐程程,小聲道:“程程只是跟你開玩笑的,她會喜歡你的,咱們先回家好不好?”

“這位女士,你知道你這樣胡言亂語的行爲給我造成了什麼影響嗎?”徐程程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瞪着還企圖用謊言來安撫自己孩子的女人。

齊母搖了搖頭,刻意的壓低着聲音,“孩子精神不穩定,我別無他法,如果他發病,會傷害更多的人,我只有這麼對他說着善意的謊言,徐小姐不是慈善協會的代言人嗎?您就不能爲了安撫他哪怕是騙他也說喜歡他的話嗎?”

“我做的慈善是爲了困難的人,不是爲了腦子不正常的人。”徐程程高傲的盯着相依相偎的兩母子,冷冷道:“更何況他還傷害了我,這樣對我有敵意的粉絲,我光是想想就覺得可怕。”

“他是真的很喜歡你,喜歡了你很多年了,家裡滿滿的都是你的照片,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衝動過,他是看到了你主演的影片,見你受到欺負才會這麼激動的,他不是壞人,他只是跟我們有一點點不同罷了。”

“他這樣還不算壞人?”徐程程指着大廳裡幾名受傷的保安,又反手指着那個被她護在懷裡的男孩,怒斥道:“他這種人就不配活着,他活着只會傷害更多無辜的人,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瘋狂起來,誰也阻止不了他跟個瘋子一樣傷害普通百姓,瞧瞧他的嘴,全是血。”

“他知道錯了,他已經知道錯了。”齊母護着自己的孩子,看着圍得越來越多的人。

“把他帶走,關起來,誰都不許再放出來了,這種人,太可怕了。”徐程程嫌棄的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請你們不要帶走他,他現在精神還不穩定,隨時都會失去控制,我勸勸他,等他恢復平靜了我們再帶他走好不好?”齊母請求着。

“快點把他帶走。”徐程程瞪着停止動作的保安。

保安們面面相覷,最後知曉事情的嚴重性,爲了避免更多的事故發生,所有人準備好了電棍。

齊母見着一步一步靠近他們的保安,擋在孩子面前,請求着,“給我十分鐘,我一定勸好他,他是善良的,無意傷害任何人。”

“請這位女士配合我們。”保安們沒有絲毫的停留,已經隨時準備好了伏擊。

男孩掙扎着從齊母身後跑出去,直接跑出了大廳。

大廳外早已是圍上了一層又一層得到消息趕來的記者們。

記者們見到出現在視野裡的男孩,鎂光燈瞬間鋪天蓋地的閃爍起來,勢必抓拍好關於這個男孩的一舉一動。

男孩被嚇住了,耀眼的光線閃瞎了他的雙眼,他倉皇中才發現自己早已沒有了退路。

齊母追逐出來,還來不及叫住自己的孩子,只見他一股腦的衝向人羣。

“啪!”空氣裡響起一聲不容忽視的驚響聲,下一瞬,剛剛還準備衝到人羣裡的孩子就這麼如同衰敗的落葉一般倒在了地上,鮮紅的血液從他的身下流淌散開。

警車停靠在馬路對面,一名警察正舉着手槍,毫不遲疑的下達了槍斃命令。

男孩的身體痙攣了一下,雙手緊緊的摳着地面,一口血從嘴裡吐出來。

在場衆人被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不知所措,一個個幾乎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着另一人女人瘋了般的衝過來。

齊母抱起已經奄奄一息的兒子,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啊,啊,啊,小新,小新。”

孩子身體再一次的顫抖了一下,血液爭先恐後的流出,他好像恢復了半刻的清明,咧開嘴笑的如同往常那般乾淨剔透,他說着:媽媽,我、我好痛。

齊母點點頭,“乖,媽媽吹吹,不疼了,馬上就不疼了。”

男孩腦袋傾斜,他的眼睛不偏不倚的落在站在不遠處依舊對自己一臉嫌棄的徐程程,擡了擡手,傷心的說着:“媽媽,程程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齊母咬緊牙關,搖着頭,“她喜歡你的,會喜歡你的,咱們乖乖的,她就會喜歡你了。”

“可是、可是她說想我去死,媽媽,我是不是死了,她就會喜歡我了?”

“不是的,小新,不是的。”女人抱着他,痛苦的哀嚎着。

周圍,沒有一個人施以援手,甚至一個個避如蛇蠍的不想親近他們。

“媽媽,我好像看見天使了,您常說的那種揹着大翅膀,帶着耀眼的光圈,穿着一身白衣服,他們朝着我飛過來了。”男孩伸了伸手,最後重重的墜落在地上。

齊母失聲的看着已經閉上了雙眼的孩子,血液好像也在那一刻失去了溫暖,他就這麼冷冷冰冰的躺在自己懷中,像極了剛剛出生時那瘦弱的模樣。

“我知道我的孩子有病,可是他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太久太久了,等他清醒過來之後,想着去愛,學着去愛,可是爲什麼你們卻不給他一個機會?他真的是無意傷害任何一個人,他真的是善良的。”

女人絕望又無助的緊緊摟着已經死去的男孩,鮮紅的血溼了她一身。

陳藝見着這驚心動魄的一幕,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位置,“這個孩子其實不用槍斃的。”

“他的死,他的父母要負很大的責任,無論如何,家裡有精神疾病的患兒都必須要看管好,誰也不知道他們會什麼時候突然發病。”蘇葉嘆息道。

“可以看出,他母親很傷心,可能是這個孩子平時很乖吧,也應該是很乖的。”金嘉意心裡微微動容,不知是不是因爲懷孕的影響,她竟然覺得自己剛剛不應該讓蘇葉放了他。

也許就這麼把他關起來,後面的那一系列瘋狂的行爲都不會再發生。

“程程,你受傷了嗎?”記者們見到被擁簇着出現的徐程程,一個個急忙舉着收音器採訪着。

徐程程面色依舊泛着病態的蒼白,她單手掩在嘴邊,情緒很是低落,聲音有些喑啞,說着:“我很不希望見到這樣的一幕,我很遺憾,因爲太過喜歡我而做出這種極端的行爲,是我的錯,所有傷者,我會以個人的名義好好的醫治他們,希望他們能夠原諒這個孩子。”

“程程真是太善良了,他都這麼對待你了,你還一心想着彌補。”記者道。

徐程程紅了眼眶,“他只是太喜歡我了,見着我在電影裡受到了欺負,想着替我報復,纔會做出這種行爲,是我沒有好好的勸服他,是我的錯。”

“知道我最討厭什麼樣的人嗎?”金嘉意強勢的插入記者的採訪。

記者們見到另外一位小祖宗,急忙將攝像機鏡頭調轉,一個個對着金嘉意來了一個正面大特寫。

金嘉意轉過身,目光幽幽的落在哭的梨花帶淚的徐程程身上,笑道:“前輩果然不愧是演藝界的前輩,那眼淚花說來就來,就好像事實本事如此,那睜眼說瞎話的能力果真讓我們這種後背望塵莫及啊。”

記者們聞到了火藥味,忙道:“嘉意這話是什麼意思?是其中有別的什麼內幕嗎?”

徐程程臉上表情一僵,控制着自己的脾氣,慼慼然然的說着:“嘉意怎麼能這麼誤會我,我當時是被嚇壞了,任何一個人面對這樣的人靠近,都會本能的做出抵抗,是我當時沒有控制好自己,說了一些刺激他的話,可是我都是無心的,我會贖罪的。”

“是啊,你的確像是無心的,那麼齜牙列齒的吩咐着所有人擊斃他,更是在他情況最不穩定的時候口口聲聲的說着你去死,你快去死的話,那生動形象的模樣真是恨不得自己拿把刀戳他幾刀,前輩,你還真是巾幗不讓鬚眉,當真是有勇無謀的模範啊。”

“你——”

“收起你的眼淚,我覺得虛僞,說起這個孩子,我也覺得他挺不值的,一根筋的以爲你被欺負了,就想着替你報復那個徐成,後來一聽你說討厭我,馬上就朝着我潑硫酸,那純真的模樣不過就是想要得到你的一句喜歡,還真是可惜了,前輩只會裝着一副聖人的模樣筆伐口誅他的惡行。”

“你不要胡說八道。”徐程程顧及着在場的記者,爲了自身形象,只得嚥下心中的那口惡氣。

記者們卻是見縫插針,好像一個個特別喜歡挑事,直接問道:“嘉意剛剛說程程慫恿這個孩子向你潑硫酸?”

“我們都是公衆人物,這位記者你如果傳播了這種有誤導性的事情影響了我的名譽,我是不會選擇善罷甘休的。”徐程程搶先一步回答。

眼見着事情正朝着自己的另外一個預期效果偏離,李欣然急忙對着自己的老合作伙伴們使了使眼色。

一名記者明白了她的暗示,提高着聲音問道:“程程能跟我們說說這個男孩對你做了什麼事嗎?我看見你脖子上有傷。”

徐程程噤聲,顯得很委屈。

李欣然解釋道:“程程不願意多說什麼,畢竟這個孩子是他的影迷,希望大家不要再報道關於這個孩子的事了,他也是無心傷害所有人,就讓他安靜的離開吧。”

“程程這麼說是不打算追究這個孩子的故意傷害行爲嗎?”

“他也是可憐的孩子,都說這種有缺陷的孩子上輩子都是折翼的天使,請大家不要再把關注力放在這個孩子身上了,我很歡迎你們採訪我的別的事,這件事,我希望所有人都把它當做一個心照不宣的秘密,我們都選擇平心靜氣的處理,謝謝大家。”徐程程對着鏡頭深鞠一躬,隨後轉身離開。

金嘉意嘖嘖嘴,“這公關做的,不愧是我的前輩啊,這演技,連我都拜甘下峰。”

徐程程坐在車上,惱羞成怒的砸下自己的手包,吼道:“她金嘉意如果背後沒有席氏撐腰,我今天一定撕碎了她的這張嘴。”

李欣然示意她安靜下來。

徐程程透過她看過去的方向望去,正巧看見浩浩蕩蕩的進入停車區域的女人。

金嘉意就如同女王出場那般,所過之處無一不是簇擁着一羣人,助理就有四人,更別提她身後亦步亦趨的保鏢們,那陣容比之領導訪國還隆重。

徐程程打開車門,隱忍不下那口惡氣,開口道:“是你故意放了那個男孩讓他衝過來的。”

金嘉意不置可否道:“是啊,他很想帶你回家,那麼請求我,我作爲一個有影響力的藝人,當然要尊重任何粉絲的要求。”

“你知道因爲你的這種行爲傷害了多少無辜的人?”徐程程吼道。

“前輩這話可就說錯了,他可是因爲你才瘋狂起來的。”

“如果你們沒有放開他,又怎會給他機會傷害別人?”

“你的影迷因爲你的厭惡之情而瘋了起來,而你卻要怪我沒有看好他?哈哈哈。”金嘉意忍不住的捧腹大笑起來,“前輩果真不愧是前輩,不止心腸歹毒,連邏輯都毒,好像所有人都應該圍着你轉似的,你當自己是那顆蔥呢?”

“你——”

“別說我沒提醒你,我金嘉意可不是善茬,你想借他人之手除了我,這一點我可是記在了心裡,咱們不急,來日方長,我會讓前輩知道知道得罪了我金嘉意是什麼下場。”

言罷,房車被助理推開,金嘉意擡腿走進車內。

徐程程站在空曠的停車場內,瞧着對方車門漸漸被合上,卻是如鯁在喉吐不出一個字。

李欣然眉頭緊蹙,這圈子裡最近的確挺邪門的,從沈欣開始,好像得罪了金嘉意最後都只有一個下場:不得善終!

徐程程喘了喘氣,怒目而視,道:“李姐,我不能放過她,你幫幫我。”

李欣然知曉她這句話裡的意思,雖說席氏在華國的確是權勢滔天,可並不是所有人都畏懼席氏,偌大的華國,隱藏的富豪數不勝數,能夠與席氏抵抗的也不是沒有。

她謹慎的問:“程程,你真的想好了?”

徐程程苦笑道:“事已至此,我還有別的辦法嗎?”

李欣然長嘆一聲,“你從進入這個圈子裡開始就不屑那些潛規則,現在被逼到這樣的境地,不止你不甘心,連我都不甘心。”

陳藝坐在車內,瞥了一眼被甩在車後的兩人,總覺得這兩個蛾子不會就這麼簡簡單單的放棄。

“陳姐是在擔心他們鹹魚翻身嗎?”金嘉意開口問。

陳藝慎重的點頭,“李欣然是比我早一些進入這個圈子的老人,她的人脈和能力不止是表面上的那麼簡單,當年她選擇離開老東家承星時就說過,她擁有這個圈子裡最讓人眼紅的人脈,她從來不缺資源,只要她看得上的,哪怕是草根也能讓她成爲一線巨星。”

“可是陳姐好像忘了,鹹魚翻身了也只是鹹魚。”

“……”陳藝嘴角抽了抽。

金嘉意戴上眼罩,懶得浪費腦子去猜忌那些閒事,閉上雙眼,淺眠中。

陳藝擰開瓶子喝了一口水,心裡總是七上八下,料不準這兩條鹹魚又會耍出什麼幺蛾子。

“叮……”突兀的手機鈴聲徘徊在車內。

蘇葉身體一僵,急忙按下接聽,生怕自己的這個舉動驚醒了熟睡狀態中的總裁夫人。

席宸的聲音不疾不徐的從聽筒內傳出,他說着:“拍攝結束了嗎?”

蘇葉壓低着聲音回覆:“已經結束了,正在回去的路上。”

“先別回去了,帶她來公司。”

“是。”

蘇葉剛剛放下手機,就察覺到有人正明晃晃的望着他,他出於本能的擡了擡頭,正巧看見自家總裁夫人那兩隻明亮的眼眸。

金嘉意嘴角微微上揚,“你家總裁打來的?”

蘇葉下意識的點頭,“是總裁打開的,他讓我先送您去公司。”

金嘉意咂咂嘴,“這席總果真被美色迷暈了頭腦,這不過才幾個小時不見就眼巴巴的想着見面了,他這樣下去,遲早會爲美人拋棄整個江山的,不該,太不該了。”

“……”沉默,死一樣的沉默。

陳藝眉頭輕輕抽動,心裡腹誹着:“果真和總裁是一丘之貉,臉皮厚到一定程度自然黑。”

蘇葉則是不動聲色的擰了擰自己的大腿,怎麼辦?他還真是擔心有一天他家總裁大人突然宣佈解散了席氏,然後抱着自家媳婦兒遨遊世界去了。

或者在席加瀅大小姐滿週歲的時候,他就此宣佈退位,讓公司裡一衆老臣輔佐嬰兒的大小姐登位?

蘇葉忍不住的撫了撫額,他總覺得自己想太多了,可是潛意識裡總會情不自禁的往那方面想,他最近是不是狗血的肥皂劇看多了?

車子一路朝着主城區駛去,臨近午點,主幹道與輔道早已是排起了一長串的汽車長龍。

房車是在一個小時之後才抵達了席氏大樓前。

大樓裡的一衆保安和前臺都是噤若寒蟬,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總裁竟然在大門口等了半個小時左右,那嚴陣以待的模樣好像有什麼大人物馬上就要蒞臨了一樣。

所有人都提高警覺,隨時準備好迎接大人物。

當看到房車靠近,席宸竟是一刻也等不下去,疾步上前,更是親自打開車門。

蘇葉的手剛剛觸碰到車門就見到這扇門被人從外推開,下一瞬,陽光刺進來,那麼火熱,那麼濃烈,毫不客氣的灼傷了他的雙眼。

“總、總裁。”蘇葉詫異的喊了一聲。

席宸微不可察般點了點頭,直接將擋着自己視線的男人給撥開,伸出手,朝着裡面的女人。

金嘉意笑而不語的握上他的手,隨着他牽着自己走下車子。

席宸撫了撫她的髮絲,看了一眼正午的太陽,問道:“餓了嗎?”

金嘉意最近不愛吃東西,彷彿一聽見吃飯就會不由自主的想着用別的東西掩蓋過去。

席宸牽着她走進公司,未曾顧忌沿途那一雙雙明目張膽的打量眼神。

前臺兩名接待小聲嘀咕着:“總裁一大早跑下來就爲了等夫人?”

“我剛剛竟然看到總裁笑了,那彎彎的嘴角跟我心中那渾身上下散發着禁慾氣息的總裁不符啊,我是不是看花眼了?”

“你錯了,你不是看花眼了,只是總裁從來不對咱們笑罷了。”

電梯內,金嘉意注意到旁邊太灼熱的視線,就跟大火球一眼彷彿還帶着光,她斜睨對方一眼,直言道:“席總有話就說,這麼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作風。”

“今天的事我都知道了。”

金嘉意轉過身,目光如炬的盯着他。

席宸不明她爲何突然這麼嚴肅的看着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臉,問道:“我臉上有什麼不對勁?”

“席總這是在我身邊安插了多少眼線?”金嘉意反問。

席宸笑道:“一個蘇葉就夠了。”

“蘇特助辦事效率還真是了不得。”

“這是他的工作,他會時刻的向我轉述你的情況。”

“我這算不算是給自己找了一個眼線安插在自己身邊了?”金嘉意注意到電梯的敞開,先行走出,“以後還是不用麻煩蘇特助了。”

席宸跟在她身後,猶如她的助理那般,回稟着:“我覺得這樣安排挺好的,以後我會多加委派他這樣的工作。”

金嘉意止步,忍俊不禁道:“蘇特助拿着一份工資卻幹着兩項工作,我是不是也要另外發放他一份薪水了?”

“不需要,這是他的本職工作。”席宸替她推開辦公室大門。

金嘉意轉過身,雙目一眨不眨的凝視着他,笑道:“席總這樣壓榨自己的得力助手會不會把他逼的跳槽了。”

“我相信整個華國沒有人比我的待遇更好,他捨不得跳槽。”席宸反手就將大門關上,下一刻,攬着她的腰,忍不住的在她額上落下一吻。

金嘉意低頭淺笑,任憑他溫柔一吻。

席宸將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嗅着她發間的芬芳,說着:“你今天真漂亮。”

金嘉意雙手搭在他的脖子上,踮起腳尖輕輕的觸碰着他的鼻尖,莞爾道:“席總可是知道你這樣的行爲是在向我挑釁。”

“夫人爲什麼這麼說?”

“我現在就想脫了你的衣服。”金嘉意的手遊離在他的襯衫上。

席宸按住她蠢蠢欲動的手,笑道:“夫人難道忘了現在得注意分寸了嗎?”

金嘉意冷冷的哼了哼,適可而止的放開他,坐在沙發上,雙手交叉環繞在心口處,她道:“我當然要控制好分寸,這可是我的小情人。”

“……”

“我有預感,這是一個兒子。”金嘉意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心滿意足道。

席宸輕咳一聲,“夫人可要知道那些都是老一輩們迷信的說法,什麼情人不情人的,他是我們的兒子。”

“你放心,我會把他當成情人一樣對待的。”

席宸突然由生一種自己隨時都會被趕出臥房的預兆。

金嘉意擡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見他回過神,笑了笑,“我好像有點餓了。”

席宸揉了揉她的腦袋,“想吃什麼?”

“想吃火鍋。”金嘉意脫口而出。

火鍋店裡,濃濃的辣椒味充斥在整個餐廳中。

席宸是不喜歡吃辣椒的,他看了一眼菜單上的招牌鍋底,問道:“想要什麼湯鍋?”

“骨頭湯就行了。”金嘉意摘下墨鏡,注意着周圍有不少人看過來,輕咳一聲,“沒有包間了嗎?”

服務員當然也是認出了這位小主的身份,正躍躍欲試想着求一求籤名,聽她這麼一說,忙道:“您來遲了一步,所有包間裡都有客人了。很抱歉。”

金嘉意倒沒有那矯情勁兒,拿過鑽筆自己勾着菜單,隨後遞上前,“謝謝。”

服務員受寵若驚的看着菜單下一筆而就落下的簽名,緊緊的攥在手裡,忙着點頭,“馬上給您上菜,請稍等。”

席宸見她梨渦淺笑,不由得想起了莫易卿所說的那些話,她正很努力的放下自己的屠刀,學着做一個好人。

他的丞相大人本性就是善良的,只是生不逢時,在爾虞我詐的朝堂之上,若要生存,只得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金嘉意雙手撐着自己的臉,笑意盎然的凝視着他的眉眼。

席宸笑意淺淺,莞爾:“就想時時刻刻的看着你,看你笑,看你幸福滿面。”

“你剛剛的模樣好像臭流氓。”

“我只對你一個人耍流氓。”

金嘉意低頭一笑,“堂堂席總不正經起來真是讓人啼笑皆非。”

“夫人可是不喜歡我這樣子?”

金嘉意搖頭,“喜歡,喜歡的心裡砰砰砰的,嘴裡甜蜜蜜的,就跟吃了棉花糖似的,都快化了。”

席宸颳了刮她的鼻子,見着服務員端着鍋底上桌,急忙護着她,生怕滾燙的鍋底燙到了她。

金嘉意目不轉睛的望着他的側顏,笑意更深,“席總這是太過大驚小怪了。”

“一個稱職的丈夫,必須要時刻注意着這些潛在的危險,我要保持着警覺,你可是我的心肝寶貝。”

“心肝寶貝現在突然間想吃牛肉了。”金嘉意指了指身前的盤子。

席宸笑逐顏開的替她涮了涮肉片,隨後放入她的碗盞中,“吃吧。”

“席總不餓?”

“夫人重要。”

金嘉意吃着他夾的肉,不知爲何竟是食慾大開,忍不住調戲道:“突然發現席總原來就是我的良藥,就這麼看着你這張臉,就算再怎麼食不知味,我也能吃下兩大碗米飯。”

“夫人喜歡就好。”席宸繼續替她夾肉。

金嘉意拿起筷子反夾在他嘴邊,道:“你吃。”

席宸本能的張開嘴,嚼了兩下吞嚥入腹,心滿意足道:“本是普普通通的牛肉經過了夫人的手之後竟變得更加美味了。”

“咳咳。”一聲忍無可忍的咳嗽聲從兩人身後響起。

陳亦城從椅子上站起來,嘖嘖嘴,“知道我剛剛經歷了什麼嗎?看看我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比喝了一百年的陳年老醋都還酸。”

“你怎麼會在這裡?”席宸擦了擦嘴,面無表情的瞪着突然出現的第三者。

陳亦城就近坐下,哼道:“就準你們跑來這裡秀恩愛,還不許我來這裡約會?”

金嘉意這才注意到陳亦城對面坐着的一名女孩子,年齡應該二十幾歲上下,穿着一條粉紅色裙子,長髮披肩,很是淑女。

女子發覺到金嘉意的眼神,急忙從椅子上站起來,先行自我介紹道:“我叫範櫟兒,很高興認識你。”

席宸解釋道:“這是陳老爺子前兩天特意給他物色的相親對象,範家三小姐,最近剛剛回國吧,長得還挺不錯的,聽說是音樂家。”

“這麼好的姑娘給他陳亦城不是白白的被糟蹋了嗎?”金嘉意說着。

陳亦城瞠目,拍桌而起,“怎麼到我身上就成糟蹋了?我好歹也是名震四方的將軍。”

“是啊,將軍,將軍相親會來火鍋店?”金嘉意揶揄道。

陳亦城輕咳一聲,“以前來過這家店,味道挺不錯的,碰巧范小姐也挺喜歡火鍋,我這是尊重她纔會選擇在這裡見面。”

“那還真是辛苦城少的良苦用心了,只是我看人家姑娘不是很喜歡這種氛圍啊。”金嘉意瞧着與着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大小姐,搖了搖頭,“城少還是別再我們這裡逗留了,怠慢了人家姑娘,可是看不上你了。”

範櫟兒臉色微微羞紅,來之前爺爺就對她說過這位陳大將軍的性子,雖說有些玩世不恭,像個痞子,但爲人卻是剛正不阿,是很了不起的軍人。

陳亦城拿起一瓶啤酒,就這麼喝了大半杯,道:“你以爲我想打擾你們?我如果再不出面,我怕我剛剛吃進去的火鍋都得被酸的吐出來。”

“你最好別吐,我怕你一吐,姑娘就更嫌棄你了。”金嘉意笑道。

“你是不是故意挑我的刺?”陳亦城重重的放下瓶子。

金嘉意瞥了他一眼,哼道:“你調戲完我家小易,就打算這麼拍拍屁股娶別的女人了?”

“……”調戲?他什麼時候調戲了那個動不動就揍他一堆的男孩了?

金嘉意同樣拍桌而起,兩兩視線對峙,整個火鍋店霎時陷入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氛圍中。

所有食客皆是將目光投擲到針鋒相對的兩人身上,甚至有人嘀咕道:“那不是影星金嘉意嗎?”

更有膽大者偷偷的拍了一段視頻傳上網。

陳亦城本是七尺男兒,甚至比金嘉意高出一頭,可是面對氣場全開的丞相大人,不由自主的就覺得自己矮了一截。

金嘉意加重語氣,“還請陳大將軍以後離我家單純的小易遠一點,他可不是你能隨便玩弄的對象。”

“咳咳。”陳亦城一口氣沒有憋住,岔了氣,止不住的咳嗽,他什麼時候離他不夠遠了?

範櫟兒慌亂中站起身,不明白這壓抑起來的氣氛所爲何事,眉頭微蹙,小聲道:“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

“閉嘴。”陳亦城低吼一聲。

範櫟兒委屈的咬了咬自己的紅脣,僵硬的站在椅子前,不知如何動作。

陳亦城深吸一口氣,笑道:“不好意思,嚇到范小姐了。”

範櫟兒急忙搖頭,“沒有,沒有,我只是不知道你們爲什麼好端端的就像是要吵起來了一樣。”

“這可能就是孕期綜合徵。”陳亦城開口道。

範櫟兒似乎明白了什麼,金嘉意懷孕的消息可是鬧得滿城皆知,雖然當事人沒有承認,但並沒有否認,如今聽陳亦城這麼一說,她自然明白了這其中的意思。

“是啊,我這症狀發起來不止會罵人,還會打人。”說着金嘉意就握着拳頭給了陳亦城一悶錘。

陳亦城瞠目,指着她,“你敢打我?”

金嘉意擡頭,一副我就打你了,你想怎麼樣的表情。

陳亦城瞄了一眼她旁邊一聲未吭的席宸,忍了忍那口氣,哼道:“爺不跟女人計較。”

席宸站起身,將自家媳婦兒護在身後,聲音不溫不火道:“我看你們也吃的差不多了,應該送范小姐回去了。”

陳亦城嘴角微抽,誰說他們都吃的差不多了?他們明明纔剛剛坐下不久。

席宸嗔了他一眼,就這麼不再多說一句的瞪着他。

範櫟兒拿起自己的手提包,開口圓場道:“我已經吃飽了。”

陳亦城一聽,直接道:“那就不送了。”

範櫟兒臉上的笑容一僵,他這話是什麼意思?讓自己一個人回去?

陳亦城索性將自己的碗筷搬到席宸這一桌來,自顧自的吃着裡面早已是成熟的食物,不忘指指點點道:“這火鍋就要吃辣子,你們這清湯白水的,味道不夠完美。”

範櫟兒的處境有些尷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就這麼杵在原地,越發覺得周圍有竊竊私語的聲音傳來。

席宸坐下,道:“你就這麼對待范小姐?”

“本就不適合,怎麼對待都一樣。”陳亦城夾起一筷子已經煮的過了火候的肉,蘸了蘸料直接一口吞掉。

金嘉意見他準備再夾一筷子,眼疾手快的搶在他之前將所有肉撈進自己碗裡,哼道:“你自己吃你自己那一桌去,來我們這裡蹭什麼蹭?”

“這火鍋就要人多吃着才香,不如把小莫同志也叫來?”陳亦城挑了挑眉,建議着。

“找他來做什麼?替你物色物色相親對象?”金嘉意反問。

“這也不是不可以。”陳亦城拿出手機。

莫易卿剛剛一進入火鍋店就覺得裡面的氣氛不同往常,當看到圍坐在一起的四道身影時,越發覺得自己今天赴了一場鴻門宴。

“小莫來了,快過來坐坐。”陳亦城招呼着他。

莫易卿見着多出了的一名陌生女性,注意着她的面部表情,她雖說表現的落落大方,但不難看出,她有些拘謹。

範櫟兒察覺到對方的眼神打量,擡起頭,四目相接,她抿脣一笑,很是自然。

陳亦城拉着他坐在一旁,親自爲他調了一份醬料,推上前,一副獻殷勤的模樣,道:“快嚐嚐,這可是我在軍營裡摸索出來的最佳火鍋配料。”

莫易卿瞪着眼前那一碗火紅火紅的辣椒碗碟,不着痕跡的推開些許,直言不諱道:“我不喜歡吃辣的。”

陳亦城重新換了一碗,繼續賣弄着自己的得意調料,道:“這碗不辣,用着沙茶醬配的,味道很獨特。”

“城少似乎搞錯了對象,你的相親對象正在你的左手邊。”金嘉意適時的提醒着。

範櫟兒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她或多或少也聽說過陳亦城的特殊愛好,如今一見,難道真的如同圈子裡那些人相傳的那樣,陳亦城的那方面有問題?

“是啊,我差點忘了正事了,來小莫給你介紹一下你未來嫂子。”陳亦城將手搭在莫易卿肩膀上,指着旁邊嬌滴滴一聲不吭的女人道。

莫易卿自上而下的審視了對方一眼,輕輕的推開陳亦城礙事的手,點頭道:“這位小姐很漂亮,只是不適合你。”

陳亦城不怒反笑,問道:“怎麼不適合我了?”

範櫟兒漲紅了臉,更加不敢吭聲了。

莫易卿不假思索的說出口,“她太乾淨了,配你城少只會是糟蹋。”

“……”陳亦城覺得自己今天最失敗的事就是遇見了這姐弟倆。

憑什麼他們一直以爲這女人跟了自己就是糟蹋了?他長得不好看,還是行爲舉止不好?自己貌比潘安,渾身腱子肉,更加是軍中一把手,誰不擡着哄着求着抱着?

就你們兩姐弟不識擡舉,哼哼。

陳亦城順了口氣,喝上一口酒,仰頭大笑道:“既然小莫說她和我不配,不如你就做做好事,跟我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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