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見他粗暴的動作,頓時眸色一沉,“你放開她,不要碰她!”
龐克鵬伸手一推,禾弋受不住力被推倒在地,緊接着就聽他對手下人吩咐道,“把刀拿來。”
女人臉上的表情瞬間驚駭,連連搖頭,“不要,不……”
鋒利的水果刀,散着森冷的光芒,晃得人眼睛疼。
“董正楠,我敬你是條漢子,是個男人,你說,是你自己把手伸出來呢,還是我叫人抓着你?”
董正楠甩開鉗制自己肩膀的人,怒喝着,“滾開!”
禾弋迅速爬到他身邊,死死的抓着他的手,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董正楠,我的安危對你來說,就真的那麼重要,重要到你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嗎?”
男人忽然笑了,一向很少笑的人這次居然把嘴角的弧度扯得格外大,“禾禾,你最重要。”
說完,他抽回自己的手,五指微張撐着地板,眼睛卻直直的看向龐克鵬,“你想幹什麼?”
後者眼睛一眯,陰測測的笑着,什麼話也沒說,直接下了刀子。
房間裡迴盪着女人的尖叫聲和抑制不住的抽泣聲。
細長的刀尖,就這樣被紮下去,穿過董正楠的手背,筆直的立着。
汩汩的鮮血爭先恐後的往外流,染紅了他的手撐着的這一片區。
手,右手啊,那是董正楠的右手。
龐克鵬一哼,又把刀子硬生生的給拔了出來。
禾弋捂着嘴,不斷掉着眼淚,這個時候她除了哭,真的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董正楠爲她做到這個地步了,明知道有危險,可爲了救她,他還是來了。
她還能說什麼啊,還能記恨什麼啊。
一個男人都肯爲了她去死,爲她付出生命的代價,她還能認爲,這個男人一點都不在意她嗎?
女人不停的哭,雙手壓着他的手,企圖止住董正楠往外流的血,“爲什麼,你告訴我,這到底是爲什麼啊?”
男人擡起左手,輕緩的替她擦拭着眼淚,“不要哭。”
“我恨你,我恨你啊董正楠,你都打算要跟我離婚了,爲什麼還要來救我,你這樣叫我怎麼還又欠下你的債?”
董正楠勉力彎起嘴角,單手用力的抱住她,寬大的掌心緊扣着她的後腦,“以後,以後你就會明白的,禾禾,不要看,也不要怕,我會讓你活下去的。”
禾弋趴在他的肩頭,號啕痛哭。
這是她哭的最慘最狼狽的一次,也是哭的最爲大聲的一次。
男人偏過頭親了親她的耳垂,“禾禾,我愛你。”
女人哭的更大聲了,仿似要把所有的委屈,不甘一併哭出來。
董正楠能感受到肩膀的溼意是來自她的眼淚,他笑了笑。
禾弋終於能在他懷裡哭一次了,說起來,像她這麼犟的姑娘,在他面前表達自己真實情緒的次數,真的是少之又少。
這是一件讓他滿足的事,也能稍微減輕點他手上的疼痛。
“騙人,你騙人,你根本不愛我,”女人一把推開他,雙手死死的揪着他的衣角,“董正楠,你告訴我,你會活着的對不對?你不會有事,我也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他依然是笑容滿面,“只要你活着,就夠了。”
龐克鵬在一旁看着情深深的兩人,冷笑,“真是一對苦命的鴛鴦,看着還叫人挺感動的,董正楠,你放心,我會讓禾弋活着的,你知道,讓一個人死並不是什麼難事,但是要一個人生不如死的活着,那纔是解恨,所以我決定,讓你死,讓她活着。”
董正楠不知道他打的是什麼主意,但現在他只想叫禾弋快點離開,越快越好,“你放她走,現在,立刻,馬上。”
“都這個時候了,董大總裁就不要用那命令人的口吻來指使別人了,我不是出爾反爾的人,我會放禾弋走的,但是在她走之前,我要讓她看一看,你是怎麼樣死的。”
最後半句話幾乎是龐克鵬猖佞的笑說出來的,那口吻簡直叫人不寒而慄。
男人目光一沉,“龐克鵬!”
“我聽說,一個人要是從四樓摔下去,不會立馬死,但身體50%的骨頭會斷裂,五臟六腑出血,如果不及時搶救的話,這個人最多可以活半個小時,而這半個小時,是他最痛苦的時候。”
禾弋慘白着臉色,恐懼的看着龐克鵬,“不,不要,你不可以這麼做,他要是出了什麼事,你也不會得到好下場的。”
“喲,你個臭娘們也學會威脅我了?”
董正楠左手牢牢的抱着禾弋,攬着她的肩膀,“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她離開?”
“我剛纔不是說了嗎?我要讓她看着你是怎麼死的,然後我再放她走,這輩子,只怕她會永遠都記着這一天,而且還會陷入糾結之中,一邊恨你,又一邊……愛着你。”
男人臉色一暗,雖然不知道龐克鵬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但他這麼說一定有他的用意。
一邊愛,一邊恨?讓禾弋生不如死的活着?
他現在基本可以確定一點,那就是她不會出事了,她會活下去的。
這樣就足夠了。
想了想,以防萬一,他還是小聲囑咐,“禾禾,到時候不管發生了什麼,閉上眼睛,不要看,捂着耳朵,這樣就什麼都不會記住了,明白嗎?”
“我……”
“只要你不看不聽,你管他做什麼都不要往心裡去,這樣就不會像他說的那樣,以後活的痛苦了,知道嗎?”
女人正要擡頭,董正楠卻牢牢的把手扣住她的後腦,不讓她動彈。
龐克鵬一隻腳踩在男人受傷的手,狠狠的碾着,即便他額頭上已經冒了星星點點細碎的汗,卻依然緊咬着牙關。
沒能看見董正楠發出痛苦的慘叫聲,龐克鵬也覺得沒什麼意思了,後把腳拿開,對手下人吩咐,“把他們給我帶去頂樓天台。”
禾弋驚得渾身一顫,剛纔她聽見那個人說,把人從四樓推下去,現在又帶他們去頂樓,那……
男人把手覆在她的肩膀上,盡力去安撫她的不安。
去天台……那正好。
天台比這裡好得多,房間裡四面都是牆,還不好他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