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甜甜走到了簡少東的身邊。
唐甜甜越過簡少東繼續往臺上走去。
唐甜甜走上臺階,站在神父面前。
神父開始宣讀。
一聲清脆的咳嗽響起,簡少東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起來,而他身邊的林先生則用力拽住了他的手腕,另一手掩着嘴。
剛纔那一聲咳嗽,就是他發出來的。
當然是在提醒簡少東,現在是他們林家在娶媳婦,不是他簡少東的主場,更不是他想怎樣就能怎樣。
簡少東想要甩開林先生,卻被拽的更緊了。
“……無論貧窮還是富有,健康還是疾病,都願意愛護他,關心他,不離不棄,直到死亡將你們分開嗎?”
唐甜甜站在臺上,背對着簡少東,當然不可能看到身後發生的事。可她聽到了椅子傳來的聲響,也聽到了那聲咳嗽。
掩在面紗下的臉微微一笑,根本沒有聽到神父的話。
氣氛一時變得格外尷尬。
林泉歪着腦袋,一派天真,聽到身後的動靜甚至轉過身來,有趣的看着簡少東和他父親,淡淡一笑。
很多人只聽說林家小少爺是個智障,卻從未見過。林家把他保護的太好,一直沒有出過門。
而其他人,對一個智障也是沒有什麼興趣的。
婚禮開始之前,他同樣沒有出現在人前。唐甜甜並不知道,他們是在她到之前不久,賓客已經全部落座了,纔出來迎接的。
林泉長得很清秀,只是神情有些木訥呆滯,於是,這一笑,如沐春風。
唐甜甜一直沒有回答,神父只好又問了一遍:“你願意嗎?”
臺下響起細碎的聲音,比起這場婚禮本身,林家小少爺顯然成了新的話題中心。
他和簡少東完全不是同一個類型的,但從外表來看,卻沒有絲毫的遜色之處。
於是,大家懷疑的方向,漸漸往唐甜甜身上傾斜了。
如果說是她見到了林泉,那麼和簡少東之間結束,轉而投向這個曾經的未婚夫懷抱,似乎也不是什麼不能理解的事了。
智障又怎樣?林家那麼大的家業,林泉不能繼承的話,那麼只要她能生個孩子,就妥妥的是林家的當家人了。
畢竟和簡少東有過那麼一段過去,捨棄感情只看現實,也沒什麼不可能的。
“這麼說,是程家爲了和林家搭上線,主動把這個女兒送出去的?這麼看來,程家也沒有多看重她嘛!”
正要回答的唐甜甜聽到這句話,憤怒的轉過身,往聲音出處看了過去。
唐珍妮……就在簡少東旁邊,身爲新娘的妹妹,她當然有資格坐那個位置。
見唐甜甜看過來,唐珍妮冷笑道:“你以爲你是香餑餑,誰都喜歡?無論程家還是唐家,你就只不過是一件用來交換利益的東西罷了!簡少東是這樣,程邵臣也是這樣!唐甜甜,你跟你媽……”
“閉嘴!”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一道來自唐甜甜,另一道,就響在她身邊,震耳欲聾。
簡少東看了唐甜甜一眼,轉頭對她冷冷道:“你一個不知道從哪來的野種,也有資格對甜甜品頭論足,誰給你的勇氣?”
他說話完全沒有顧忌,“野種”這樣的詞都脫口而出了。
唐珍妮氣得漲紅了臉,怒道:“簡少東,是你親自用她交換唐家的,現在唐家到手了又想要她了,你以爲有這麼容易嗎?你們聯合起來在林泉的婚禮上羞辱林家,你們要不要臉?”
她的話,幾乎正中下懷。
今天來的所有人,都在看這場好戲,而他本身,也是來搶婚的。這確實是對林家的羞辱。
原先,他是打算不管不顧的。也正因爲這樣,他沒有忍唐珍妮,脫口就是最惡毒的話。
可現在,似乎一切都有了變化。
唐甜甜詫異的看着臺下吵起來的兩個人,震驚的眨了眨眼。
她猜到簡少東可能要做什麼,但她沒想到他能這麼大膽,在衆目睽睽之下就和唐珍妮懟了起來。
其實,以他的身份,實在用不着這樣的。
她忍不住擡眼看向林先生,被這麼一鬧,林家的局面變得更糟糕了。
然而,林先生感受到她的目光,卻只是看着她微微點了點頭,示意她不用管這個。
這時候其他人的目光都被簡少東和唐珍妮吸引過去了,自然沒人看臺上。於是,這個小動作,就只落在了兩個人的眼中。
程邵臣和……林泉。
林泉一直在看着她,淡淡笑着。
唐甜甜總覺得有點奇怪,忍不住回眼看過去,知道他的不正常,她悄悄拉住他的手,安慰道:“別怕,沒事的啊,乖!”
她也不知道怎麼安慰這樣的人,下意識用處了安慰小孩子一樣的語氣。
唐珍妮正因爲簡少東的目光太過可怕而恐懼的躲開,正好把這一幕看在眼裡,手立刻指了過去,“他們兩個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簡少東,你真要在她的婚禮上搗亂的話,她就會徹底淪爲笑柄,你敢嗎?”
這話實在太誅心。
他搶婚,是對林家的羞辱,他不搶,還是對林家的羞辱。
畢竟,在所有人看來,到了現在這種局面,他不搶,就是在給唐甜甜留面子,爲了不讓她淪爲笑柄。
所以,不管怎麼做似乎都不行。
“唐珍妮,你這麼喜歡管別人的事,是不是應該先把自己的屁股擦個乾淨?”簡少東忽然別有意味道。
唐珍妮皺了皺眉,“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說你是野種你不承認,那你知道到底誰是你父親嗎?”
唐珍妮一陣冷汗,白了臉。
一旁的白清亭會意,拿出一份文件,輕飄飄道:“唐夫人……哦,不對,現在似乎直呼其名更合適一些。謝慧琳年輕的時候……”
他話剛開了個頭,謝慧琳就立刻站起了身,臉色慘白的阻止他繼續說下去,“簡先生,珍妮身體不適,我就先帶她回去了,不打擾你們。”
說着,沒等其他人有什麼反應,就直接強硬的拽着唐珍妮衝了出去。
處理了她,簡少東重新看向臺上,視線在她和林泉交握的手上掃了一眼,然後又緩緩移到了她的臉上。“甜甜,在你說出那句話之前,先讓我說幾句話,可以嗎?”他姿態虔誠,一點也沒有盛氣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