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這個家裡,從來都沒人覺得你是多餘的,而是你,把我們每個人都當成你生命中多餘的人。”
站在皇甫少擎身後的少熙突然已風馳電掣般的速度就出現在了皇甫少擎面前,他兇狠的怒瞪着皇甫少擎,一隻手更是狠戾的緊抓着皇甫少擎的領口。
“家人?!家人會逼死我的親生母親嗎?家人會在我親生母親閉眼的最後一刻,都不肯出現在她面前看她最後一眼嗎?家人會在我一步一步走向絕境的時候,不去伸手拉我,卻在背後靜靜的看着,看我一步一步走向深淵嗎?”
“你們從來都沒有把我當成皇甫家的人!”少熙暴怒的嘶吼,瞳孔都是紅色的血絲,抓在皇甫少擎領口的手更是在氣的發抖。
皇甫少擎比他鎮定很多,他擡手用力的扯開少熙的手,面無表情,如果不是父親和爺爺,少熙做的那些事,他真的不想原諒。
他面無表情的看着少熙,看着這個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如果不是因爲那一天,一個女人領着一個孩子出現在他們的家裡,或許他也是會有個幸福的童年吧,至少不會每晚都聽到爸媽的吵架聲,因爲另一個女人。
“我勸你,查清楚過去的那點兒事,再決定該不該恨我們吧,還有皇甫集團,我是不會讓你毀掉的。”
這是他最後想說的話,也是最後的警告,他可以放縱他的任性,但絕不對容忍他的囂張。
少熙垂在身側的兩手攥的很緊,手背的關節都已發白,到最後不還是爲了恢皇甫集團,他說不準毀掉,那他就騙要毀掉……
幼兒園門口,元旦假期結束,很多小朋友都已返校,在這裡上學的每個小朋友都有豪車接送,學校門口這個時間就是一場各自炫富的豪車展。
車子,信一嘟着小嘴,很是不放心的模樣,從早上出門他就很不開心的樣子,“爸,我還是很擔心我媽,要不你幫我去請幾天假吧,我去醫院陪着我媽吧。”
這個小屁孩,這點遺傳了他媽咪的基因,愛操心。
皇甫少擎大手撫摸兒子的小腦袋安慰他,“放心吧,有我呢,你在醫院裡待着,我還要連你一起伺候着。”
信一很不屑的白了自家老爸一眼,他什麼時候需要他單獨照顧了,依他看,他就是嫌他待在醫院礙事,“我不用你照顧,我只幫媽咪講故事,唱歌聽,晚上我還可以保護媽咪。”
“我答應你,每天都給你媽講故事,唱歌聽,晚上我也會好好保護她的。”這個兒子長大會不會有*情結啊,對老媽的每件事都要管,都不放心,特別是還嚴格命令,不准他和老媽睡在一起這個問題,身爲老爸,也是無語的。
小傢伙突然想到了什麼,準備下車的時候,倏然回頭指着老爸,嚴重警告,“你不準再欺負我媽咪。”
皇甫少擎汗顏,剛纔只是心裡想了一想,他怎麼就知道了,反正說他沒欺負,兒子也不相信他,只好點頭,“遵命。”
醫院裡,霍子墨剛走出牧晚秋的病房就遇到剛巧回來的皇甫少擎,兩個男人對對方的瞭解都挺深的,卻從來沒有單獨的坐下來聊聊,更別說像今天這樣碰面,卻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尷尬。
當時皇甫少擎能拜託唐菲兒救他一命,霍子墨本該感激,可是想到他對牧晚秋做的那些事情,他就他就沒有半點的感激之情了。
兩個大男人說都沒有說話,一個往裡走,一個外往走,擦肩而過之時,霍子墨這纔開口沉聲說道,“不管以後會怎樣,我都希望你能好好的守護她,如果你再傷害她,我不會再給你任何的機會。”
皇甫少擎清冷一笑,這算是在威脅他嗎?他怎麼都感覺,這種被威脅的感覺很不爽。
“那我告訴你,你不會再有機會守護她,我的女人,我來守護。”
霍子墨心口一疼,他清楚,愛情是兩個人的時候,自從他和牧晚秋之間出現了一個皇甫少擎的存在,他對她的那份守護就變得多餘了。
一直以爲,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可是誰又知道,等待比離別更痛苦,從他狠心推開牧晚秋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失去了陪伴她一生的資格,過去三年,他以爲只要她陪在她的身邊,就可以再次挽回她的心,可他發現,他真的錯了。
當一個人的心裡,滿滿的都是另一個人的時候,即使你一直都站在門口等待着,那扇心門即使開啓着,你能看到的,也不過是她心裡滿滿的另一個人,等來的,也多過是,她那裡的那個位置,再也擠不進去任何人。
霍子墨離開後,皇甫少擎走進病房,站在病牀前,看着那個像是睡得很沉的牧晚秋,這個懶女人,已經睡了兩天兩夜了,卻還是不想醒過來,等她醒了,他一定好好的說說她。
他坐在牀邊的椅子上,雙臂撐在牀沿,兩隻大手繃着她似乎沒有任何知覺的一隻小手,放在脣邊吻了又吻。
“咱能不要這麼懶嗎?快點醒過來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不是答應過我,要陪我一起打怪獸的嗎?這麼快就想辦法偷懶了。”
他寵溺的說着,一直大手輕撫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幽眸深深的睨着她,他是真的很害怕,害怕她累了,想要一直這樣睡下去。
如果她不願意醒來,是任何一個人都喚不醒的。
兩天前季川對他說,她的腦瘤在惡化,而且她很早就知道了,因爲她在長時間的服用藥物,剛纔霍子墨也告訴他,牧晚秋決定再次回來,就是想要把信一交給他,希望他能好好照顧他們的兒子。
她沒想過能留在他身邊一輩子,她只是奢望的想要多留一天再多一天,她捨不得離開一點兒都捨不得,特別是在她知道,失去她或許他會變得孤獨。
那段時間他一直都趕她離開他的生活,她是怎麼熬過來的啊,有的時候她會半夜三四點鐘給他發信息,每次都寫着,“少擎,我睡不着,怎麼辦?”
其實有好多次,他都想不顧一切的跑去找她,每次看了她的信息,他也是徹夜難眠。
現在她才知道,那個時間是她頭痛最厲害的時候,她是疼的睡不着。
可他卻還在顧慮着,唐菲兒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他真混蛋。
他終於明白,爲什麼在她的日記本里,有以後的每一年,她想對他和兒子說的話,而那個未來,卻沒有她自己。
心疼的撫摸着她被包紮着白色紗布的腦袋,她很喜歡自己的秀髮,他也很喜歡聞着她秀髮的淡淡清香,可在兩天前的那場大手術裡,她被剃掉了所有的頭髮。
他抿嘴輕笑了聲,對還在昏迷不醒的牧晚秋輕聲說着,“等你醒過來發現自己是個大光頭了,會不會哭鼻子啊。”
躺在牀上帶着呼吸機的人兒沒有任何的反應,她聽不到他的聲音吧,就連他落在她額頭上的吻,她都毫無知覺吧?
“牧晚秋,你光頭的樣子真醜,等你醒了我一定每天都嘲笑你。”他說着,心裡特苦,他更想說的是,‘牧晚秋快醒來吧,看着你一直這樣睡着,我怕我會撐不下去的。’
牧晚秋,你一定要醒過來,你不是想要我和兒子陪着你去世界各地旅遊嗎,還想在每個去過的城市拍照留念。
“老婆,等你醒來的第一件事,我們就去復婚好不好,我還欠你一次浪漫的求婚,一場夢幻的婚禮,還有你最想要的,站在海邊的岩石上,一次海枯石爛,山盟海誓的擁吻。”
病房裡每天都上演着這一幕,一個男人自言自語般的說着,一個躺在病牀上沒有任何反應的女人。
他總是對着她微笑着,她卻只是安靜的躺在那裡,安靜的讓他害怕,讓他無助,甚至讓他在夜深人靜時,想要抱着她,流淚。
信一每週二和週四放學後會被爺爺帶回家裡陪他,自從醫院裡的那次事件發生後,一週的時候各大報紙頭條都是那些事情。
畢竟,那場事件,唐氏集團的繼承人唐銘在去警察局接受調查的路上自殺,當場身亡了,唐銘生前做的那些事情更是都被挖了出來。
皇甫集團的最大股東也已經是皇甫少熙,雖然信一那百分之五屬於皇甫少擎的,但當時皇甫少擎的確爲了救霍子墨給了唐菲兒一共百分之六的股份,都是孫子,爺爺不插手這次的事情。
還有就是新上任的警局局長爲救人捱了一槍的事情也不是一件說過去就能過去的小事。
週末,信一到醫院裡陪還在睡着的媽咪,他問爸爸,“媽咪會不會一直這樣睡着,她連信一也不要了嗎?”
皇甫少擎擡眸看着自己的兒子,這個小傢伙是想媽媽了,他心裡有難以抑制的難受,“信一,過來爸爸抱。”
信一看了一眼明顯比之前憔悴很多的爸爸,爬到牀的另一邊,乖乖的讓爸爸抱着他,如果這樣可以讓他們父子倆的力量加在一起,希望牧晚秋可以感受到他們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