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泰成的母親沒有打到雲念離,反倒自己被絆了一個踉蹌,然後索性便坐在地上大哭起來,一邊哭,還一邊拍打着身邊的地板。
雲念離看着她這麼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覺得可憐又此言,不由別過臉去,對一邊的Alisa說道:“安泰成二審結果如何?”
她的聲音很輕,只有她跟Alisa兩個人才能聽得見。
其實冷氏集團的案子之後,她一直沒有再關注過安泰成的事情,就算是前兩天去見了安麗麗,她也沒有再提過安泰成的事情。
畢竟,刻薄點來說,安泰成對她來說,真的算是一個再微不足道的過客。
所以安泰成的二審結果,她還真的不大瞭解,因爲對方也沒有請他們律師事務所。
對於不是自己業務範圍內的事情,雲念離最近有點忙,還無暇顧及。
“還是維持了原判。”Alisa也輕聲說道。
雲念離點了點頭,怪不得他父母這麼着急,這麼寶貝的兒子,就要在監獄裡面度過人生最美好的幾年,他們怎麼能不焦灼。
但是雲念離倒是有點不明白,如果是因爲安泰成的事情的話,他們不是更應該去找冷厲南麼,畢竟這個男人,纔是他們現在唯一可以抓住的機會。
來找她這個還跟他們家不對付的律師鬧事,對他們來說並沒有半點好處。
而她還沒有想清楚,警察便趕了過來。
安泰成的父母雖然潑辣,但是也終究抵擋不住幾個警察,最終只能同意先回警察局接受處理。
雲念離作爲分公司的負責人,自然也要一起去。
原本雲念離是不想讓Alisa一起去的,因爲她臉上還有被打了一巴掌的痕跡。
但是AlIsa卻堅持要去,雲念離沒轍,便同意了。
在出門之前,她又轉頭對剩下的同事說道:“你們收拾一下吧,這件事情,大家都受驚了。”
剩下的人彷彿這纔回過神來,不由紛紛議論起來。
“這兩個人是瘋了吧,不去找幫他們兒子打官司的人,反而來找我們,還鬧得這麼難看。”有人說道,似乎十分不能理解。
“哎,誰知道呢,這個年頭,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可多了去了。”另外有人附和。
而等雲念離走了之後,又有人說道:“不過,好多人都說咱們主管跟冷氏集團的老闆有點關係,你們說呢?”
“上次出去玩的時候,咱們不是見着了麼,冷總裁對咱們主管的那個眼神,可是不一般的啊。”
“那這麼說來,我們主管可能就是未來的冷氏集團夫人了?天哪,第一次感覺富豪離我這麼近啊。”
“呵,別亂想了,你看那些想嫁入豪門的,自己沒有一點家底的,有幾個過得很好,不是被小三就是感情不和。我們主管雖然是個女強人,但是聽說是個孤兒呢,冷氏集團又怎麼可能娶這種人當媳婦?”
“什麼,你怎麼知道我們主管是孤兒?”
“我聽說總部那邊的同事的說的,不過,咱們主管還是有點本事的,你沒看後臺那封舉報信對她沒什麼影響嗎,好像這件事根本不存在一樣,總部到現在也沒有一個說法。”
“誰知道呢,哎,我看咱們還是做好手上的事情比較好。我真是心累,什麼時候開始,咱們律師也變成高危職業了?”
剩下的時間,大家開始討論起危險職業來。
而返回來拿東西的雲念離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並沒有進去,又轉身走了。
坐在警車上的時候,雲念離突然對身邊的Alisa說道:“臉怎麼樣了?”
“沒事了。”AlIsa搖了搖頭。
雲念離卻扳正她的臉,仔細看了一會兒,然後才說道:“下次遇見這種暴力事件,要會跑,知道嗎?”
Alisa聽見她生氣又着急的語氣,卻不由笑了起來:“好,下次一定跑,其實這次也想跑的,但是沒來得及。”
說完,還有點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雲念離有點哭笑不得,不由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同時說道:“最好去醫院看看,我看有點紅腫,小姑娘還沒有嫁人,可千萬別留下什麼傷疤。”
Alisa嗯了一聲,正準備說話,前面正在開車的警察也插話道:“你說這些個老年人,有時候真的讓人又氣又煩。年紀都這麼大了,火氣也這麼大。”
“誰說不是呢。”雲念離應了一聲。
作爲律師,常年要跟警察局的人打交道,所以跟警察的關係都比較好。
“其實我還挺同情他們的,生了這麼一個不爭氣的兒子,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還要爲孩子的事情到處奔波,也是挺可憐的。”Alisa卻說道。
雲念離看着難得跟自己意見不一致的Alisa,說道:“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說的就是這種。如果沒有他們的溺愛,安泰成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如果不是因爲重男輕女,安麗麗也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
“那倒也是,安麗麗也收監很多天了,但是從來沒有看見這兩個人問過安麗麗的事情。似乎安麗麗跟他們沒有關係一樣。”Alisa又說道。
雲念離冷笑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安麗麗現在的情況也很是艱難,別的人都有家人送點東西過去,只有她沒有,甚至連來看她的人都沒有。
當初在法庭上,她的父母也是對她破口大罵,意思是她沒本事,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上了鉤的魚都能跑掉。
就是因爲安麗麗沒本事,所以安泰成纔會坐牢。
雖然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得到這麼個滑稽的結論的,但是大家都看不起這對夫妻。
這也是雲念離願意跟安麗麗握手言和的原因——每個人背後都有一個故事,不是每個人,一開始就願意長成現在的模樣。
而大部分人,都是被現實慢慢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人。
到了警車局,安泰成的父母都還在罵罵咧咧。
雲念離有點不耐煩,對着他們冷聲說道:“你們一家難道是現在監獄裡麪糰圓嗎?”
她說的話有點難聽,但是在雲念離看來,再刻薄的話,用在這對夫妻身上,都不刻薄。
而聽到雲念離說這句話之後,不知道是不是害怕了,對方終於閉上了一直罵罵咧咧的嘴。
然後雲念離坐下來,將事情的經過講訴了一遍。
“辦公室的那些損失我可以不計較,但是對我下屬的暴力傷害,必須有個說法。”描述完之後,雲念離的態度十分強勢。
而那對夫妻自從雲念離說話之後,就一直沒有開口的機會。
現在好不容易等雲念離停了下來,他們便爭前恐後地說了起來。
當然,說來說去,無非是雲念離是個狐狸精,插足了他們女兒的婚姻,還害得他們寶貝兒子坐了牢,搞得一起全都是雲念離的錯一般。
最後這神一般的邏輯,讓警察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別說是當事人的雲念離。
但是那些大道理,她已經沒有耐心說,所以直接說道:“關於你們說的那些,我會考慮告你們誹謗,如果你們拿出證據來,我認輸,但是如果沒有證據,我會索要精神損失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