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成川看了一眼離開的白雪,又看了一眼雲念離的傷,說道:“她有狂躁症,但是很久都不犯病了。”
雲念離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
隨着社會的發展,現在越來越多的人有着這種那種的心理疾病,這並不是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看來白市長又有頭疼的了。”冷厲南這麼說着,又擡起雲念離的手腕看了一下。
“你說白市長?”雲念離饒有興趣地看着冷厲南。
冷厲南恩了一聲:“白雪是京城市長的千金。”
雲念離點點頭,心說原來是市長千金,怪不得剛纔會說那種話。
但是現在在雲念離的心裡,已經將她歸爲生病的小孩子,所以也不想跟她計較,便轉移了話題道:“時間還早,我們要不要去哪裡走走?”
其實她是不想呆在這個療養院裡面,萬一要是再跟白雪正面碰上,多少有點不好。
“你沒事嗎?我們還是回去吧。”冷厲南卻看了一眼她的臉色,然後說道。
雲念離搖了搖頭:“我沒事的,一點小傷罷了,時間還早呢,我們再待一會兒。”
“那不如去後面釣魚吧。”顧成川提議道。
雲念離立刻感興趣地點了點頭:“好,就去釣魚,我也很久沒有釣魚了。”
冷厲南卻似乎還有點不情願,但是禁不住雲念離祈求地看了他一眼,便答應了下來。
於是顧成川去準備漁具,而云念離去水池,將手上的酒精都洗乾淨,順便整理了一下衣衫。
冷厲南看着她,目光有點複雜,但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靜靜地看着她。
顧成川說的釣魚的地方,是一汪不大的池子。
雲念離有點目瞪口呆地看着池子,說道:“這個地方能有魚嗎?水很清的樣子。”
不是說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麼,這麼清澈的水。
顧成川笑了一下,說道:“這是山裡流過來的泉水,是活水,而且你看着這個池子小,但是很深,所以魚什麼的,還是很多的。”
他一邊這麼說着,一邊將一根魚竿遞給了雲念離。
雲念離哦了一聲,有點興奮地接了過來。
其實她根本不會釣魚,所以將魚竿接過去之後,她先是站在旁邊裝模作樣地看了一會兒風景,實際上是在看顧成川和冷厲南兩個人怎麼做。
冷厲南似乎也沒有什麼心情,倒是顧成川做得很認真,將魚餌穿好,又調整了一下魚竿,然後坐在了帶過來的摺疊椅上,開始釣起來。
雲念離於是有樣學樣,但是還不知道爲什麼,魚餌穿得好像不得其法,放到水裡沒有一會兒就自己掉了。
雲念離有點氣惱,但是因爲是她親口同意地來釣魚,所以也不好向那兩個人求救,只好自己默默一個人做着鬥爭。
而她這邊還沒有學會怎麼穿魚餌,那邊顧成川就釣起了一條長約一尺的大魚。
“哇,真厲害。”雲念離用崇拜的目光看着顧成川。
果然,聰明的人,做什麼都聰明。
冷厲南不滿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走了過來。
“你到底在做什麼,爲什麼穿一個魚餌也要這麼長時間?”冷厲南擋在她的面前,臉色陰鬱地問道。
雲念離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走到自己這邊來開始罵人,本來就在氣頭上,所以也毫不掩飾地回瞪回去:“你釣你的魚,你看我做什麼?”
“你以爲我願意看你麼,都是因爲你笨死了,影響到了我。”冷厲南一邊說着一邊將她手中的東西接了過來。
雲念離簡直目瞪口呆,這個是什麼邏輯。
而且她哪裡笨啊?
“冷厲南,我發現你真的很毒舌,我看到今天天氣好的份上,不跟你計較,但是你要道歉。”雲念離又奪過自己的東西,不滿地喊道。
冷厲南卻似乎比她更要生氣:“你本來就笨死了,我爲什麼要道歉?”
兩個人突然像孩子似的吵起來,這讓一邊的顧成川有點苦笑不得。
但是自己也不好插嘴,只好一邊聽他們兩個人鬥嘴,一邊自己釣着魚。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他卻突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好像現在這一刻,纔是他一直等待的。
所以他笑着將重新釣上來的魚拿下來放在水桶裡面,又重新放下了魚餌,聽着他們的鬥嘴聲,只覺得這一刻,歲月靜好。
當然,一直到下午,雲念離都沒有能夠釣上來一條魚,於是十分遺憾地跟着冷厲南往回走的時候,還不停地抱怨:“都是因爲你,一直在說話,把我的魚都給嚇跑了。”
“自己技術有問題,就不要怪別人。”冷厲南也釣了不少,所以哼了一聲,對雲念離表示很不屑。
雲念離簡直氣炸,要不是顧成川也在,她一定會翻臉吵架的。
倒是顧成川這時候突然問道:“你喜歡吃魚嗎?”
“不喜歡。”雲念離搖了搖頭。
顧成川不由又笑了起來。
這個女人,真的挺有意思的。
看到顧成川笑,冷厲南下意識地將雲念離拉近了自己一點。
“天色不早了,我們早點走吧。”回到療養院裡,冷厲南看了一眼時間,說道。
顧成川點了點頭:“是,還是早點回去吧,天黑了路不好開。”
兩個男人都十分乾脆,只有雲念離會覺得有點不捨得。
畢竟跟顧成川重新見面,她等這一天等得太久了,所以顯得當下的時間太短了。
而且,他們三個人能這麼融洽地相處,以前只能出現在夢裡呢。
她這麼想着,不由有點戀戀不捨地看了顧成川一眼,說道:“以後我可以經常來看你嗎?我保證悄悄的,不給別人知道。”
顧成川笑了一聲:“當然,只要你跟哥願意,可以隨時來。”
冷厲南倒是難得地沒有生氣,只是牽住了雲念離的手,然後跟顧成川打了個招呼,便往他們停車的地方走去。
雲念離還是像來的時候一樣,因爲害怕跌倒,所以緊緊地攀附着冷厲南的胳膊。
走出去沒多久之後,雲念離突然心中一動,然後回過頭去看。
只見顧成川正站在療養院的大門口,也在看着他們。
夕陽落在他的身上,讓他看上去閃着光。
這道光,在她的心裡活了五年,以後也一直會活下去。
真好。
雲念離轉過頭來,無聲地笑了一下,然後對冷厲南說道:“謝謝你。”
“謝什麼?”冷厲南的聲音很冷淡。
雲念離卻義無反顧地說了下去:“謝謝你將他照顧得這麼好。”
“不是因爲我,而是他自己意志堅定。”冷厲南罕見地說道。
他是顧成川這五年來的唯一見證人,知道顧成川這五年是怎麼過來的。
雖然他給他安排了最好的醫生,甚至將他送到了這個地方來,但是他心裡清楚的知道,如果不適合因爲顧成川自己的意志,他根本不可能活成現在這般堅強陽光的樣子。
如果說今天顧成川成了了一棵向日葵的話,也是因爲他本身就是向日葵的種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