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這件事情是我錯,我應該先給你打電話。”冷厲南沉吟了一會兒,卻突然說道:“我早該想到,你生性害羞,我該主動一點。”
雲念離簡直被他這番言論給嚇呆,所以愣了好一會兒纔想起來要反駁:“我纔不害羞。”
“不害羞的話,親我一下如何?”冷厲南卻似乎早就想到了她會這麼說,連接口的話,也說得這麼順溜。
雲念離發現自己從來沒有在這個男人面前佔過上風,所以不由瞪了他一眼,決定不再說話。
冷厲南卻看着她笑了笑,然後又突然嚴肅了表情,說道:“念離,不管你心裡接受不接受,我都是然默的爸爸,所以你不能阻止我們父子相認。”
他的話鋒雖然變得很快,但是雲念離也早就做好了準備,所以聽見這個話之後,並不是很吃驚,甚至只是淡淡地看了對方一眼。
“這件事情,雖然一開始我很牴觸,但是現在,我願意尊重然默的意思,但是,他年紀太小,這件事情也不好操之過急。”雲念離沉默了一會兒,這才說道。
其實前兩天她給陳默溪打電話,說了自己這邊的情況,以及自己做的決定之後,陳默溪問她你怎麼這麼快就做了決定。
她只是苦笑了一聲,然後說道:“其實也沒有很快,從我回來那天開始,我就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但是這兩天好像終於想通了。”
不管大人之間有什麼矛盾,都不能讓無辜的孩子來承擔。
云然默的身上,終究是流着冷家的血的,他爺爺這麼喜歡他,自己也不應該剝奪他享受父愛,和爺爺的愛的權利。
所以這件事情,她願意將選擇權交給然默。
畢竟,然默現在也已經五歲了,有自己的想法,他會做出一個決定的。
而她跟冷厲南之間的關係,也並不會因爲然默的決定有絲毫影響。
冷厲南看了她一眼,突然若有所思地問道:“你在之前,是怎麼跟孩子說爸爸的?”
雲念離正在想事情,所以下意識地就回答道:“說去世了。”
等說完了才發現自己闖下了大禍,於是連忙去看冷厲南的表情。
只見他像是錯愕了一下,然後才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但是眼神中卻有一絲陰霾一閃而過。
“原來你是這麼說的,我還以爲你至少會編造一個精彩點的故事,不過仔細想想,好像這麼說比較省事。不過雲念離,你說現在怎麼辦呢,該怎麼跟兒子說爸爸沒有死呢?”冷厲南的聲音聽上去有點哀傷。
雲念離竟然有點心疼這個男人,他一向是高高在上的,又什麼時候流露出過這種哀傷的表情。
所以她有點囁嚅着說道:“那個,當時我其實是跟然默編造了一個故事的,我會想想怎麼將故事圓回來的。”
冷厲南卻還是那麼哀哀地看着她,輕聲問道:“哦?編了一個故事嗎,那給我講講。”
雲念離其實有點難堪。
當初,她是抱着跟冷氏集團老死不相往來的決心的,所以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云然默會再次遇上冷家人。
或許可以這麼說,那時候,她想的是,就算有一天遇上了,他們也會像個陌生人那樣擦肩而過的,畢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但是沒想到,終究還是被發現了真相。
不過好在,她當時編故事的時候,思前想後,再加上想要照顧云然默的心理,所以編的不是那麼絕情。
故事麼,是這樣的。
雲念離雖然有點猶豫,要不要將自己編的故事告訴冷厲南,畢竟對着一個當事人說一個關於他的編造的故事,有點彆扭。
但是後來轉念一想,反正終究還是要知道的,還是說了吧。
所以她整理了一下思路,講了起來。
在她的故事裡面,冷厲南是跟她一起在倫敦的。
他們是一對大學裡面的戀人,一起上下課,一起在外面租房子,有着一樣的興趣愛好,很愛彼此,眼中只有對方。
他們已經畢業,所以領了結婚證,然後舉行了一個簡單的婚禮,再然後有了然默。
有了然默之後,雲念離因爲妊娠反應,所以沒有再去上班,而是在家做了全職太太,而他則出去上班賺錢,週末的時候,他們一起出去野餐,在陽光下,一起看一本書。
但是這一切,在然默出生之後有了改變。
他爲了要賺取更多的錢,所以答應了別人一起出海捕魚,但是去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聽上去很是荒誕的故事,但是雲念離也想了好幾天,因爲想要編成爸爸去世是在然默出生以後,因爲這樣就可以告訴然默,他是看過你的,而且很喜歡你。
從始至終,雲念離都沒有說過冷厲南的一句不是,而是努力將他塑造成了一個可靠的,溫暖的,能幹的,卻又愛家的男人。
所以然默纔會那麼珍視那張照片,而且在心裡肯定也是將爸爸當做英雄的。
雲念離說完故事之後,悄悄地看了一眼冷厲南的臉色,見他緊緊地抿着嘴脣不說話,臉色晦暗不明,不由心裡有點緊張,所以有點猶豫地開口,說道:“其實這個故事還是可以改編的。”
她這幾天也想了很多,關於然默跟冷厲南相認的這件事情,她也想了很多,只是一直沒有想到一個妥善的方法。
但是現在爲了安慰冷厲南,她有點着急地說道:“其實我們可以跟然默說,你出海之後,其實沒有出事,雖然掉入了海里,但是卻被路過的船隻救了,但是失憶了,所以就直接被帶回了中國,因爲失憶,所以你纔沒有去倫敦找我們。”
雲念離用上了晚八點的黃金倫理劇場經常會上演的故事梗。
而冷厲南卻忍不住黑了臉,說道:“你還是實話實說吧。”
“額,怎麼實話實說?”雲念離一愣。
“就說你騙了他,其實是媽媽賭氣,離家出走,不讓爸爸找到。”冷厲南十分冷淡地說道。
雲念離卻瞪起眼來:“當然不行!”
兩個人在沙發的兩頭坐着,然後互相瞪了半天,終於還是冷厲南那邊先軟了下來。
“這件事情,然默終究會知道真相,雖然他現在年紀太小,很多事情都不懂,但是如果我們再一次騙他的話,等他開始明白這些事情的時候,會恨我們的。”冷厲南還是不主張繼續騙孩子,當然剛纔的話,也只是玩笑話。
雲念離沒說話,其實她何嘗想跟云然默撒謊。
但是說實話,她到現在也都弄不明白,當年冷厲南爲什麼對自己那麼趕盡殺絕。
但是即便是相逢到今天,她也不敢問這個問題。
因爲她知道自己的軟肋在哪裡。
當她愛上冷厲南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多了一個軟肋,但是冷厲南卻沒有給她披上一件鎧甲,甚至還在她的軟肋上紮了一刀。
所以她如何能夠跟自家兒子解釋這前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