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貿這麼的停車位緊張,司機把車子停在了國貿對面。
“逛好了?”顧寒辰低聲問。
“好了。”白小然乖巧道,這時紅綠燈剛好變綠,她趕緊走過去。
“我……”
顧寒辰話未說完,一聲劇烈的剎車聲,刺耳傳來。
他噌的一下站起來,椅子倒在地上。
韓浩嚇得心尖猛一跳,“阿辰,怎麼了,出事了?”
顧寒辰身形不穩,他撐着桌面,晃了一秒,接着腳步匆忙錯亂的離開。
韓浩不知發生什麼事,見一直穩如泰山的阿辰這會竟失了神色,頓時覺得糟了。肯定發生了什麼大事。他趕緊最後跟在顧寒辰身後,一起離開。
這邊,
白小然手裡拿着手機,一邊說話一邊走路。
突然,對面十字路口猛地竄出一輛轎車,她顧不上掉落在地上的手機,想要拔腿拋開。可兩隻腿就像灌了鉛一樣,不聽使喚。她渾身肌肉緊繃,眼睜睜看着車子撞過來,渾身汗毛豎立。
就在車子還差零點一秒的距離,白小然突然被一股巨大的推力推出去。她跪倒在地上,雙手膝蓋磨破,滿是鮮血。
在這時,一道重物摔落地面的巨大響聲在耳邊響起。
白小然猛地擡頭,正好看見樂採依被拋到水泥地上的畫面,觸目驚心。
樂採依身上全是血,滿身的血,順着腦袋流淌出來。
白小然呼吸頓時一窒,她手指猛然攥緊,然後撐着地面,踉蹌跑到樂採依身邊,驚恐而又不可置信。
她跪坐在樂採依身邊,不敢碰,不敢說話,喉嚨滿是哽咽。
隨即,她拼命使用所有力氣,對周圍人大喊,“打、120”
每吐出一個字,都彷彿用盡了力氣。她的嗓音乾澀而又沙啞,像是蒼老的老嫗,暗啞難聽。
周圍見出了事故,都紛紛躲得遠遠,深怕會被沾染上。
而肇事司機,也乘慌亂間逃跑不見。
白小然沒心情關注肇事者,她全身精力都放在樂採依身上。她低頭看着昏迷過去的樂採依,眼眶泛紅,眼淚不知不覺掉落。
她不敢挪動樂採依,深怕動了一下,她呼吸就會停止。
白小然後悔,自責。
明明採依都已經說她改過自新了,爲什麼自己還不相信。如果她說相信了,是不是……
白小然不敢想,她祈禱救護車來的快點,再快點,甚至恨不得一眨眼瞬移到醫院。
好心人報了120,沒多久,終於在白小然百般祈禱中,出現了。
白小然踉蹌跟在醫生後,上了救護車。
到了醫院,樂採依被推進急救病房。
白小然頹廢的靠在牆壁上,身體下滑,蹲着抱住自己身體。
這時,有護士推門出來,探出個腦袋,問道,“誰是病人家屬?”
“我,我是。”白小然喊道,快速站起身走到護士身邊,啞着嗓音問,“病人怎麼樣?”
“傷到了頭顱,目前還不確定嚴重性。你是病人家屬嗎?”
“我是她好朋友。”
“現在需要籤術前協議。”護士道。
白小然點頭,“我籤。”
她拿過筆,剛要在上面寫字時,護士道,“你確定嗎?要想清楚,否則手術失敗,你要承擔後果。”
白小然沒有絲毫猶豫,在簽字一欄,滑上自己的大字。
“需要多久?”白小然問,垂在身側的手攥緊,身體微微發抖,想知道又不敢知道。
她期待看着護士。
護士皺眉,“抱歉,這要看病人上的重不重。你在外面等着,手術做完了,會通知你。”
說完,護士冷冷關上手術室大門。
白小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像只僵硬的木偶,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是在扮演道具。
電梯處,
一個英俊冷寒的高大男子,風一般刮過。他身後跟着同樣俊美如桃花的男人。
兩人一前一後,引來注視。
顧寒辰凝聚的冷眉,如暴風雨,陰暗冷沉,可他眸底,滿是焦慮和擔憂。
一眼,看見那個小人兒。
顧寒辰風一般將白小然緊緊抱在懷裡,用力摟住,失而復得。
他不停的輕吻白小然發頂,結實有力的雙臂到現在還在輕微顫抖。
白小然怔然,回過神,她雙臂環保男人的腰,害怕的摟緊。她全身心的依賴顧寒辰,呢喃道,“我害怕。”
那一刻,她真的以爲自己要死了。
腦海裡閃過很多畫面,許多他們在一起的場景。有陌生的,有熟悉的。
當時,她沒有別的想法,只想着,如果她死了,他該怎麼辦,他會不會傷心難過?會不會很快就忘記?會不會幾年後才重新找一個?
白小然不甘心,他是她的,只能是她的。就算她死了,她也不允許他找其他人。
她霸道的想,可看着車朝自己撞過來,她一切想法都沒了,腦袋一片空白。一瞬間,無數個陌生片段朝她用來,腦袋劇烈疼痛。
她眼睜睜看着車朝撞來,車子,血、孩子……
到底是什麼?
她以爲自己會死,可是下一秒,她被一股巨大的力氣撞開。
白小然栽倒在地上,她鬆口氣,還好,她活着,沒死。
慶幸蔓延,可當她看見躺在血泊中的樂採依時,慶幸消失了。
她爲自己剛纔卑劣的想法感到可恥,她的命是樂採依救得,樂採依千萬不能有事。否則,後半輩子,她會一直活在後悔自責中。
樂採依明明已經改過自新,說她重新悔悟了,她爲什麼不相信她,爲什麼要懷疑她?
她不敢相信,樂採依救她的那一刻是怎樣的想法,明明她都懷疑她否定她,她爲什麼還會捨棄生命救自己?爲之前的事懺悔嗎?
白小然咬脣,和生命相比,之前的事根本算不得什麼。
或許,之前樂採依說的話是真的,她只是爲了試探顧寒辰的忠心,不是想勾引他。而她卻誤會了她,甚至將沒有地方住的她趕出紫藤苑。
白小然越想,越自責難過,想到現在還躺在手術檯上生氣未卜的樂採依,更加難過自責。
“我害怕。”白小然喃喃又重複一遍,手臂更用力抱進顧寒辰。彷彿只有這樣,纔會有安全感。
卻不知,這句話擊碎了顧寒辰心房的鎧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