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迫,爲了那學校的亡魂,兩日後我就要啓程去湘西。這兩個孩子雖然不夠乖巧,但是足夠聰慧,往往我說過一遍的話,他們就全部都記在了心中。tqR1
要走的那一晚,我將他們兩個抱在懷裡,子契彆扭得轉過身去;子若倒是十分享受得躺在我的懷裡,“媽咪要離開一陣了。”
隔牆有耳,我不敢將我和黎琛兩個商量的事情直接告訴他們,卻沒有想到子契只是冷哼一聲,而子若牽了牽我的袖子,附在我的耳邊說道,“媽咪,是不是在你走了之後,那個帥帥的貓咪就會來帶走我們啊?”
我詫異得看着子若,“你怎麼知道?”
“因爲媽咪你的隱瞞工作做得不好哦。”
子若笑着說完,卻沒有想到子契直接補刀,“因爲你笨!”
這孩子,真的是我生下來的?
但是在那個時候我忽略了一個問題,就連衛蔚都看不透黎琛的身份,他們兩個是如何發現的?
我從未想過血緣親情竟然是這麼神奇的事情,我生下來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母親,父親更是在我五歲那年離我而去,並且兩次想要殺死我;雖然與爺爺相依爲命,但是爺爺常年在外奔波,如今,有了這兩個孩子之後,我恨不得時時陪在他們的身邊,見證他們的成長。
力氣有些大了,子契此時也沒有推開我,任由我抱着他們兩個。
“子契、子若,你們一定要記得媽咪的話,與人爲善。這世間,沒有人生下來就是壞人,你們兩個一定要記住!”
大概是我的語氣太過於嚴肅了,一向嫌棄我的子契也沒有推開我,而子若更是抱得我緊了一些。
第二日,天剛亮我就悄悄起身,看了看還在熟睡得兩個小傢伙,在他們的臉上輕輕親吻了一下,正要走的時候,子契卻壓低聲音說道,“媽咪,自己小心。”
“嗯嗯,你照顧好妹妹。”
我伸手摸了摸子契的頭髮,卻被他的身子一側就躲過了,“趕緊走吧。”
我憋了憋嘴,依依不捨得走了出去,只剛剛到了門口,眼淚就簌簌得掉落下來。
“阿遲……”
我沒有想到我會在院門口看到秦越,晨露之中他衣服有些溼潤,看得出來應該在院門口站了一會兒了,我本以爲他是爲了兩個小傢伙來的,我警惕得看着他,卻看到他的目光之中閃過一絲受傷。
“自己路上小心。”
秦越說完,轉身就走了。我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我也不會去問他。
從烏山到湘西,要先汽車轉飛機,依舊是夏夏開車送我到機場,她依舊開得是那輛破舊的麪包車。
只我從坐上車子開始,回憶就開始全面侵襲我的防線,那時我來烏山之時,依舊是這條路,這輛車,只如今車上少了一人。
“不舒服就開窗。”夏夏依舊是往日的溫和細心,只是語氣之中多了幾分冷漠。
“不用!”
我剛剛說完,夏夏就轉身深深看了我一眼,隨後遞給了一牀小毯子,“休息一下吧。”
其實我並不恨夏夏,並不是因爲我聖母,而是我知道,若是有人殺了我身邊最爲親近之人的話,我定然比她還要暴躁;最最重要的是,即便她不反水,難道商榷就不需要我的鎖骨了麼?
我的手慢慢得撫摸上了脖頸之上蜿蜒的傷疤,慢慢得閉上了眼睛,將眼前出現的商榷直接給趕走了。
到了湘西之後,又輾轉了一陣纔到了古宅。這宅子顯得愈發破落了,我站在院子的前面,一時間有些恍惚。
我記得清楚,之前衛蔚說過,若想要對付那亡魂便需要衛家祖傳的桃木劍,那桃木劍的威力我自是已經見識過了。
只如今再到祖宅卻有些恍惚,上一次來到這裡對付攝青鬼,我知道了商榷的真實身份;那時候我更是想過,我即便將桃木劍插入自己的心臟也不會傷他商榷半分。
可如今……
隔壁的院子也依然是關着的,只是我依稀覺得與上次見面有不同的地方,可到底是什麼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我輕車熟路得走到了桃木劍所在的屋子,上次對付攝青鬼的痕跡已經全然消失了,屋子裡有穿堂風呼嘯而過,我忍不住轉身去看,那一日商榷拖着重傷的身體從地府上來,他悲傷而又擔憂望着我的樣子恍惚就在眼前。
我直接拔出桃木劍朝着那影像刺了過去,可桃木劍什麼都沒有刺到,在空氣中發出了嗤的一聲,即便如此,我卻看到那個商榷慢慢得在我的眼前消失。
手中的桃木劍砰得一聲就掉落在了地上。
眼淚再也止不住了。
我很討厭這樣的自己,明明就已經下定決心要與商榷一刀兩斷了,可這一路上我看到那些熟悉的風景,走過我們曾經一起走過的路,他的樣子就愈發清晰起來。
我很厭惡這沒有出息的自己。
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蓋,周圍有風灌到了這屋子裡,發出了嗚咽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這才起身從地上撿起了桃木劍,將它緊緊得捏在自己的手中。
人,總是會偶爾犯賤的。
只桃木劍一入了手,我就想到之前他拿着桃木劍對付鬼怪的模樣;想到他抱着我說,“阿遲,你哭我痛”的模樣。這樣一想,眼淚就更加不爭氣得掉落下來。
我使勁抹掉了眼淚,冷聲對着自己說,“衛遲,難道你要一直這麼犯賤麼?”
只話音剛剛落下,我就聽到了屋子外面傳來了聲響。立即打起精神,拿好桃木劍,就直接奔了出去。
我追了出去,可是外面一片安靜,竟似什麼都沒有。我皺了皺眉,難道剛纔牽引我,讓我那麼擔心的,只是起了一陣風?
倘若真是如此,那還真是“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只能舉了桃木劍,重新回到古宅裡。可是古宅裡的一切,卻隱隱發生了變化,剛纔還灰塵密佈極了蜘蛛網的大門,卻是變得乾乾淨淨,雖然仍舊上了年頭,但看木頭的質地,分明經常有人過來打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