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做也做了,世上沒有後悔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懲罰自己,離開這個家,離開沙慶年,她不配擁有這些幸福。
因爲這些幸福都是踩在伍靜的痛苦上邊得到的。
她對不起伍靜,對不起沙慶年,也對不起沙莎!
她已經想好了,先跟沙慶年離婚,然後就去找伍靜,親口道歉。
“你們出去吧。”沙凌風與沙莎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才走到樓梯口。
聽到沙凌風的話,兩個保鏢如同得到了大赦一樣,都鬆了一口氣,迅速離開了大宅子。
“少爺,你總算回來了。”一直守在書房門口的管家跑了過來,他快扛不住了。
“老爺從昨晚就一直沒有出來過,也一直沒吃過任何東西。”
“嗯,我知道了。”沙凌風的眉頭狠狠一皺,在他眼裡,父親一向是個冷靜自持的人,這是頭一回出現這樣的情況,還真讓他有些手足無措。
“讓人做一些清淡的飯菜,等會兒我給他送去。”他又吩咐道。
“是。”管家領命,連忙去做。
在沙凌風與管家說話間,沙莎與蘇佩華默默的對視着,一個眼神複雜,一個眼神愧疚。
“對不起,沙莎,對不起......”蘇佩華無比愧疚的道歉,然後向她深深的鞠了一個躬。
沙莎愣愣的看着她,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塞住了一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但,眼睛卻被淚水模糊了,垂在身側的小手糾結的握了起來。
蘇佩華直起身體後,又看向沙凌風,如果真的要離開這個世界的話,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兒子了,沒能看着他結婚生孩子,是遺憾。
她深深的看了他許久,才從包包裡摸出了一份用牛皮袋裝着的文件,交給他。
“這......麻煩你等一會兒替我給你爸。”
沙凌風低頭看了看手裡的牛皮袋,然後又看向蘇佩華,心痛不已,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來安慰她。
畢竟她做過的錯事是無法抹去的,對沙慶年造成了一生的遺憾,也對沙莎造成了無法彌補的傷害。
“我累了,回房休息一下。”
蘇佩華木然的說了一句,回身上樓。
她本來想悄悄的離開的,但,沙凌風在,她是無法離開這個家了。
沙凌風與沙莎都擔憂的看着蘇佩華上樓的身影。
“你去陪她一下吧,給爸送飯的事情我來做。”沙莎幽幽說道。
沙凌風轉頭看了她一眼,把手裡的文件給了她,隨後便大步上樓,跟上了蘇佩華的步子。
“媽,我陪你回房。”
“不用了,我沒事,你還是去看看你爸吧,他比我更需要你。”蘇佩華拒絕了他。
沙凌風的腳步愣在了樓梯上,盯着蘇佩華上完樓梯,走進了房間。
這時,管家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少爺,飯菜已經好了。”
沙凌風擔憂的看了一眼蘇佩華那扇關上的房門後,轉身走下了樓梯,與沙莎拿着飯菜一起走向書房。
“爸,是我跟沙莎,我們可以進去嗎?”
書房裡一片寂靜,許久都沒有迴應。
沙凌風的眉頭深深的蹙起,當機立斷的推開了房門。
一走進去,迎面撲來一股濃郁嗆鼻的煙味。
沙慶年坐在落地玻璃窗前,背對着門口,手裡夾着一根香菸,不時放到嘴邊深深吸一口。
“爸,你怎麼抽這麼多煙?”沙凌風把手裡的飯菜放下,然後快步上前搶過了沙慶年手裡的煙,摁滅。
管家也快速的打開了窗口,讓空氣流通。
沙慶年回頭看了一眼沙凌風與沙莎,一夜時間,他似乎老了十歲,眼窩深陷,下巴與腮邊長出了花白的鬍碴子。
“爸,吃飯吧。”沙莎心疼的說道,她知道,沙慶年受的傷害遠遠比她大。
沙慶年看了看那些飯菜,一點胃口都沒有。
“沙莎,過來。”他朝沙莎伸出了手。
沙莎走了過來,把小手放進了他的大手裡,感覺到了他手心裡的老繭。
“沙莎,對不起,如果當年不是我的糊塗,你媽這輩子不會過得這麼苦,這麼的......短暫......”
說到這裡時,沙慶年的聲音哽住了。
這輩子,他最愛的女人是伍靜,錯失了她,是他最大的遺憾。
如果,她能過得幸福,那他也覺得安慰,問題是,她過得這麼的苦,讓他無比的愧疚,後悔!
“爸,這些事情都不是你的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運,我想,我媽也不想看到你活在自責裡的。”沙莎安慰着他。
沙凌風聞言,眸光泛着欣慰的看向了沙莎,她又一次讓他刮目相看了。
“沙莎說得對,爸,事情都過去了那麼久了,伍靜阿姨的一生雖然短暫,但,也許對她來說,那是解脫。”
“不,你們不懂我的心情。”沙慶年搖頭。
他還要面對蘇佩華,一個與他做了三十幾年夫妻的女人,他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她?
“爸,先吃飯吧。”沙莎勸道。
沙慶年擡頭看了看沙莎與沙凌風,對上他們擔憂的表情,他點了點頭。
他不想讓他們擔心自己。
“對了,爸,這是......媽讓我們轉交給你的。”沙莎猶豫着把手裡的牛皮袋遞給了沙慶年。
沙慶年站了起來,接過了牛皮袋,打開,抽出裡邊的文件,當他看到篇首“離婚協議書”幾個字時,動作猛然頓了一下,眸子睜大了些許。
沙凌風注意到父親震驚的動作時,也看向了文件,下一秒,他也震驚住了。
就站在沙慶年身邊的沙莎自然也看到了那幾個字。
她愣愣的眨了眨眼,沒料到蘇佩華竟然會以這種方式來處理彼此的關係。
一瞬間,書房裡的幾個人都如同化石一般愣住了。
“不好了,老爺,不好了,夫人吃了很多安眠藥......”
忽而,管家驚慌失措的聲音響了起來,像一顆巨大的**在書房裡炸開了。
沙凌風率先反應過來了,他像一陣風一樣衝出了書房,往樓上房間跑去。
沙慶年與沙莎也顫顫巍巍的連忙跟上。
房間裡,蘇佩華的意識還沒有消失,但,已經陷入了模糊中了,在地上,散落着幾顆藥,還有一個空藥瓶。
管家與幾個傭人手足無措的大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