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來上夜班的,交接班時,赫然看到顧時宇的名字出現有病患當中,真的把她嚇了一跳,連忙跑到病房去。
當她看到顧時宇鼻青臉腫,渾身是傷,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的樣子時,整顆心都揪緊到喉嚨了。
問他發生什麼事了,他又不回答,一直沉默着,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出神。
後來她是從同事口裡知道的,說他是被人打的。
因爲唐品馨常常來醫院找她,所以同事順便告訴了她,宋美珠也在神經內科住院呢。
於是,她又馬不停蹄的跑來這裡。
唐品馨一見到陸漾,就像見到了親人一樣,鼻子一酸,眼眶便泛紅了,緊緊的咬着脣不讓自己哭出來。
憑直覺,陸漾隱隱約約的感覺到顧時宇的傷與唐品馨脫不了關係。
她上前摟住了唐品馨,溫聲安慰道:“別哭,坐下來慢慢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你的手機怎麼一直關機?”
兩人坐到了沙發上,王姐識趣的走開,順便收拾起宋美珠的保溫瓶,替她擦了擦嘴後,便拿着保溫瓶走進洗手間清洗。
“手機不在我身邊,估計也沒電了。”唐品馨低着頭,蒼白的脣瓣輕輕張合着。
頓了一會兒後,她擡眼看向陸漾,浸着淚水的眼睛,閃着擔憂,問:“學長他.....傷得很重吧?”
“嗯,我看過病歷,斷了三根肋骨,鼻樑也斷了,多處軟組織受傷。”
聞言,唐品馨悲痛的轉開臉,淚水輕輕滑下。
是她連累了他。
那些人針對的是她,他只是被拖下水的。
“你知道學長是被誰打的,對吧?”陸漾試探着。
“嗯,是我連累他的。”唐品馨再度低下了頭,沉默片刻,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陸漾。
“丫的,宮燕歌怎麼這麼狠毒,她的心是不是黑的?”陸漾聽完,生氣得跳了起來,咬牙切齒的罵道。
“是不是她我還不確定,所有的事情都只是我的猜測。”唐品馨幽幽解釋,想起這兩天來所受的委屈,她既憤怒又委屈。
“不管後邊的事情是不是她做,憑什麼她拿着離婚協議逼你離開容陌川?她沒權利這麼做的。”陸漾怒氣難平。
看到唐品馨沉默着,她又繼續罵道:“我看容陌川的眼睛也瞎了,難道沒看出來你跟學長都是被陷害的嗎?他不是很有本事的嗎?去查清楚呀,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一走了之算什麼男人。”
陸漾本來就是愛恨分明的人,聽到兩個好友這麼慘的遭遇,她差點沒氣瘋。
“你別嚷嚷,嚇着奶奶了。”唐品馨注意到奶奶一直往這邊看。
陸漾回頭看了一眼宋美珠,怒氣才稍稍平息了些許。
“對了,奶奶現在誰也不認得嗎?”
“嗯,很凌亂。”說起奶奶的病情,唐品馨又是一陣難過。
“你打算怎麼辦?”陸漾擔憂的問道。
唐品馨露出了迷茫的神情,她也不知道怎麼辦?
她與容陌川之間不知道能不能回到過去?
奶奶的病也不知道能不能好?
父親那邊也是一個**煩,不知道要怎麼去解決?
一瞬間,唐品馨感覺到彷彿有一座大山壓在頭頂,讓她透不過氣來。
“別太擔心,辦法總比困難多,現在先把奶奶照顧好。”陸漾安慰着她。
“嗯。”
“我要回去工作了,晚點不忙的話,我再來找你。”
“嗯。”
陸漾起身,走到病牀前,跟宋美珠說了幾句話才走向門口。
在跨出門口那一剎,她的步子突然停下,回身看向唐品馨,說道:“學長在809房。”
說完,轉身離開。
唐品馨的神情出現的猶豫,她很擔心顧時宇,很想去看看他,但,又害怕見到他。
畢竟他們之間發生了這麼殘敗難堪的事情。
她還沒想好怎麼去面對他。
......
夜漸深。
王姐回去後,宋美珠洗過澡後也睡着了,唐品馨呆呆的坐在病牀前,一點睡意都沒有。
整間病房都靜悄悄的。
而她的心,也空空蕩蕩的。
容陌川丟下她後,一直都沒有來找她。
他一定很生氣吧?
其實她能理解他的心情,換作是她,也會生氣。
腦子裡閃過了他今天怒揍顧時宇的血腥場面,胃部不由一抽,涌起了噁心。
她連忙跑進洗手間,趴在洗手盤上,翻江倒海的狂吐。
“嘔嘔......”
整個胃部都吐空了,連胃酸都吐出來了,痛苦得眼淚鼻涕橫流。
終於不吐了,她按下水龍頭沖走了污穢物後,掬了一捧水洗了把臉。
擡臉看向鏡子裡時,被自己蒼白的臉色嚇了一跳。
拖着無力的步子回到了病房,走到沙發上躺下,頓時感覺到天旋地轉,閉着眼睛休息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許是累了,沒多久,便睡着了,但,睡得極其不安穩。
......
第二天。
天矇矇亮,唐品馨便醒了過來,睡了一覺後,她的精神好多了。
起身看了看還在沉睡的奶奶,便走進浴室裡洗漱。
片刻後,從浴室出來,猶豫了一下後,走出了病房,跟護士站的護士說了一聲,便走向電梯,上了八樓。
站在809病房的門口,透過門上的玻璃窗,看到了顧時宇一動不動的躺着,整個頭幾乎都纏着紗布,只露出了五官,身上雖然蓋着薄被。
看到他的慘狀,唐品馨頃刻紅了眼睛,心底被愧疚與不安佔據。
轉身欲離開,卻猛然對上了顧時宇母親的臉。
“阿......阿姨。”她愣愣叫道。
“聊一會兒吧。”李芝月淡淡說道,對唐品馨沒有了以往的熱情。
唐品馨跟着她走到門口的椅子上坐下。
沉默了一會兒,李芝月纔開口:“品馨,就當是我求你了,放過我家時宇吧。”
“阿姨,我......”唐品馨的脣瓣動了動,卻被李芝月強勢打斷了。
“我知道,是時宇一廂情願付出的,但,你就當是憐憫他也好,憐憫我也好,你既然選擇嫁給了別的男人,就不要再來找他了,好嗎?”說到後邊,李芝月的語氣帶着哀求。
頓了一會兒,她又說:“時宇是我的心頭肉,看他傷成這樣子,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我寧願躺在裡邊的人是我......”
說着說着,李芝月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