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再糾結這個問題了,李菲騙沒騙,她已經做出了那樣的事,騙不騙已經不重要了。”卓斯年攬過黃連的肩膀,安慰了一句。
只是他那深邃的眸子裡,卻是一點點涌起了越來越濃的探究。
這件事,他必須真正查個水落石出了。
這關係着,他能不能讓黃連徹底清除心裡的障礙……
……
古城,S大學。
黃連抱着課本走進教室,環視一圈想找個位置坐下來,居然在教室裡發現了自從回國以後就沒有來上過課的李菲!
黃連微微窒息,很是震驚。
穿着一身水手服,綁着高馬尾,手撐着下巴發呆的李菲看到黃連,眼睛一亮,朝黃連揮手,活潑地喊:“妞!我在這!”
剛從李菲老家裡回來,突然間看到李菲,黃連心情一時間很是複雜。
李菲卻還是挑着眉着急地衝黃連笑着招手,“妞兒,怎麼來得這麼晚,快點過來坐,我幫你佔好了位置!”
看到突然變得如此熱情的李菲,黃連遲遲未動。
李菲狐疑地擰了眉,“黃連!你怎麼了,快來!”
說着就起來拉扯過黃連的手臂,把黃連拽到座位上,食指勾了下黃連小巧的下巴,笑容滿面,熱情洋溢地問:“美人兒,怎麼悶着臉,給爺笑一個。你眼睛徹底好了嗎?”
啊?
本來心情複雜的黃連一下愣住了,莫名其妙地看着李菲。
李菲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她的眼睛可是很久以前就好了啊!
“我……我眼睛好了啊!”黃連探究地看着滿眸關切的李菲,心裡登時有點凌亂。
“我就說嘛!幾天不見,你眼睛怎麼會出問題……”李菲說着,捏着黃連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好好的嘛!”
“菲菲,你……你沒事吧?”黃連蹙了蹙眉,擡手摸了摸李菲的額頭。
這段時間李菲都發生了什麼啊,怎麼李菲好像不記得他們之間因爲搶奪卓斯年而產生爭執,好像一個沒事人一樣。
菲菲這麼要強的一個人,心沒有這麼大,發生了那種事情還和她有說有笑。
“嘻嘻,我有什麼問題啊!”李菲眨了眨眼睛,裝出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整個人開朗得不行。
黃連又是驚訝又是疑惑地盯着李菲,“菲菲,你……”
“我怎麼了呀,你想問我的新眉毛是在哪做的?哼,我纔不會告訴你那家店在學校門口幾百米的地方,那家店的半永久的眉毛做的特別好,不過你眉毛本來就好看,省了一筆錢,真好啊!”
黃連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哭笑不得地看着李菲,看着她眉飛色舞、神采飛揚的說話的模樣,好像兩個人又回到了當初那樣。
雖然很疑惑菲菲怎麼突然間從那個追逐名利的女人變回了可愛活潑的小女孩李菲,黃連由衷的爲李菲感到開心。
自然,沒有再去提兩個人之間的糾葛。
黃連說不出的開心,一把抱住了說話的李菲,“菲菲!真是太好了!”
“什麼太好了,你說什麼呀?”李菲去扯黃連,嬌嗔地嫌棄道:“你給我輕點,我這胸好貴呢!鹽水袋要是被你弄破了怎麼辦啊,你要賠我!”
“噗!”真的是原來的那個李菲,毫不避諱的說自己整過容隆過胸,一點也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大大咧咧,性格直爽!和剛回國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菲菲真的變回原來那個菲菲了!
黃連紅了眼眶,喜極而泣。
“哭什麼呀傻丫頭!我只不過是開玩笑的而已,醫生說了,汽車開過都不會破,哪裡就這麼容易破了,你別哭啊,我又不是真的要你賠,說說而已……”李菲絮絮叨叨安慰黃連。
“黃連!”黑馬的喊聲響起。
黃連順着聲音扭頭,開心地喊:“黑馬,你來了,快過來,菲菲她……”
黑黑馬着一張臭臉走上樓梯。
其實,剛纔他是跟在黃連的身後走進來的,他們兩個人聊天的一幕他已經看在眼底。
很明顯,李菲這是想討好黃連,一副完全忘記前嫌的樣子。
恍惚間,黑馬還以爲又回到了之前他們一起上課下課逛街聚會的舊時光......可是,在李菲剛纔轉頭看過來的時候,眼神閃躲了一下。
明明看到他了,還假裝沒看見,讓他在這裡看她們倆閨蜜嬉鬧說笑?
這李菲,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看了良久,他終於看明白,李菲這是上演一出失憶的狗血劇情啊!
呵......良心發現了?想忘記過去,和黃連重歸於好。
還是,又有什麼別的陰謀?
如果真的失憶了,他們可是最好的朋友,她爲什麼會露出那種害怕的表情。
裝什麼失憶,也就能用來騙騙單純的黃連。
呵呵,世界欠李菲一座奧斯卡小金人啊!
影帝影后都沒有李菲演得這麼像!
這個女人,演出這一幕又想對黃連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
絕不能讓她得逞了!
黑馬一邊腹誹着,一邊慢慢走到兩人旁邊,一把拽過黃連的手,強行把她拉出了教室,李菲也一臉好奇地跟了出來。
沒有什麼人經過的教室後門處,黑馬把黃連拉到自己身後,鄙夷地看着李菲:“裝什麼裝,離黃連遠點!還記得上次被我打的教訓嗎,你要是再敢傷害她,我就把你的腿打斷!”
一想起李菲之前的所作所爲,黑馬這種直男,簡直不能忍。
越是跟她熟悉,越是不能客氣。
“黑馬!”黃連拽住黑馬的手,壓低聲音問:“你瘋了!你怎麼能這麼說菲菲!”
菲菲突然間不記得兩人之間的事情了,肯定是喪失了記憶,受了什麼刺激,或者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被人害了?
李菲從頭至尾都是受害者,現在又不記得了以前的事情,變回了可愛活潑的李菲。
黑馬也真是的,怎麼能這麼爲難菲菲。
太沖動了!
剛纔見到黑馬,李菲根本沒有防備,一下不小心曝露了自己的情緒,雖然很快就控制好情緒,但有可能還是被黑馬那個傢伙看出來了。
李菲一臉無辜又好奇地看着黑馬,“黑馬,你沒睡醒嗎?說什麼呢?莫名其妙,我怎麼聽不懂?”
“聽不懂?”黑馬冷笑,“聽不懂最好,滾回去上課去,我跟黃連說話,誰讓你出來聽呢?”
說完,黑馬轉身用力的摁住一頭霧水的黃連的肩膀,一手指着李菲,“黃連,你真是有啥又天真,不瞭解李菲這個人,她根本就是在裝模作樣!她怎麼可能突然間不記得之前發生的事了?不知道又在醞釀什麼陰謀呢!明明就是在演戲!”
黃連連忙把激動的黑馬拉到一邊,用只能他們倆人聽到的聲音說,“黑馬,你怎麼會說菲菲在演戲啊,不會的,你好好看看她,她好像一點也不記得之前的事了,真的忘記了也不定......”
黃連這話說着說着,自己都不相信了。
一個人,怎麼會突然把之前發生的事都忘記了呢?
準確地說,是這一段的記憶給抹掉了。
黃連心底雖然很疑惑李菲怎麼會突然忘了以前的事情,但這個樣子的李菲,明明就是以前的菲菲,是她的最好的朋友。
她還是選擇相信李菲一次。
“黃連,你以爲你生活在神話世界裡?說讓你忘記一段記憶就會忘記?”黑馬無奈地說。
這句話,卻讓黃連腦子裡一亮......斯年之前說過,當初他被人陷害,和菲菲發生了一夜的感情之後,鄭東給菲菲吃了藥,那個藥,就是讓她忘記了一夜之前發生的事。
莫非,菲菲現在這個樣子,還是那個藥物的作用?
副作用是這個嗎?
念及此,黃連連忙拉住黑馬的手,“黑馬,上次的事情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重要的是現在菲菲已經變回了原來的那個菲菲不就好了嗎,不要對菲菲抱有偏見。”
一是她相信菲菲不會欺騙她,就算是要跟她搶老公,菲菲也坦白地告訴了她,如今又有什麼動機用這種事騙她?
二是因爲,她已經隱隱感覺到,菲菲的改變,或許與斯年當年給菲菲用過的藥有關。
黑馬從鼻孔裡輕嗤了聲,“哼,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李菲這樣追逐金錢、崇拜名利的女人能浪子回頭的可能性比他會變成女人的可能性還要小。
黃連是很冷靜的人,只是太把李菲當朋友纔會被李菲欺騙,矇蔽了雙眼。
黑馬冷冷的盯着李菲,“你這樣利用黃連對你的信任,你對得起她麼!”
這個女人實在可恨,傷害黃連也就算了,還再次欺騙黃連的感情!
卓斯年知道李菲這樣做麼?
恐怕還不知道吧。
那有必要讓卓斯年瞭解一下了。
免得黃連這傻丫頭還以爲他黑馬是衝動的人,換做卓斯年或許黃連就信了。
“黑馬,我什麼時候欺騙黃連了,她是我這麼好的朋友,我怎麼會欺騙她呢……”李菲好像真的聽不懂黑馬在說什麼,手足無措地解釋,越解釋眼眶越是發紅。
一副被惡地主壓榨的小丫鬟的姿態,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黑馬還想說什麼,被黃連阻止了。
“菲菲,你沒有騙我,別哭,我相信你。”黃連從黑馬身後走到李菲面前,安慰地拍拍李菲的肩膀,把李菲護在身後。
黃連轉身看向黑馬,擰了擰眉,“黑馬,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回事,但菲菲真的沒有騙我,請你對菲菲好一點,她是我們共同的同學,朋友。”
“黃連!”黑馬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你真的相信李菲這種女人?”
黃連點頭,“是,我相信她。黑馬,注意一下你的措辭,她不是那種這種女人,她是我黃連的朋友!”
黑馬見黃連這副堅定的模樣,明顯被李菲洗腦荼毒已深,無奈地垂下了雙手。
只是,那不甘心的眸子,還警告地看着李菲,希望她不要再造次。
算了,不好再爭執下去,一時半會還不好揭穿李菲。
先和卓斯年商議,找到李菲欺騙黃連的確鑿證據。
黃連雖然把友情看得重,卻也是個理智的女人。只要拿到證據,就能讓黃連看清李菲這個人了。
黑馬盯了李菲一眼,“我不知道你突然假裝失憶接近黃連想做什麼,但我警
告不要做出傷害黃連的事情,否則……”
黃連感受到身後的李菲瑟縮了下。
“菲菲別怕,黑馬也是太關心我了,纔會這麼多疑,他人還是很好的。”黃連拍了拍李菲的肩膀安慰道。
看着黑馬離開,李菲才撇了撇嘴道:“黑馬爲什麼對我這樣,我們三個明明是這麼好的朋友……”
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李菲突然抓住黃連的手,白着臉,小聲問:“妞,我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所以黑馬纔會那樣吼我?”
黃連深深地看着李菲,心情複雜。
她的眼前浮現李菲家裡的一幕。
李菲家人都是這麼淳樸善良。
黃連沉默了一下,她抿嘴搖頭,笑道,“沒有,你沒有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
三年前的事情,說來說去,李菲也是受害者。
如果如今她真的能忘掉之前發生的一切,那對於所有人來說,或許都是一個解脫,也是一個最好的辦法。
只是,這樣,好像對菲菲不是很公平.....哎,先這樣吧!
……
黑馬離開教室,拿出手機把電話打給了卓斯年。
辦公室裡,卓斯年正在跟鄭東交談着什麼,手機響起,看是黑馬的好嗎,不得不中斷談話,直接當着鄭東的面接起了電話,“喂。”
電話一通,黑馬立刻質問:“卓斯年,你到底愛不愛你老婆?關心不關心你老婆?”
卓斯年怔了一秒,不假思索道:“這種事情用得着你問?什麼事,說吧。”
“那李菲是怎麼回事?!”
卓斯年面色一沉,“李菲?她又怎麼了!”
“你還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哪方便的事。”
最近,所有話題都是這個女人,聽到她的名字,他就會不由地皺眉。
“李菲假裝失憶,又回到黃連的身邊了,別以爲我看不出她的那點小伎倆。哼,要是她真的忘了那些事情,怎麼會害怕見到我,無非是害怕我再打她……”
話還沒說完,被卓斯年打斷:“李菲假裝記憶?”
“不錯,我看到她和黃連在一起,一副完全忘記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的樣子……卓斯年,你最好儘快處理好李菲的事,免得她再傷害黃連。”
“知道了,多謝提醒。”
卓斯年掛了電話,擡眸看着全程聽見了自己講電話的鄭東,卻見鄭東的視線變得閃爍躲避。
卓斯年微眯狹長的鳳眸,聲音低沉,“鄭東。”
“先,先生!”鄭東的手交握在一起,略顯侷促。
“說吧,怎麼回事。”卓斯年眸光一閃,僅僅一秒就看了出來。
李菲假裝失憶,是跟鄭東有關?
“先生,什麼怎麼回事?”鄭東兩眼一閉,打算裝傻到底。
“去把伊倩叫來。”
“先生?”
“還不快去!”
“是!”
鄭東一個電話召喚來了伊倩,帶着她走進卓斯年辦公室之前,他小聲對她說:“先生恐怕已經知道了我們兩個人偷瞞着他對李菲做的事情。”
伊倩並沒意外,只是淡淡地勾了勾脣,“早晚他都會知道。不過,這麼快,先生是怎麼知道的?叫我過來,就是要質問我嗎?”
“見機行事,千萬別露馬腳,先生萬一不是問這件事,我們不主動說。”
仔細叮囑後,鄭東推開卓斯年辦公室的門,請伊倩走了進去。
轉身離開的時候和伊倩交換了一個眼神。
伊倩點點頭,轉身進了辦公室,在卓斯年桌前站定,“先生,您找我有什麼吩咐。”
門關上,卓斯年英俊的臉上沒什麼表情,輕描淡寫地道:“鄭東都已經告訴我了。”
伊倩驀地擡眸看去,脫口而出道:“鄭東告訴您我們給李菲餵食忘情丹的事了?!”
話音剛落下,伊倩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一般!
眼睛睜大大大的,連毛孔都打開了一般。
震驚,驚駭。
果然,想要瞞着先生做事情是不可能的,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被睿智的先生一句話就套出了事情的真相。
嘭——!
卓斯年拍桌而起,冰冷的臉上瞬間燃起了熊熊怒火,“你們當真揹着我又給李菲吃了忘情丹?”
伊倩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扶了扶鏡框道:“先生,請您消氣。我們只是想爲您除掉李菲這個麻煩,李菲吃了那些藥就能徹底忘掉那些事情了,就不會再騷擾您和少奶奶。況且,現在的藥已經沒了副作用,吃就吃了。”
“吃就吃了?”卓斯年擰着眉,努力壓抑着怒火,“你們知不知道這樣做意味着什麼?”
“能讓李菲忘掉以前的事情。”
“這是悲劇重演!”
卓斯年徹底怒了,差點沒有掀桌。
伊倩冷靜地開口分析:“三年前鄭東是給李菲吃了那種能抹掉人的記憶的‘忘情丹’不錯,當年我們的製藥技術還不成熟,現在我們研製出來的這種藥沒有任何副作用,除了能抹去李菲的記憶,不會對李菲的身體產生任何影響。所以請先生無需有後顧之憂,對付李菲這樣不知悔改,吃硬不吃軟的女人,就該用這種手段!”
“……”
卓斯年沉默了,擡手揮了揮手,示意伊倩離開。
“對不起先生,我以後不會再自作主張了。”伊倩轉身離開。
卓斯年靠進椅子裡,深深地閉上了眼睛。
鄭東和伊倩都是他最信任的下屬,從目前的狀況來看,他們的做法也並非錯到離譜......只是,同樣的手段,是否能帶來不一樣的結果,他無法斷定。
但......他已經開始懷疑,當年那個女人是不是李菲,如今李菲若真的忘記一切了,那他想去調查,也已然斷線。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夜,水杉苑。
卓斯年推開主臥室的門,看見黃連蜷縮成一團躺在Kingsize的席夢思大牀上,雙肩輕顫。
卓斯年輕聲道:“回來了?”
“……”
黃連愣了一下,裹緊了被子,沒有理會卓斯年。
下午他還沒回來,黃連就收到了他發來的信息:“李菲的確忘記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我派人給她再次吃下了忘情丹。”
她看着這條短信,心情久久無法平復。
她還以爲是三年前那顆藥的副作用,讓菲菲又忘記了這段時間的事,沒想到,竟然是斯年,又讓人給李菲吃了那種藥......
問題是從一顆藥開始,難道非要從一顆藥結束嗎?
只是,這種做法,爲什麼讓她有種掩耳盜鈴的感覺呢......
讓菲菲忘掉,可以暫時忘掉,那以後呢?就像菲菲之前一樣,還不是一樣,想起了三年前的事?
如果再有三年,她再次想起,難道還要給她繼續吃藥?
......
雖然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菲菲,但總覺得這樣的做法,太欠妥當,也太不像斯年的風格。
看來,斯年這幾天,也被折磨得失去了理智。
卓斯年在黃連旁邊輕輕坐下。
他不着急解釋,拿了張溼紙巾擦擦黃連的臉頰。
黃連輕輕掙扎了下,便由卓斯年去了。
放下溼紙巾,卓斯年薄脣微掀,清潤的嗓音在靜謐的房間響起:
“以後走上社會,你會遇到形形色色的人,遇到各種匪夷所思的事情。運氣好沒碰到那種對你有惡意的人,會活得輕鬆些,過得順利些,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我無法24小時陪在你身邊,很多事情你要學會接受已成的事實。
“同樣,如果你遇到了被人誤會,被人揹叛,被人陷害的事情,應該拿起武器來捍衛自己,而不是坐以待斃,寬恕不是最好的報復,而是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別人做錯的事情,爲什麼要讓自己吞下苦果呢?”
這麼多年來,他在商界摸打滾爬,早已知悉了人情世故。
早已明白了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對於那些對你不懷好意的人,就應該用最強硬的手段,打倒他們,確保他們永無翻身之日。
外人之看到他冷酷無情,殺伐果斷的表面,卻沒有看到曾今他也被人陷害得差點爬起來。
後來他學會了狠決。
對自己狠,對別人更狠,才浴血走到今天這一步。
道理簡單,卓斯年希望黃連能聽進去,接受這個事實,不要再有愧疚感。
“嗯,我知道了。”黃連應了一聲,聲音裡帶着濃濃的鼻音。
卓斯年說的話無不道理,但是他不應該把菲菲形容成那種陰險狡詐的人。
菲菲也曾是個善良的好女孩啊,把她變成今天這個模樣的人是那個陷害他們的人,不是菲菲自己。
菲菲也是受害者。
而且現在又失去了記憶,還要被人誤會。
將心比心,如果她是菲菲,該有多麼痛苦啊!
黃連覺得自己欠了菲菲的,她握了握拳,下定了決心。
菲菲現在一定特別孤獨吧,她要好好彌補菲菲。
想通了,黃連睜開眼睛從牀上坐起來,對上卓斯年倦柔的眼神,“我們這樣做,真的正確嗎?”
“傻瓜,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麼,李菲忘記了以前痛苦的回憶,對於她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卓斯年揉了揉黃連柔軟的頭髮。
黃連無奈地嘆了口氣。
忘掉了也好,這樣她就能好好補償菲菲了。
……
次日。
S大。
黃連今天接到李菲的邀請,一起來圖書館做畢業設計。
圖書管裡,兩個姑娘並肩而坐,一起認真看書,一起低聲探討,黃連瞧着李菲陽光的笑靨,嘴角不停地勾起弧度,可眼睛裡卻有掩飾不住的愧疚。
從圖書館出來,黃連提議道,“菲菲,我們去遊樂園吧!我請你!”
“好啊!”李菲欣欣然答應了,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對黃連道:“謝謝大財主咯!不過大財主你不要回家陪老公麼?”
“我好久沒和你去遊樂園玩啦,我想多陪陪你。”彌補對你的虧欠。
當然,後面那句黃連沒有說出口來。
“笨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要什麼你陪啊!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對
我說,古人云什麼來着,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黃連輕輕捏了下李菲的臉頰,“嘿嘿,被你發現了,我要趁着坐摩天輪的時候把你給睡了!”一面說着一面露出一個賊兮兮色眯眯的笑容。
李菲環抱手臂,“哼,我倒是不怕被你睡,就怕你沒有那個功能!”說着就伸手過來,作勢獎狀要來脫黃連的褲子,“給我看看你到底有沒有這個功能不就知道了。”
“菲菲,你這個流氓!”黃連大叫一身,趕緊一溜煙跑開。
“跑什麼啊,不是要睡了我嗎,給我看看啊!”
李菲壞笑着去追黃連。
兩人又像平常一樣有說有笑,打打鬧鬧,毫不避諱地說着黃段子。
真好啊,她和菲菲又像以前一樣了。
黃連笑容燦爛,突然間停下來腳步,抱住了來追她的李菲。
李菲僵硬着身體,半晌嘆了口氣。
真累啊,假裝失憶和黃連像以前一樣打鬧,簡直比要她傷害黃連,和黃連搶卓斯年還要累!
譚喬森要她假裝失憶回到黃連身邊,到底想做什麼?
她現在還不能完全想明白,但她現在是譚喬森的人,他讓做什麼,她就的做什麼。
兩人一同去了遊樂園玩。
李菲膽子大,過山車簡直就是小意思,兩人在過山車上放聲尖叫,拋去了所有的煩惱。
到了鬼屋,李菲更是直接伸手去摸頭頂的鬼怪,嘻嘻哈哈,一點都不害怕。
從鬼屋出來,黃連買了兩個甜筒,遞給李菲一個,“第二份半價!”
“謝謝親愛的!”李菲欣然接過。
玩累的兩人坐在樹蔭下的長凳子上休息。
秋日的微風風輕輕穿髮絲,嘴裡冰涼涼、甜絲絲的冰淇淋在嘴巴里融化,甜蜜而又快樂。
黃連朝李菲伸出手,李菲躲閃了下。
卻不想,黃連的手直接觸上了她的脣邊。
“你的嘴巴沾到冰淇淋了!”黃連幫李菲用手指擦掉了嘴角的冰淇淋漬,伸出舌尖舔了舔,“唔,香草口味的,很好吃!”
李菲咬着嘴脣,望着一臉幸福的黃連,心底說不上來是愧疚還是嫉妒。
指甲嵌入肉裡,疼痛逼迫李菲大腦清醒點。
清醒點,李菲,黃連對你好不過是因爲她對你有所虧欠。
這是黃連欠你的東西,不要覺得欺騙黃連對不起她。
憑什麼黃連能笑得這麼幸福,而你不能!
李菲定了定心神,也笑了起來,掩飾起眼睛裡的嫉妒和怨恨,“我也要吃你的冰淇淋!”湊過去伸出舌頭舔!
“啊!菲菲!”黃連佯裝生氣地去推她,“你居然偷吃我的!”
“巧克力口味的,你的也很好吃!不如我們交換吧!”李菲沒問黃連同不同意,直接搶奪過黃連手裡的冰淇淋,咬了一大口,“果然還是搶的東西最好吃!”
黃連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住了。
搶的東西最好吃?
所以李菲纔要和她搶卓斯年嗎。
可是李菲已經被逼吃“忘情丹”失憶了不是嗎,爲什麼還會這麼說。
注意到黃連一直在呆呆地望着自己出身,李菲疑惑地問:“親愛的,你怎麼了啊,怎麼一直看着我,莫非我臉上又有東西了?”
李菲說着,伸手摸了摸臉頰。 щщщ★тт kдn★C〇
“沒,沒事!”黃連笑了笑,低頭吃冰淇淋。
自己真是神經緊張了,那句話,只是菲菲的無心之言而已。
李菲的半邊嘴角翹了翹,黃連聽出來了吧,東西搶過來纔好吃,人,也是。
卓斯年,就算她李菲無法從黃連手裡搶過來,那也不會讓他們過得太幸福。
……
兩人玩到了下午時分,黃連才和李菲分手,坐上卓斯年派來的白色路虎回水杉苑。
路上,開車的鄭東問黃連:“少奶奶,您的朋友真的失憶了嗎?”
後座的黃連瞥了眼鄭東,聲音有點冷,“你和伊倩親手喂菲菲吃的藥,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不是嗎。”
“……”
鄭東漲紅了臉,不好意思,不再吭聲了。
少奶奶現在完全信任李菲,覺得自己欠了李菲,這幾天一直陪着李菲到處玩。
甚至站在李菲那邊,幫李菲說話。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鄭東嘆了口氣。
……
是夜。
黃連洗完澡走出浴室,牀頭櫃的手機裡面有卓一航發過來的微信消息。
好久沒和一航聊過了。
黃連心下不由地一跳,打開了消息。
卓一航發過來的是幾張圖片,大概就是她被人拿着幾年前的藝術照去報名參加了什麼校花大賽,誰知道一夜間爆紅,先是在學校裡火了,然後各家媒體都報道了她。
難怪這幾天,微博上收到的關注這麼多,微信也有很多陌生人加她。
“恭喜冠軍,實至名歸!”卓一航發來了一句祝福的微信。
黃連莞爾一笑,回覆:“謝謝,不過不是我報名參加的比賽,是同學幫報的先斬後奏。”
“原來是這樣!黑馬乾的?”
“嗯,黑馬那傢伙乾的好事。”
提起這事她就鬱悶,黑馬這傢伙,揹着她幫她報名參加校花評選,也真是夠無聊的。
不過一航都知道了,斯年不可能不知道啊......可是爲什麼沒有問她。
默認她可以參加這種活動?
算了,或許他忙不知道呢,反正也沒什麼,懶得去管了。
......
校花大賽落幕的兩天後,上完課的黃連和黑馬一起從教室走出來。
忽然,兩個西裝革履,提着公文包的一對男女朝他們迎面走了過來。
“您好,請問您是黃連小姐嗎!”
呸,你纔是小姐。
“對啊,我叫黃連,怎麼了嗎。”黃連皺着眉,警惕地看着他們兩個人。
“你認識他們?”黑馬問。
“不認識。”黃連搖頭。
上下課時期,人流如織,那對男女道:“能否耽誤您的幾分鐘,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聊。”
看到黃連和黑馬兩人有些警惕,他們又訕笑着補充道:“我們不是壞人!”
......
學校門口。
綠源咖啡廳。
包廂。
服務員爲他們送上了咖啡,退出了包廂。
門關上,其中那個戴着眼鏡,文文靜靜的女人率先開口,“黃連小姐您好,我們是護x寶衛生巾公司的廣告顧問,也是贊助S大學校花比賽的贊助方。”
黑馬下意識看了一眼黃連,急性子地問:“關我們什麼事?”
“黃連小姐,不知道您是否記得,在您報名參加校花大賽的協議裡面,有一條是冠軍將有機會和我們公司籤合約出演衛生巾廣告的女主角。簡而言之,這次的校花比賽,是爲我們的新產品選廣告女主。”
黃連一頭霧水地看向黑馬,“黑馬,這是怎麼回事。”
黑馬煥然大悟,撓了撓後腦勺,心虛地小聲道:“當時太急了,我沒有注意到。”
黃連敲了一記黑馬的腦袋,“你啊,乾脆改名叫馬大哈算了!”
轉頭面向那個眼鏡女人,“抱歉啊,我不想拍廣告。”
她不想紅,又不缺錢用,更不喜歡拋頭露面。
還是.....做什麼衛生巾的廣告......
“黃連小姐,我們的協議中有一條規則,如果乙方違約推掉了合同,那麼乙方將要賠償甲方兩百萬……”
呃?霸王條約啊?
黃連愣住。
黑馬的眸子裡卻閃過一抹驚喜,猝然抓住了黃連的肩,湊過去,小聲對黃連說:“你條件這麼好,長得這麼好看,腿長膚白貌美,不去拍廣告真是可惜了!不如,去試試?”
“真的是因爲我條件好,而不是因爲要賠償?”黃連撅了撅小嘴。
“嘿嘿……”黑馬訕笑,“真不是,你長得好看,我沒說錯吧,拍拍廣告也好,機會難得,很多人一生未必有一次這種體驗機會,現在機會來了,你還在等什麼!”
唉,黑馬做事果真叫人不能放心!
黃連想了想道:“我回去問問我老公的意見吧,麻煩你們等我的回覆。”
女人也不囉嗦,也不逼迫黃連,很乾脆的起身,“好,我們等黃連小姐好消息。”
眼鏡女人帶着男人離開了咖啡廳。
黑馬連忙勸黃連:“你還在猶豫什麼呢,機會難得,說不定你可以藉着這個機會一炮而紅!多少藝人費盡心思想紅豆紅不起來呢!”
“黑馬,我不想紅,我只想和卓斯年在一起,過平淡的生活。”黃連被黑馬勸得有些累了,道:“行了,你也別勸我了,這事不是小事,我不能一個人做事,我得回去問問我們家斯年的意見,和他一起商量怎麼做。”
“得,做好了決定別忘了第一時間告訴我。”
“好,拜拜。”
......
夜,水杉苑。
臥室。
“衛生巾廣告?”聽完黃連對校花評選這件事的簡單講述,桌斯年不由地擰了眉,“你答應了?”
黃連搖搖頭,“還沒呢!不過,這次的事情純屬偶然,黑馬幫我報名校花比賽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協議就同意了,協議裡面有個附屬條件就是幫某某負離子衛生巾廣告的廣告女主角,黑馬這個馬大哈,看也不看就點了同意。”
卓斯年風輕雲淡地道:“黑馬同意的就讓他去拍好了。”
噗……
真是無情的資本主義作風啊!
黃連抽出自己的小手,也把違約要賠錢的話給嚥了回肚子裡。
如果說要賠錢,卓斯年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問要多少錢,然後讓她推了這個合約。
於是黃連話鋒一轉道:“反正合約籤都簽了,我快要畢業了,也沒什麼事情做,我還沒拍過廣告呢,難得拍一次,就當做是一種體驗好了。”
“……”
卓斯年削薄的脣緊抿,沒有接話。
如果是黃連自己想去,這就另當別論了。
他卓斯年不會阻止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
只是,拍廣告這麼大的事,怎麼會偏偏找到他卓斯年的妻子身上來呢?
而且,沒有經過他的同意,直接找到的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