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手術室的門大開着。
只因爲病人不肯進去。
聞芝渾身是血,躺在手術車上,飄忽渙散的眼神卻是看着唐念。
她虛弱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手死死攥着主治醫生的手,一直在搖頭。
沒有人知道她想要什麼。
倒是慕晉之,看她一眼,把一身狼狽的唐念帶了過來。
“您有什麼話儘管說吧.”
唐念還陷在剛纔的那段記憶裡,全身都是顫抖的,兩隻手死死揪着慕晉之的衣服,腿肚子都是軟的。
那輛車,明明就是衝着她來的。
想撞死她!
是誰那麼恨她?
唐念不得而知,只是心到現在還惶惶着,不停的回想到那一幕。
聞芝推開她的那一刻,她突然就明白了些什麼。
其實,她是愛她的。
她不是十足的傻子,明白天底下不會有人無緣無故的對你好,除非那個人是你的父母!
聞芝一次次的把煲好的補湯送到星輝給她的時候,她其實就猜透了很多事。
只不過,她不願意去想。
而且,唐平一手把她撫養長大,她不能對不起唐平。
如果唐平不開口的話,她是不會認聞芝的。
再加上白以晴的事,她對白家總是有一種打心底涌出來的牴觸。
所以,她充耳不聞,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聞芝沒有錯,白邵元也沒有錯。
錯就錯在他們無聲的縱容了白以晴!
種種愛恨糾葛在唐唸的心頭如浮雲般掠過,最終定格在她眼前的記憶,卻是剛纔聞芝推開她的那一幕。
站在聞芝旁邊,看着她顫抖的脣,她知道她想說些什麼。
不等她開口,唐念就彎下了腰,對着她的耳朵輕聲道:“如果你能平安出來,我就叫你一聲‘媽媽’!”
她沒有給自己任何後悔的機會,拉起慕晉之的手,走向手術室的門旁,站在那裡,笑盈盈的看着聞芝。
後者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鬆開了她攥着的醫生的白大褂。
那主治醫生急忙擦了一下額際的冷汗,指揮人把她推進去。
開玩笑,慕晉之在這裡,他壓力山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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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念沒事,只是胳膊肘和膝蓋蹭破了點皮,露出了紅色的肉。
慕晉之問護士要了碘酒,替她消毒。
兩個人都非常有默契的,一句話也不說。
剛纔她對聞芝說的那句話,他聽到了。
卻原來,這個小傻瓜不傻。
她什麼都知道,只是不想承認而已。
剛剛合上的手術室門又一次被打開,醫生拿着本本站在那裡大聲叫:“誰是聞芝的家屬?”
“打麻藥需要家屬簽字!”
見唐念站在那裡不動,慕晉之便走上前來,“我來.”
那麻醉醫生看他一眼,“是直系親屬嗎?”
這件事到目前爲止,白家老爺子還不知道,更沒敢驚動聞家人。
爲了儘快手術期間,慕晉之自然是樂意籤這個字的,可是人家醫院點名了是要直系親屬簽名。
反而讓慕晉之僵在原地,下了不筆。
“還是我來吧.”唐念走過來,毅然拿起了慕晉之手中的筆,在簽字欄裡寫下自己的名字。
“我是她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