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述辰原就難看的臉色愈發的難看了。
三次手術下來,再加慕謹辰的醫術,也只能把葉美救到這個份兒上,委實讓他覺得失落。
心慌…
害怕…
荒蕪空虛的手胡亂的想抓住些什麼,卻是碰翻了慕謹辰的水杯。
嘩啦…
杯子在瓷磚上四分五裂,發出悅耳的聲響。
映照着慕述辰蒼白的臉色,這個消失就像是一道耳光,狠狠打在他臉上,他被打的喘不過氣來。
“可,你告訴多,現在我該怎麼辦?”
慕謹辰搖頭嘆息:“目前我也無能爲力,如果你真的想做點兒什麼的話,就去跟她多聊聊天,聊一些你和她記憶都特別深刻的事,她醒過來的越早,變成植物人的概率就越低。”
慕述辰點頭,很快就又回了病房。
握着葉美的手,一聲聲叫她的名字,訴說着他們的故事。
其實,愛情有的時候在你還沒有抓住它的時候,它就已經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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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謹辰幾乎是每天都給溫馨打一通電話過來,並且很詳細的把葉美的病情說給她聽,當然,每次打電話第一件事就是告訴她:這個電話是慕述辰讓我給你打的,他手機沒電了,葉家父母一直守在那裡,怕刺激到他們,這才委託我給你打這通電話報平安。
儘管不是他本人打電話過來的,但每天能聽到有關於他的消息,還能他的問候,溫馨知足了。
這個時候,她不想給他添亂。
整個慕家已經忙成一鍋粥了,她沒必要再跑出來惹事。
很多時候,只要他心裡惦記着她,她就滿足了。
溫父和溫強住在她這裡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兩人幫她照顧孩子,還跟她一起買菜,日子倒也過的平淡如水。
恰恰是她想要的那種生活。
雖然沒有他,可是有寶寶,有父親,還有靜靜的時光陪着她,足矣。
就在溫馨哄寶寶們睡覺的時候,來了一通陌生電話,怕吵到寶寶睡覺,她立刻去了外間客廳接電話。
“姐姐,知道我是誰嗎?”
電話那端的人是個自來熟,也不管溫馨認不認識他,就套着近乎。
“怎麼會不知道你是誰?徐皓白,你都多大人了,還這麼玩兒,有意思嗎?!”聽聲音就知道是那個一口一個姐姐叫她叫的特別歡的“弟弟”了。
至於他是怎麼知道自己手機號碼的這個問題,她一點兒也不糾結:溫母那個人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賺錢機會呢?
徐皓白哈哈大笑:“原來姐姐還記得我這個弟弟啊!”
溫馨對他實在是討厭不起來,再想到那天他幫自己的場景,對他立刻就放柔了語氣:“好好好,我怎麼敢不記得你呀!說吧,找我什麼事兒?”
那天酒店裡的情景她還記得清楚,當時她還答應過徐皓白,帶他在a市好好玩玩。
想必,這人是找她來當導遊的吧?
徐皓白笑的聲音很好聽,“事兒倒是沒什麼大事兒,就是有樣東西想交給姐姐。”
溫馨眯起了眼睛,“什麼東西?”
徐皓白則是輕輕一笑,說了一個地址,“姐姐按着這個地址過來看了,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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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晴實在是被沈木高大英俊的外形迷住了。
一直側過臉來偷偷打量着開車的男人,心底緩緩有一朵花開出來。
沈木自然知道她是誰,不就是魏焱的妹妹吳月未來的小姑子魏晴麼?
不過,這個魏晴實在不是個矜持的姑娘,見到有錢男人的車就跳上去,看來…
這魏家的父母也沒把她教好啊!
魏家一家人是什麼樣的人家,他也就看透了幾分。
透過後視鏡看到一臉花癡狀的魏晴,他不由得嘴角上揚,臉上掛着一種嘲諷的笑。
不過,他表現的並不明顯,蚴黑的瞳仁裡盡是冷漠。
“這位小姐,我朋友讓我去東郊拿點東西,你不介意我繞個路吧?”
嘴裡這麼說着,眼睛裡的冰寒卻越來越凝重。
魏晴哪裡知道他葫蘆裡賣得什麼藥,只想着多跟這位有錢的公子哥兒想處一會兒,一定要讓他發現自己的魅力,愛上自己,所以,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沒關係的,反正我也不趕時間,你怎麼方便就怎麼開好了。”
她做出一副乖巧溫柔懂事聽話的樣子,半垂着頭,無限嬌羞的看一眼開着車的男人,很快又垂下頭去,像是受了驚的小兔子。
說實話,面對這樣一直在發sao做出純情小白兔狀撩拔自己的魏晴,沈木一點兒想法都沒有,如果不是爲了穩住她的話,他早就吐出來了。
他沒有再說話,一鼓作氣,直接把車開到了慕述辰的東郊別墅附近。
指了指別墅大門,對魏晴道:“這是我朋友家,帶你進去不方便,你先下車在這裡等我,回頭我忙好了再來接你。”
沈木笑的人畜無害,一臉的鎮定平靜。
魏晴爲了傍上這位有錢的公子哥,哪裡敢對他有什麼意見?
聽他說等會兒來接自己,真的就乖乖的聽他話下了車,站在車窗玻璃前,朝着沈木搖手:“不要緊,我不着急的,等你事情辦好了再來接我就好啦…”
女人嘛,哪個不想在喜歡的男人跟前表現的又溫柔又體貼又大方?
沈木朝着她迷之一笑,駕着車離去。
等到後視鏡裡已經完全看不到魏晴的身影后,男人立刻急打方向,往另外一條道路駛去。
不是見錢眼開麼?
不是裝白蓮花麼?
你就裝到底吧!
反正這裡幾乎沒什麼車經過,好好凍一凍,讓她清醒清醒腦子!
他沈木的女人也敢惹?!
結果就是,在那一天寒風凜冽的天氣裡,魏晴在原地等了沈木六個小時,一直到天黑都沒見到他人回來。
意識到事情不對之後,她便想着離開這裡,可是,一輛車都沒有,叫她怎麼回家?
再後來,她一個人走了三個小時,終於看到一輛出租車,急忙跳了上去。
那一天,她在寒風中凍了六個小時,又穿着高跟鞋走了那麼久,一雙腳上磨起了好幾個水泡,又疼又難受。
她想恨那個男人,可她連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又怎麼去恨?
只得吞下這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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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月的化妝品被毀,助理跟沈木說了之後,第一時間就去重新給吳月買了一套。
這會兒,吳月看着又重新被放滿的瓶瓶罐罐,心裡頭說不出來是個什麼滋味兒。
魏晴說她被人包、養了,其實,她現在的這種狀態跟包、養又有什麼區別?
當初爲了籌齊給魏焱的手術費,她實在是無路可走了,纔想到這招,那段記憶就像是潰爛了的瘡,流着又臭又髒的濃血,每天把她釘在恥辱架上,只要一想起來,她就感覺要被它凌遲至死了。
可它偏又不讓她死的那麼痛快,惡狠狠的發作着,每一下都給她最致命的一擊,讓她疼到無處宣泄。
連哭都哭不出來。
就在她對着那些瓶瓶罐罐發呆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
魏焱的號碼。
她急忙抹掉眼底的淚痕跡,拿面紙擦了擦鼻子,儘量讓自己表現的和平常一樣。
“阿焱吶,這個時候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
她其實很害怕。
怕魏焱知道她跟沈木的事。
可潛意識裡,她又希望魏焱知道,來質問她。
那樣,她就不必這樣一直煎熬着自己的內心。
每次跟魏焱在一起的時候,沈木總是會找各種各樣的理由來把她弄走。
跟沈木在一起的時候,她又特別怕魏焱對自己失望。
冰火兩重天裡的,她像是一隻倦極了的小獸,時時刻刻受盡煎熬。
時間是怎樣一秒一秒爬過她的皮膚,只有她自己知道,無人能懂。
很長一段時間裡,她的狀態是怕這怕那,晚上經常從惡夢中醒來,再後來,逃避得多了,也就變成了現在的狀態,一方面怕魏焱知道,一方面又隱隱希望他知道,然後來跟自己大吵一架。
“月月,你在上班嗎?”魏焱其實是爲了找魏晴。
家裡人說她下午沒有去學校上課,還是同學打電話到家裡來,問她爲什麼曠課,是不是生病了,家裡人這才知道:魏晴下午根本沒去學校。
然後就開始各種給魏晴打電話,結果就是電話打不通,也找不到她的人。
吳月已經收斂起了所有情緒,一本正經的對着鏡子裡的自己,笑的苦楚又淒涼,“是啊,除了上班我還能幹嘛?”
爲了給魏焱治病,她已經欠了沈木許多許多錢,大概這輩子都還不清了,她甚至不知道要怎麼去還那麼大一筆錢。
現如今沈木又在幫魏焱找合適的****,這又是一大筆支出。
欠他的錢,到底該怎麼還?
至於沈木時時刻刻找人盯着她,她也能理解:你借給一個人四十多萬塊,能不怕她跑路麼?爲了防止她逃跑,當然是找人盯着她的一舉一動了。
可是她忘了:依着沈木的實力,別說是她離開a市逃跑了,就是她跑出中國去,他也有足夠的能力把她抓回來。
這個男人之所以派人盯她盯的這麼緊,還是因爲在意她?
隔着電話,魏焱自然不知道她現在的狀態,笑的很是溫柔,“傻瓜,都說了,叫你不要那麼拼命工作,身體累壞了怎麼辦?你借那麼多錢都是因爲我,等我的身體一好,我就出去找工作,多多掙錢,早日把欠下的錢還清。”
“可是,有一個好的身體是多麼的重要啊!你是女孩子,沒必要那麼拼,你要是累壞了,我可是會心疼的。”
他知道吳月爲了自己打了很多份工,忙的昏天黑地的,有時候還出去上夜班,很晚纔回家,對於她,他是心疼的,也是虧欠的。
可是,誰不想有個好身體陪着自己心愛的女人一直到老?
所以,哪怕他想過很多次去死,替吳月減輕負擔。
但,一想到她熱切的眼神,他最終只能放棄。
最早在知道自己得了這個病的時候,他就打算誰也不告訴,一死了之。
也不知道怎麼地,吳月發現了他的化驗單,也發現了他想死的想法,硬是逼着他去了醫院。
現在想想,活着真好!
至少還能看到她笑。
他這些話聽在吳月耳朵裡,突然就讓她傷感起來,剛剛收回去的眼淚又一次涌了出來,“好端端的,說這個幹嘛?”
其實,關於她和魏焱的過去,純粹是一個童話般的相遇。
大一的那天早晨,不熟悉學校地形的她去報道,結果七拐八拐迷了路,就來到了一個湖邊,當時她沒注意到身後有人,被人撞了一下之後,就直接掉進了湖裡。
她不會游泳啊!
只能張大了嘴巴一口口的喝着那又髒又臭的湖水。
就在她失去意識的時候,一雙有力的大手把她從湖裡託了起來,救上了岸,給她瀝乾肺裡的水,給她做人工呼吸,又送她去了醫院。
醒來之後,她就被這個長相清秀的學長深深吸引,自然而然成了魏焱的女朋友。
“趕緊說正事兒,我這還要開工呢!”
生怕被魏焱聽出她哭的聲音,急忙岔開。
“月月,你哭了?”電話那端的魏焱還是耳尖的聽了出來。
“別哭別哭,傻姑娘,哭對身體不好哦,你眼睛本來就不亮,再這麼哭下去,眼睛就更不亮了…”
“哇…”吳月哭的更兇。
魏焱只好繼續又哄,“傻姑娘,別哭了,你這是要急死我麼?我現在就去你們電視臺!”
吳月生怕他真的過來,急忙抹乾淨眼淚,報喜不報憂,“我真的沒事兒,就是你的話太讓我感動了,對了,你還沒說打電話找我什麼事兒呢!”
“月月,晴晴今天下午有去找過你嗎?學校的人說她沒去上課。”
吳月挑重點的跟他把事情說了一下,“她很快就走了,我們電視臺的監控也可以替我證明。”
魏焱急忙解釋:“傻月月,我不是不相信你,是在想晴晴到底會去哪裡,你可別往心裡去!”
“對了,醫生說了,合適的****就快找到了,等我移植手術成功之後,我們就結婚吧!”
吳月淚如雨下。
等這一刻她等了太久太久,突然聽他提起,她只覺得所有的委曲都涌上了心頭,眼淚怎麼都止不住。
結婚?
她還有結婚的資格嗎?
不給魏焱說“再見”的機會,她直接掛斷了電話。
沈木就是在這個時候推門而入的,她打電話的內容多多少少他也聽到一些。
男人頓時就黑了臉,長腿邁開,一臉清冷的朝着吳月走過來,伸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又是爲了那個男人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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嚶嚶,竟然有人說二卻是男銀!?我去!倫家明明是女孩紙!!順便說一下,三少和溫馨的故事真滴快結束啦,不要催了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