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益善站在那裡,高大的身軀微微晃動。
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猩紅的眸子死死盯着徐多多的眼,彷彿生生要把她戳出一個洞來。
這個女人,她竟然…
真的斷了過去!
徹底把他踢出了她的世界之外。
她怎麼能這麼狠?!
他想打她,狠狠的打她,可是,在看到她滿身的紗布之後,他真的下不了手。
想罵她,嘴脣張合,良久也擠不出一個字來。
她沒有嫁給他,不是他的誰,當然有選擇結婚的權利,無論那個人是誰,那都是她的自由。
他有什麼資格和立場責怪她?
無論是打還是罵,他都沒有權利。
此時此刻,她手裡就拿着一把刀,狠狠的往他心口上捅,挖空了他的心,帶走了所有重逢的歡喜。
本就不該再相見的…
心臟被人活生生的摘下來,扔在地上,狠狠踩碎。
整個過程,他都只能這麼看着,看着它碎掉,散落在風塵裡,連渣子都找不到。
他甚至連說痛的權利都沒有!
誰叫他沒有抓緊她的手?
誰叫他弄丟了她?
是的,他弄丟了她,他最心愛的那個小女孩,再也找不回來了。
身形高大的男人像是被人抽走了骨頭,走路都是搖晃不穩的。
就這麼佝僂着身軀,扶着牆走出病房門去。
心痛得連腰都直不起來。
徐多多也好不到哪裡去,看着他慢慢走出門去,一直卡在眼睛裡的眼淚纔敢流出來。
她躺在病牀上,無聲的掉眼淚。
默默的目送他的背影遠去。
徐益善,再見。
記憶是條河,河裡裝着你和我的過往,美的留下,不美的忘記,讓它順水逝去。
如果再重逢,希望你依舊是我夢中那個鮮衣怒馬意氣風發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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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晉之沒敢告訴唐念徐多多車禍的事。
但是,作爲朋友,他還是親自來了醫院探望。
見到慕晉之的那一刻,徐多多有些意不好意思的笑了,“慕先生,您怎麼來了?”
她沒想到慕晉之會來,更加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瞭解她的一腔心思,沒有讓唐念知道。
已經三十七歲的男人站在那裡,比從前更多幾分成熟穩重,傾國傾城的臉上,一舉一動都是光影,單是那風采,便讓人喟嘆。
他把親自挑選的果籃放在一旁,長身玉立的走過來,在病牀邊站定,“來看看你。”
歲月把這男人磨礪的愈發眉眼清雅,光是一個動作便帶出絕世風華,只靜靜的站在那裡,也是一道風景。
徐益善剛走,她的身子還很弱,實在不知道要跟慕晉之說些什麼,只能乾乾的笑,“要慕先生費心了…”
慕晉之倒不拘泥於這些小節,自己動手,拉過一張凳子在病牀邊坐下來,墨眸緊緊盯着她的眼,“徐益善愛你。”
他這人,從來不做無用功,說話都是有的放矢。
他想從徐多多臉上找到些什麼,來證明些什麼。
很可惜,結果令他失望。
徐多多隻是半垂着眼睛,淡淡的笑,隨即看着慕晉之的眼,一字一字說的認真,“都是過去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