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純聽後,顯然是不信,卻沒有拆穿我,而是把這報紙一折,收回了口袋,隨後問我:“你猜我調查雲琛,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兒?”
“什麼?”我被帝純這表情嚇了一條,下意識的就回了一句。
可帝純卻沒直接回答我,而是在那笑了好久,之後對我勾了勾手指,示意我坐近一點,隨後俯下身子,在我耳旁小聲的說了一句:“我查到雲琛和這名妓顧傾城結過婚,可惜那女的英年早逝,二十五歲就死了。”
我聽完帝純這話,心裡猛地一顫,可帝純卻在這時笑的非常肆意:“要不是查到這消息,我真會以爲雲琛是和尚,不喜歡女人呢。”
他話語中的譏諷非常濃,聽的我心裡相當不是滋味,我很想反駁,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反駁他的理由,擡起頭,和帝純對視的剎那,他眼底的笑意更濃了:“聽說在顧傾城死後,雲琛瘋了一段時間,四處尋找能夠讓死人復活的辦法,你說……雲琛費盡心機接近你,會不會有什麼目的?”
我沒說話,只是緊抿着脣和帝純對視,可帝純笑的卻更加燦爛了,還對我“噓”了一聲,隨後將車窗搖下,任由窗子外面的冷風不斷吹進,吹的我渾身都快發毛了,他這纔開口。
“不過我倒是有些好奇,引魂燈手柄裡刻着的藏語:手持引魂燈,一眼穿陰陽,按理說持有他的人是能夠貫穿陰陽兩界的,雲琛卻需要四處尋找讓死人復活的辦法,會不會是他無法使用引魂燈,所以接近的你呢?”
“你什麼意思?”
我緊眯着眼,問道。
可帝純卻搖了搖頭,說他沒什麼意思,只是無聊,猜測猜測試試,隨後還看似隨意的嘆了口氣,對着我道了句:“哎,有些人吶,被人賣了,還一心爲別人着想。”
我被帝純這話繞的死死的,很想問他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此時的我,腦子已經清醒了不少,我要是再表現出任何衝動,估計我就不只是主動權被他握在手中那麼簡單了。
見我沒說話,帝純也沒在多說,而是哼着小曲兒,一臉吊兒郎當的靠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的光景,時不時和我來一句:“你們閩北還挺不錯的,靠着大山,空氣真好。”
我聽後冷笑了一聲,沒說話,心裡卻被顧傾城三個字給打亂。
這三個字在我腦子裡思來想去轉了很久,我挺想問帝純,他有沒去查顧傾城的資料,話到嘴邊卻忽然問了帝純一個問題:“民國1917年的時候,雲琛長得年輕俊朗,他現在還是這個樣子,你說他是人是鬼?”
帝純聽後,呵呵笑了一聲,說了句:“誰知道呢?說不定呀,是個古墓裡爬出來的千年大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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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這猜測嚇的心裡猛地一顫,帝純卻不當回事,而是繼續望着窗外,也不搭理我,直到車子開着開着,外面的天已經徹底亮了,太陽的光線灑入車裡,他這才把窗子搖了回去,看了我一眼,見我靠在窗戶邊上想事情,他在我眼前揮了揮手:“發呆呢?”
我猛地回頭,卻發現帝純現在和我坐的挺近的,感覺還有些乖乖的,可帝純卻在這時,把手機掏了出來,從相冊裡翻出了一張女人的照片,隨後把屏幕一鎖,手機交到我的面前:“我記得你剛纔說,你挺想看顧傾城照片的?”
我點頭,沒說話,帝純再次開口:“我可以給你看她的照片,但你必須答應我,在我拿到引魂燈之後,你給我一滴你的心頭血和眼淚。”
“爲什麼?”我頓時有些詫異,可帝純卻回了我幾個字:“別管那麼多,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我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手機握着的手機,狠狠一咬牙,應了下來,可帝純卻讓我對着騰格里發誓,要是我違背約定,將會受到天神降罪。
薩滿教拜火拜天,拜日月星辰,崇拜自然,所以他們以“蒼天”爲永恆最高神,所謂“長生天”,而這“長生天”三個字,在蒙古讀作騰格里,是天神的意思。
帝純竟然讓我對着騰格里發誓,倒是讓我有些詫異,不由得開口問他:“你信薩滿教啊?”
帝純聽後,卻回了我一句:“我說我信佛教,你信嗎?”
我頓時一愣,傻傻的搖了搖頭,可帝純卻綻了抹苦笑,回我說他沒有信仰。
他說他沒有信仰,比他信佛教還讓我不敢相信,要知道拜月教起源可就是薩滿啊!教裡的人都信奉薩滿不說,就連他們的行動作風,甚至連教袍上的那枚圖騰鳳眼,就是薩滿教裡的銀眼。
他說他沒有信仰,這開的是什麼玩笑?
見我不信,帝純也沒多說什麼,車子翻到在這時,停了下來,我將目光一轉,發現已經到了陳家村口。
我頓時有些緊張,又特別想知道顧傾城長得什麼樣,狠狠一咬牙,對着騰格里發了誓。
發完了誓,帝純這才告訴我他手機的密碼,讓我自己輸密碼打開自己看,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是,帝純的手機密碼,竟然就是1917?
他這是和民國扛上了,還是在民國的這段時間裡,真的發生了什麼大事?
沒在多想,我把目光轉到了手機上,當我看到顧傾城照片的剎那,心底猛地一顫,猛地吐出兩個字:“好美……”
真的很難想像,在這麼動盪的時局裡,竟然會出現如此長相的美人,照片裡的她,穿着一身暗色絲綢做的旗袍,上面掠過大的黑影,滿蓄的風雷。閃着木紋、水紋。每隔一段路,水上漂着兩朵茶碗大的梅花,鐵劃銀鉤。
旗袍開叉開到了大腿根部,身材極好,纖腰細腿,哪怕是一張黑白老照片,卻還是能看出她生前的氣質。
面容更是生的端莊優雅,驚爲天人,一撇一捺都騷動人心,若說要用什麼詞彙來形容她的眉毛,或許只有“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能夠形容她的美。
若不是先前知道她是青樓名妓,真的很難讓人把她和妓女二字聯繫到一塊兒。
而且,最讓我想不到的是,她竟然和洛十五長得有八分相似!
要不是洛十五性格大大咧咧,成天一身黑,和個男人婆似得,身上還掛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一走起路來就哐當響,我真會把照片上的女人,認成洛十五!
看完照片,我抖着手,把手機還給了帝純,問他:“這顧傾城怎麼和洛十五長得一樣?”
帝純把手機收回,笑着回了我一句:“誰知道呢?”
說完這句話,他直接下了車,我立馬跟着他跑了下去。
下車的瞬間,我聞到家鄉熟悉的味道,鼻子猛地一酸,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不知道是想我媽了,還是覺得自己不孝,這麼多年都沒回來過一次。
帝純見我這副樣子,也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給我遞了一張紙巾站在一旁,我把眼淚擦乾,正打算帶着帝純等人進村的剎那,腦子卻猛地一嗡!想起了之前洛十五給我發的那條短信,她讓我務必拖住帝純,拖到十六號,也就是今天的最後一秒。
可我和帝純現在已經在陳家村裡了,挖個墳最多也就是一個小時的事情,讓我拿什麼去拖住他?
一想到這,我腳下的步伐頓時慢了不少,甚至故意帶着帝純繞原路,沒去我媽葬下的那座山頭,而是帶着他往我家裡走。
帝純靜靜跟在我的身後,沒有說話,可他看着我的目光,卻讓我有一種自己早就被他看穿了,他卻不拆穿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