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微微一怔,錯愕不已。
這、這怎麼可能?
我記得很清楚,在我昏迷前,艾琳還一副恨不得殺了我泄恨的兇狠模樣。
好吧,雖然那時天太黑,我的視線又被血糊住,所以看不太清,但只聽聲音我也能分辨出來,她當時的狀態一定非常可怕,怎麼、怎麼突然就死了?
倏地,我想起那塊曾被我當做武器,緊拽在手裡的磚頭,心猛烈一跳,我莫名的恐慌起來。
難道……難道我又缺失了一段重要的記憶?
像是早已猜到我會是這樣的反應,言樂解釋道:“當時你的手機應該是沒電了,所以通話突然中斷,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是太清楚。等我找到你的時候,就看到你和她雙雙倒在血泊裡,經法醫鑑定,她是死於鈍器重擊頭蓋骨碎裂至死。”
心瞬間跌入谷底,我啞聲道:“所以……所以,是我殺了她,對嗎?”
這一次,我真的成了兇手,殺人兇手!
“曉曉,別擔心,上次的那個湯隊長已經說過了,你這屬於在自身存在性命威脅的正當防衛,不用負刑事責任。”
展湘安慰地拍拍我的肩,續道:“至於校長那邊,湯隊長也答應,會親自出面幫你調停。”
她的話讓我又是一驚,“他幫我?”
他不是一向最懷疑我?這次怎麼反而在我真的殺人後,選擇幫我?
我百思不得其解,心裡有無數的念頭閃過,卻全都不是正確答案。
而真正讓我在意,並打從心底裡恐懼的,是我總會莫名失去的記憶。
對於我殺害艾琳的這一幕,我完全沒有一點印象,我甚至懷疑這到底是不是真實存在的!
“曉曉!聽說你受傷住院了,可把我嚇得不輕啊。”
突聽病房門口傳來一個一驚一乍的妖嬈男聲,我下意識地擡頭看去,就見江城臉上的表情像整個天都塌了一樣的絕望,“天吶,這要被oss知道,我保護他老婆不利,準得被打下十八次地獄啊啊啊啊啊。”
我有點哭笑不得,正想說些什麼,就聽展湘冷哼一聲,道:“沒錯,你這死人妖確實該被打入地獄,留在這裡簡直禍害人間。”
“哎呀,原來小湘湘也在這裡啊,沒想到這樣都能遇上,咱倆可真有緣。”
江城的眼睛一下子變得賊亮賊亮,兩眼直勾勾地盯着展湘,顯然已經忘記了剛剛對我的愧疚。
四周詭異的安靜下來,我默默吐槽,這算哪門子的有緣啊,還有,小湘湘是什麼鬼?
我只想說,江城,你死定了!
果然,不出一秒,展湘就發出了一聲氣蓋山河地怒吼,“死!人!妖!你找死是不是?!”
“啊哈?”江城顯然沒明白自己哪兒找死了,很無辜地看了看我,“那個,我說錯啥了?”
火上澆油的事兒我可不幹,就想捂着嘴憋住了到了嘴邊的笑意,無奈這笑意卻怎麼止也止不住。
看了看展湘黑透的一張臉,我擺擺手道:“沒事沒事,不是你的問題,是某人一顆漢子心,接受不了這樣肉麻兮兮的稱呼。”
“小湘湘這稱呼哪裡肉麻了?這可是我想了很久纔想到的成果好嗎?”
江城不樂意了,特傲嬌道:“告訴你們,除了小湘湘,你們還都沒這待遇,由此可見,我對她是多麼的與衆不同了,懂不?”
氣氛又一陣凝滯,我偷笑地看着展湘即將火山爆發的死神臉,默默爲江城點起了一排蠟燭。
就連言樂也露出了特暖男的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相信我,你會死得很難看。”
“什麼意思?”
就在江城還雲裡霧裡的時候,一聲驚天地、泣鬼神地爆喝,驟然響起,“無敵展式旋風雙飛踢!”
隨着這聲音的揚起,只見她的身姿輕盈騰空,而後側身踢腿,“啪啪”兩腳,正中江城胸口。
那力道之大,勁風之強,讓江城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訝的“我靠!”,整個人就被踢飛在了病房外的牆上,口吐白沫,嘴角抽搐。
我默默看着這一切,再次爲江城點起了三排蠟燭。
記得我很早就說過了,展湘是個標準的女漢子。
那女漢子最基本的素養是什麼?
當然是跆拳道了!
展湘可是連續兩屆獲得過全國青少年跆拳道錦標賽的冠軍人物啊,這樣的人,自然非比尋常。
優雅滿分地落地,展湘一撩鬢邊的長髮,哼笑道:“就憑你,也敢挑戰老孃的底線,簡直是不想混了!”
好吧,她顯然忘了,江城可是名氣響噹噹的孟婆啊,這回也算是徹底栽在她手上了吧?
不可否認,有這樣一羣活寶陪着,我的心情輕鬆不少。
那讓我壓抑的,對於莫名失憶的恐懼,也隨着這歡騰的一幕,漸漸隨風消散。
然而,有些事情,不是你不去在意,就會真的不存在,它只是在等待一個契機,像火山一樣,致命噴發。
……
湯隊長果然是言而有信的人,當天下午,我就接到他的電話,被告知,原本誓要揪出兇手的校長,決定停止追究,也答應幫我對外隱瞞此事。
其實我覺得,校長應該是更怕他和他女兒做的那些事被我抖出來。
我雖然樂見其成,但隱隱覺得,我今後在楓大的日子,恐怕不會太好過。
結束通話前,我還是忍不住問出那個我一直想問的問題,“湯……叔叔,您爲什麼要幫我?”
手機那頭的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道:“還記得你上次說過的嗎?你說,視頻裡那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是鬼。”
我不置可否,反問,“您還是不相信,是嗎?”
說這話的時候,我下意識地瞥了眼在沙發上曬太陽曬得不亦樂乎的罪魁禍首,顧黑貓。
“不……”
一個讓我很是意外的單音節從聽筒裡傳出,他聲音染上了一絲疲憊,“我相信你,也相信這世上,真的有鬼……”
我愣了一下,突聽他話鋒一轉,問,“你是不是認識陳默?”
“是、是啊,怎麼了?”我又是一愣,不明所以。
“她……”
他話沒說完,手機那頭突然傳出了“砰”的一聲響,極爲刺耳。
我皺眉,不好的預感漫上心頭,“湯叔叔,怎麼了?”
“黎、黎曉……”
再次響起的聲音略顯微弱,像是說話的人和手機相隔很遠,可我還是聽出了對方的驚顫,“它……它現在……就在我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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