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所以,又聽面具魂慢悠悠地說道:“那結界是她意念下的產物,只要她死了,意念自會消除,結界也會不攻自破。”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忽然笑起來,很得意的那種,“沒想到啊沒想到,我們一向泰山崩於前,都能面不改色的帝君大人,也會有臉色這般難看的時候,看來,你當真挺在乎她。不過,我很好奇,如果讓她知道你當年做的那些事,你說,她會不會恨你?會不會……想要殺了你,嗯?”
我微微一怔,心裡忽然有些不舒服,卻不知道是因爲什麼。
江城顯然也沒聽懂,“呃,你們在說神馬?好像很嚴重的樣子。”
“是挺嚴重。”面具魂笑得好不噉瑟,“你沒看到他一副想殺人的樣子?不過,就算你不愛聽,我也得說說了。”
他後面的話應該是對着簡諾說的,就聽他停頓了一會兒,又繼續說道:“你應該很清楚,鬼母會在學校裡出現,全拜邪魂所賜。目的是什麼,想必你也知道。現在你除掉了鬼母,我估計,他已經恨不得殺了你取而代之了。”
邪魂?
聽着這個陌生又奇怪的名字,我一頭霧水。
這又是誰?
“無所謂,他一直都想取代我,不是嗎?”
簡諾渾不在意,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早在他利用蓮香母子的怨氣,造出一座鬼城時,他就已經想取代我了。”
他的話頓時讓我腦內風暴起來。
利用蓮香母子的怨氣,造出鬼城……
驀地,曾夢迴千年的一幕幕涌進腦海,我恍然大悟。
難道邪魂就是那個和簡諾擁有相同一張臉的男人?!
我正想着,突聽書房裡傳出了一陣壓抑的咳嗽。
這咳嗽從一開始的悶聲,到最後壓抑不住,直接咳出了聲音,“咳咳……”
這是……簡諾的聲音。
是了,他受傷了。
心下一緊,我不自覺地往前走了一步,卻又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或許,這種時候,我不該出現的。
“怎麼?你的傷還沒好?”面具魂的語氣變了一變,隱有擔憂。
江城不靠譜地胡說八道起來,“哎呀,估計是想親親孃子想的緊,所以也不管傷好沒好了,先來一解相思之苦再說。”
“我記得閻王那兒好像缺個打雜的,不如……咳……不如我讓你去試試?”
簡諾一邊輕咳,一邊不鹹不淡地說着,聲音聽來有些滯悶,有些沙啞,似乎是傷情復發導致的。
我咬緊了下脣,強忍住衝進去一探究竟的衝動。
“呃,呵呵……”江城訕訕地乾笑兩聲,“別,我錯了,閻王太可怕,我可不敢招惹他。”
“呵,既然沒把握,爲什麼一定要逞強?像這種損人三千自毀八百的蠢事,大概也只有你會做了。”
面具魂語帶嘲諷,可我聽得出來,他其實也關心簡諾,這讓我更加好奇他的身份。
明明之前還像是敵人,但江城對他的態度又可謂是恭敬,再加上現在的一絲關心……好吧,我實在想不透。
“嘖,還不是因爲在追查邪魂的時候,偶然得知他想利用鬼母找曉曉麻煩。”
江城語氣無奈,“還有這次,本來你應該還要在冥界多休養一段時間的,哪裡知道會突然跑回來,想必也是因爲你在冥界聽到了什麼風聲吧。”
書房內沉默了片刻,簡諾的聲音才淡淡響起,“她要殺曉曉。”
她?
怔了怔,我忍不住猜測,這個她,就是水鬼口中的沁姑娘嗎?
“唉,我也是醉了,都這麼多年了,她還是不死心。”
江城很誇張地嘆了口氣,“我說簡oss啊,你還要繼續放任不管嗎?”
他話音落下後,書房內是一陣久久的靜默。
我突然有種直覺,或許這位沁姑娘,對簡諾來說,是個很重要的人。
想到這裡,我心裡涌起一股異樣的感覺,說不清是個什麼滋味兒。
“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找到血玉麒麟。”
不知過了多久,簡諾終於說話了,卻轉移了話題,“據我所知,還有人在打聽血玉麒麟的下落,也已經知道這東西和曉曉有關,所以,必須儘快找到它!”
“呵,那就祝你早日找到那個地方的準確位置,至於我,就先走一步了。”
面具魂嗤笑一聲,腳步聲緩緩朝門口靠近。
我嚇了一跳,連忙邁起小碎步,匆匆跑回房間。
已經沒了睡意的我即使鑽進被子裡也難以入睡,我怔怔地看着天花板,腦中思緒萬千,卻又不知道在想什麼。
直到房門被打開的聲音輕輕響起,我立刻閉上眼睛假寐。
或許是擔心會吵醒我,簡諾的腳步聲放得很輕,但不是靠近牀鋪,而是朝另一個方向走了過去。
緊接着,我聽到瓶塞被拔開的聲音,隨即是玻璃杯的輕撞聲。
我忍了又忍,終於還是沒忍住,不由悶悶的開口道:“你的傷還沒好,還是別喝酒了吧。”
說着,我坐起身來,轉頭看向房間一側的微型酒吧,就見簡諾倒酒的動作凝滯在空中。
許久,他隨手將酒瓶和杯子放在吧檯上,便起身朝我走來。
到了我跟前,他彎下腰來,二話不說就伸手拍上我的腦袋,不客氣地揉亂我的頭髮,“好啊,小傢伙,還知道管着你老公了。既然老婆發話了,老公就只好遵命咯。”
“什、什麼老公老婆的,懶得理你。”
臉霎時燥熱起來,我結結巴巴地說着,就拍開他的手,一把將被子蓋過頭頂。
“呵呵……”
他輕聲笑起來,似乎很愉悅,讓我也情不自禁地彎起了嘴角。
……
既然簡諾回來了,那我也該回去我那間小小的出租屋了,所以第二天我就準備收拾東西走人。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我跟他說我要回去的時候,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我也沒在意,只想快點回去,這麼多天不在,也不知道家裡遭沒遭賊。
雖說沒什麼貴重東西吧,但好歹也是我辛辛苦苦掙來的啊。
可當我打開那扇許久不見的門扉時,我徹底傻眼了。
只見這客廳裡,除了一開始就有的家居擺設,屬於我的東西,竟然一件也沒剩下。
我急匆匆地跑進房間,更傻了。
櫃子裡的衣服,還有我桌上擺的東西居然全都不見了!
這、這怎麼回事?
家裡真的來賊了?
“咦?曉曉,你不是搬家了?怎麼又回來了?”
房東吃驚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我回頭就看到她和一個揹着沉沉工具包的男人站在客廳裡,詫異地看着我。
我笑容僵硬,“那個,阿姨啊,是誰跟你說,我搬家了?”
“你朋友啊。”房東阿姨滿臉疑惑,“你的東西都是他來幫着搬走的,你不知道?”
說着,她又指了指身邊的男人,“這不,因爲你鑰匙沒留下,今天我就找人來換鎖了。”
聞言,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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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哪個混蛋在自作主張?!
“嗡嗡……”
口袋裡的手機適時震動起來,我拿出來一看,是江城。
剛接起,他風騷十足的聲音就從聽筒裡傳了過來,“哎呀,曉曉,忘了告訴你了,在簡oss的吩咐下,你的東西已經被我全部搬去他那裡了,所以你就安心和他同居吧,灰灰~~”
“……”
聽着耳邊的電話掛斷聲,我嘴角抽搐,直想罵娘。
怒氣衝衝的原路返回,一進院門,我就看到簡諾特悠閒地坐在院子裡的鞦韆椅上,懶洋洋的曬太陽。
而浮生就立在他身側,一副恭敬的隨時聽候吩咐的架勢。
聽到聲音,簡諾懶懶地掃了我一眼,語氣淡淡的,“哦,忘了告訴你,你的東西我已經讓江城都搬過來了。”
“你丫的現在才說,會不會太晚了一點?”
我牙齒磨得咯咯直響,恨不得撲上去咬死他。
媽蛋,害我白跑一趟……不對,重點好像不是這個!
我大踏步地走過去,雙手叉腰地質問道:“說!你讓我和你住一起,居心何在!”
“你太容易被鬼盯上了,我不看着你,怎麼放心?”
他理所當然的話讓我的火氣生生消了一半,我耷拉下肩膀,悶悶地問,“那我睡哪個房間?”
這問題可不是白問,因爲除了浮生和他的,其他房根本沒法兒住人。
不然那些天裡,我也不會一直睡在他房裡了。
簡諾將頭仰靠在椅背上,眼簾微闔,輕晃着鞦韆椅,“沙發和我房間裡的牀,你選一個。”
我仔細琢磨了半晌,最終決定,“沙發!”
鞦韆椅驟然停止了椅,簡諾睜開眼睛,突然轉頭對浮生說道:“沙發太舊了,你去扔了吧。”
我:“……”
浮生偷笑似的看了我一眼,就動作僵硬,卻很迅速地去辦差了。
簡諾這纔看向我,表情特無辜,語氣特淡然,“沒辦法,家裡只剩一張牀了,我還是將就着和你擠擠吧,反正已經親過、摸過了,我不介意。”
“……”
沒想到他的臉皮已經厚到足以擋下子彈的地步,我無語凝噎,只能默默地把早上剛收拾好的東西重新拿回他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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